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維娜倒也不全是把精力放在了維紮德和其他人的對決之上。
前日她已經感受到了火界的存在,她確信自己已經找對了頻率,但是按照元素魔法的理論,最開始,元素魔法師們通過這種共鳴和某個靈界建立最基本的聯係,從而可以從中借用些許的力量。
釋放出最初級的元素魔法,當這種聯係越發穩固,魔法師的精神力,魔力越強的時候,就會遇到“靈界的考驗”。具體是什麼,維娜不好說。
但她還是那句話,她有她自己的流派,她的支配魔法已經大成,正所謂一通百通,她既然已經感受到了靈界,那自然就應該速成,而且是非常強力的速成。
事實上,她這兩天並沒有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現實世界當中,而是不斷往自己所感受到的火界,延展自己的魔力和精神力。
到弟子決鬥開始之前的時候,她的精神力和魔力已經觸及了火界。
她感受到了一種浩瀚的“意誌”。
用意誌來形容或許不太恰當,她沒有感受到作為生命體的那種“思維”,她隻是感受到了一種“傾向”。
就像是重力作用下事物下墜一樣的傾向。
這種傾向是否能夠稱之為意誌,維娜要打一個問號,但維娜對此並不在意。
她是來開門的,開傳送門。
魔力和精神力開始作用於火界之上,維娜已經完善的空間魔法開始在火界上開洞。
而此時此刻,維紮德已經對上了武館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對手,一個十一歲的少年。
雙方都用的是木質的武器。
維紮德嚴陣以待。
隨著裁判一聲令下,兩人迅速的衝擊,而後碰撞到一起。
幾乎是在瞬間,戰鬥就落下帷幕。
對方的力量和維紮德不是一個等級的,作為天生有怪病的維紮德,如果不是體內有維娜的術式作為支撐,他肌肉的力量可以擠斷他的骨骼,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對方年長他四歲,即便是對方鍛煉也未曾懈怠!
也隻能感受到蠻橫!
從維紮德身上感受到那近乎於蠻橫的力量,用木劍和木劍相接,木劍斷裂,人也被打飛出去。
維紮德手裡的木劍也應聲斷裂。
在場的大人們都是神色肅然——
他們並不知道維紮德已經一個人獵殺了野豬……要知道,第一次遇到野豬的時候,維紮德可是和野豬硬碰硬了幾下,發現奈何不了對方,才開始遊走。隨後在戰鬥中,他探尋到了一些奧秘。
即便是眼前這些人都經受過訓練,但單獨一個人狩獵一頭野豬的難度也非常高——畢竟,這隻是一個小城,如果是頗有名氣,戰鬥力比較高的人,恐怕不太會留在這個城市當中。
連忙有人去查看剛才那個被維紮德撞飛的少年狀況,發現他生命無憂之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後看向了維紮德。
人們的表情都變得最鄭重起來。
毫無疑問的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能夠輕而易舉對付的對手。
必須要把他當做是大敵來對待。
武館的館主不由得看向了卡裡努,他心說這是需要故意放水的水平嗎?這分明就是拚儘全力也未必能夠戰勝!
對方隻是一個少年,甚至可以說是兒童。
卻具備這樣的戰鬥,爆發力!
不管是誰,不說一句天才?
其他人也不由得變得鬥誌昂揚起來。
卡裡努都愣住了,他心說自己讓演也沒有讓演的這麼假,而且這也不像是演的——難道這位魔女,還精通戰鬥技術嗎?
不,不應該的,魔法師們是瞧不上戰士的……畢竟貴族們封鎖魔法技術,可沒有封鎖戰士的技術,說到底,都是些土鱉學的技術,哪怕有強大的戰鬥力如何?隻能給貴族們當狗,當前排,不過是些炮灰罷了。
什麼,你說劍聖?
那話又說回來——
維紮德第一輪的勝利讓維娜放鬆了下來,她對維紮德的戰鬥力稍微有了一些評估……他贏不了在場所有人。但這已經滿足維娜的需求了。
一直贏也不是一件好事——容易讓人膨脹,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弟子以後變成那種膨脹之人。
世俗是一個大染缸啊!自己帶著弟子出來曆練,尤其是要注意自己弟子在心靈上的成長啊!
萬一染上了什麼陋習,豈不是壞透了?
