病房陷入了沉默的氣氛當眾,就連空氣的流動都有些緩慢了。
過了差不多五分鐘,宋棠才像是做出了決定,抬眸看向虞晚:“我可以告訴你昨晚我到底為什麼一夜沒有回家。”
其實今天賀老太太已經問過她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隻不過她沒有說。
因為她覺得自己即便是解釋了,隻需要賀尤雪三言兩語的挑唆,賀老太太最後還是會選擇不相信她。
況且昨晚的事情關乎一個秘密,她也不能隨便告訴自己不信任的人。
可現在她不想讓虞晚覺得她是個壞孩子,所以她願意告訴虞晚。
“昨天晚上我去見了我爸爸之前的一個線人。”宋棠低聲說道,“他叫田強,跟我爸爸也算是朋友,他也是海市人。我爸爸犧牲之後,他從邊城回到了海市。昨晚我去給他送錢,發現他的女兒生病發高燒,就留在那裡幫忙照顧了一下。”
“田叔叔有個癱瘓在床的母親,女兒也有輕微殘障,他在邊城執行臥底任務的時候受傷瘸了一條腿,不好找工作。”
“所以這個人算是你爸爸的戰友。”虞晚道。
宋棠點了點頭,“是的,我爸爸說過田叔是他的搭檔,戰友。”
“你打工是為了賺錢給田強?”虞晚問道。
“是的,賀家給我的錢,不是我賺的,我沒有資格拿著幫彆人。”宋棠輕聲說,“所以隻能自己賺錢。”
而且她爸爸活著的時候也很照顧田叔一家。
她隻是想代替爸爸做一些他沒有完成的事情,就更加不能借助賀家的資本。
“車禍的事情呢?“虞晚問道。
濃密的睫毛像是蝶翼顫抖了一下,宋棠抓緊了身上的被子,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覺得那個開摩托車的是故意撞我的。”
虞晚蹙起眉:“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撞了我之後還回頭看了我一眼。”宋棠想起了撞她那人的眼神,還是覺得毛骨悚然,“他的眼神很可怕,冷冰冰的不像是活人,更像野獸。我當時被他撞倒在地上,一時站不起來,他原本已經調轉方向還想來撞我,結果看到有人來了,就開車走了。”
當時是早上七點鐘,她所在的地方是老城區準備拆遷的一個破舊小區,裡麵的居民都已經搬得差不多了。
平時人很稀少。
“最主要的是我覺得那個人的眼睛和身形有點熟悉。我應該認識他!”
儘管那個男人穿著一身黑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頭上還帶著頭盔,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宋棠還是覺得對方很眼熟。
她肯定自己在海城見過這個人。
“你能描繪出那個人的畫像不?”虞晚記得宋棠的繪畫天賦不錯。
當初宋棠回到賀家的時候,送給賀老太太的禮物就是一副她自己畫的山水圖,非常有意境。
宋棠眼神一亮:“我可以試試。”
如果把今天遇到的那個開摩托撞她的人畫下來的話,她多看一看,說不定就能想到在哪裡見過那個人了。
虞晚去找護士站借用了紙和筆。
宋棠花了二十分鐘,把那人給畫了出來,然後遞給了虞晚。
虞晚接過來看一看,發現宋棠不隻是把人給畫出來,就連他騎得摩托車都畫了出來。
“我讓你三哥查一下這個人和車。”虞晚拿著畫像站起身,“你要是想到什麼再和我聯係吧,接下來你最好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了。”
宋棠乖乖的點了點頭。
回到家後,賀星辭把賀尤雪叫到了後花園。
坐在花園裡的涼亭下,他盯著賀尤雪的眼睛問:“你跟玄敘的關係現在怎麼樣?”
玄敘比賀尤雪大四歲,他擔心尤雪太單純了,會被他騙。
“敘哥哥對我很不錯,我把他當成哥哥看待。”賀尤雪淺淺一笑,但緊跟著她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正說道:“不過我保證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不會超過你跟大哥二哥的!”
說完,少女還一本正經的做出了舉手發誓的動作。
賀星辭心頭一軟,習慣性抬手揉了揉賀尤雪的頭頂:“有哥罩著你,你還需要在外麵認哥哥?”
“敘哥哥也很好,三哥見了他之後,也會願意跟他做朋友的。”
看著賀尤雪提起玄敘就滿眼放光的樣子,賀星辭沉默了。
賀尤雪敏感的發現賀星辭有點欲言又止,歪了歪頭,笑了:“三哥,你好奇怪,你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難道三哥又跟從前一樣,準備了什麼驚喜給他?
賀星辭性格比較直接,每次要給賀尤雪驚喜的時候都藏不住心思,被她提前發現。
現在他看著賀尤雪笑容燦爛的樣子,賀星辭愈發覺得要要提醒一下賀尤雪小心玄敘。
不然她這麼單純,要是被騙的話,得有多傷心?
“是這樣的。”賀星辭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玄敘送你的焦尾琴,我拿去鑒定了一下,結果確實是贗品。”
賀尤雪臉上的笑容一下僵住,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拳頭又鬆開。
“是找誰驗的?確定嗎?”
看出賀尤雪的笑容有些勉強,賀星辭語氣沉沉的說道:“是找的柏叔驗的,他不會出錯。你不是說那把琴是玄敘家祖傳下來的古董嗎?”
既然是祖傳下來的,怎麼會是假的。
“他是這麼說的沒錯,這其中應該有什麼誤會吧。”賀尤雪輕聲說道,“三哥,我覺得玄敘應該不會故意送我假貨。等過兩天他要舉辦慈善拍賣會,我們到時候一起去參加,屆時我在找個機會問問他古琴的事情?”
賀星辭的眸色更深了。
他總覺得玄敘怪怪的。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雪雪居然一點都不懷疑玄敘,還在替他找理由。
看來他必須得好好的查看一下這個玄敘的底細了。
“三少爺,大少奶奶回來了,讓您去見她。”
這個時候,林管家忽然走了過來,向賀星辭說道。
賀星辭皺了皺眉。
虞晚真的是越來越大膽了,這麼明目張膽的使喚她。
就算他們之間打賭輸了,他也不是她隨叫隨到的仆人。
“告訴她,我沒空。”賀星辭冷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