她可不想看著這樣子的事情發生。
她於是支配了空氣,讓空氣以固定的頻率在卡裡努耳中震動。
“接下來的戰鬥,就正常進行,不要做任何乾涉。”
卡裡努嚇了一跳,然後發現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意識到這是魔女的手段。
他當即明白,這是在看了自己弟子的實力之後,不打算弄虛作假了。
大人物的想法短短的時間內就有了變化,但這並不讓卡裡努疑惑——畢竟這種事情並不在少數,朝令夕改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大人們也是人,他們的想法也會隨時發生改變,隻是——他們想法的改變,帶來的結果往往更糟糕,體現為下麵的人跑斷腿。
但還是那句話,作為八麵玲瓏的貴族,他熟。
在接連兩三次對決之後,他大概也看出了門道,魔女的弟子劍術很淩冽,但是缺乏變化。缺乏很多技巧。主打一個快準狠。
這種風格的劍術倒也不是沒有見過……
雖然他不是戰士,卻也算是見多識廣,能夠做出一定的判斷。
招數來講,都很簡單,都是一些在哪裡都能學到的招數。
這也說明魔女的確是不擅長這個方麵——所以,她這個弟子……實際上是她的護衛?把自己的孩子當做是護衛來培養嗎?
不愧是魔女,果然心狠手辣。
“諸位,快要中午了,不如一同吃個飯再來進行戰鬥,如何?如果肚子沒吃飽,也不能發揮出全部的戰力吧?”不等其他人回答,他就拍了拍手,幾個仆人走了過來,他隨後吩咐,“叫廚師做一頓大餐,我要宴請在場諸位。拿出最好的手藝來!”
他隨後又麵露笑容:“諸位,辛苦了!請隨我來宴廳。”
他便趁著這個機會,重新給這些人安排了一下,示意之後不要留手。
雖然大夥覺得自己之前好像也沒有留手的樣子。
“哇!這個菜長得好好看啊!老師!”維紮德一臉驚訝,“卡裡努先生,我可以詢問一下這個是怎麼做的嗎?我回去之後也想做給老師吃一吃。“
她竟然讓這麼小的孩子做飯!作為魔女的弟子,想必會非常辛苦。
卡裡努臉上保持著笑容:“我可以立刻叫廚師過來,讓他給你講解。”
“那就拜托您了!”
少年臉上的笑容相當誠實。
總得來講,這是一頓賓主儘歡的飯菜,維娜個人覺得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有點像是連吃帶拿的。
她想了想,雖然覺得這麼說有些裝逼,但她還是對在場的人說:“若是以後,遇到什麼不能夠解決的事情,可以來找我。”
她許下了如此承諾。
卡裡努倒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知道這種等級的人不會輕易許下這種承諾——但機會隻有一次,也是一種劃清界限的說法,另外一個意思就是,除開兌現這個人情的事情之外,彆的什麼都彆來煩我。
“非常感謝您的仁慈。”
在吃完飯後,休息了一陣,正式開始了後續的對決。
不得不說,七歲的維紮德實力的確是非常強悍,已經不是一般的小孩,擁有著尋常成年人都不應該擁有的力量,畢竟尋常成年人也沒有辦法單人狩獵野豬。
但作為戰士,他的道路才剛剛開始,在打到武館第三厲害的人的時候,維紮德明顯露出了一種極為吃力的模樣。
“我先前就發現,您的弟子招數不算是太靈活,而現在和他交手的人,雖然說是我們武館的第三席,但他的特點就是招數靈活多變,對於您的弟子來講,或許比對付我這第一席還要艱難。”
武館最厲害的人在卡裡努的示意下,給維娜進行戰鬥的解說。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直來直去,尋求一擊必殺的維紮德完全的被第三席誘導——他覺得能夠一擊斃命的破綻都是對方故意漏出來的,雖然他反應的確是很快,力量也很強大,但是在這樣的對決中,越發手忙腳亂,戰鬥的走向都在第三席的控製當中。
最終,維紮德手中的劍被一劍挑飛,木劍橫在維紮德的脖子上。
維紮德意識到,他輸了。
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他不太理解,明明自己已經經曆了那樣殘酷的曆練,明明老師都已經誇獎了自己,為什麼會輸呢?
在這疑惑不解的時候,強烈的不甘心也從他的心底萌發,他下意識的想要指責對方“卑鄙”。
他感到很委屈,若是這個所謂的第三席和自己正麵對決,自己肯定不會輸,他的力氣不算是很大,速度也不算快,哪怕是耐力也……
就在他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維娜叫住了他:“維德,你輸了。”
維紮德看向了自己的老師。
老師的表情一如既往,她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溫和,當中沒有任何責怪,隻有欣慰和鼓勵。
啊——我的確是輸了。
如果這不是木劍,我已經死了……那我如何保護老師?
他終於理解了這樣的事實。
“感謝您的指導,是我輸了。”他發自內心的,向對方承認自己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