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徹以及朝堂上的拖延,王太後自覺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耐心了,她等了足足三個月!
可是這三個月來,這個事情有被人重視嗎?
答案是沒有。
田汾每一次在朝堂上提起來這個事情,都會被陳熙、陳慶、周亞夫、竇嬰等人給直接忽視,然後討論起來彆的事情。
每一次都是!
三個月來,王太後的耐心已經消耗殆儘了。
她怒視著麵前的劉徹,迫切的需要劉徹給自己一個答案。
她,要自己的女兒!
劉徹忽而之間抬起來了頭,眼眸中的神色平靜而又淡漠,他淡淡的看著王太後,隻是一個眼神就將所有的一切都給表達了出來。
那個眼神是那麼的平靜又是那麼的冷漠。
一瞬間,王太後的內心猛地一縮,她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想起來了麵前的人到底是什麼人——這是大漢的皇帝,是大漢的天子,是天下至尊至貴的人。
她下意識的想要退縮了。
可是這個時候,田汾的話語又在她的耳邊回蕩著。
“陛下是天下最尊貴的人,可是他卻是您的兒子啊,若是真的要比較起來,您是比他還要尊貴的。”
“大漢以孝治國,難道陛下敢忤逆您嗎?”
“您擔憂陳氏的事情其實可以忽視的,因為陳氏不可能在沒有得到皇帝旨意的時候進入皇宮。”
“如今陛下還未曾親政,他怎麼可能與您這個天然的支持者與同盟者鬨翻呢?”
“曆來天子都多疑,陛下怎麼可能真的信任陳氏超過您這個母親呢?”
“所以陛下一定會妥協的。”
這些話語回蕩在王太後的腦海中,但往日裡能夠給她力量的話語此時卻顯得有些單薄——她雖然依舊開口斥責,但卻給了皇帝一些“退讓”。
“大不了,不封公主,封“君”總可以了吧?”
“那可是你的親妹妹啊!”
說著說著,王太後就像是又來了力氣一樣,她看著劉徹,滿眼含著淚水,在威脅和脅迫不管用的時候,親情牌就是最好用的一個東西了。
此時的王太後打出的就是這一張牌。
隻是很可惜的是
劉徹不吃這一套。
原本,王太後的要求是可以得到滿足的,因為在“劉徹”看來,用一個“君”的位置換取王太後的支持,讓王太後和竇太皇太後爭鬥起來,他就可以在一旁漁翁得利了。
不管是竇嬰也好,還是田汾也好,在劉徹的眼裡都是絆腳石——區彆隻是田汾這個絆腳石沒有自己的幫助就站不穩腳跟,而竇嬰則是已經站穩腳跟不能夠拉攏的。
僅此而已。
可是
誰讓此朝有了陳氏呢?
有陳氏在,對付太後就沒有那麼困難了——無論是太皇太後還是太後,甚至這個時候就算再出現一個太皇太皇太後也無所謂。
陳氏在,則天下安。
則後宮不能乾政。
於是,劉徹看著王太後,嘴角帶著些許的嘲諷之意,他緩緩的笑了一聲:“親妹妹?”
他看著王太後,眸子中沒有絲毫的溫度:“她算是朕哪門子的親妹妹?”
劉徹的聲音低沉:“朕身上懷揣著劉氏天命的血脈,正是因為這個血脈,才讓朕成為了朕,成為了天子。”
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是朕成就了你,而非是你成就了朕!”
此時的劉徹火力全開,身上登味十足,他看著王太後冷笑道:“沒有你,朕依舊是大漢皇子,朕依舊會登上這個寶座。”
“可是你沒有了朕,又算什麼?”
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王太後。
此時王太後的身旁一個侍女臉上帶著斥責之意:“陛下怎麼能夠與太後如此說話呢?這可是您的生身母親啊!”
“您如此攻訐自己的母親,又能夠得到什麼呢?”
劉徹眉頭一挑,他看著跪坐在一旁,護住了王姪的宮女,臉上緩緩的露出了些許笑容。
他的聲音寡淡,話語平靜。
“拖出去。”
“杖斃。”
短短的五個字落地,太後宮殿外的士卒全然出來,而後將這個宮女拖了出去。
在皇帝支棱起來,不需要太後以及外戚勢力的時候,太後以及外戚勢力就什麼都不是。
劉徹看著王太後說道:“母親,希望您能夠明白這個道理。”
說著,便轉身離去。
諾大的太後宮中,頓時顯得十分冷清與寂靜,周圍的宮女臉上帶著恐懼與害怕的神色,她們什麼話都不敢說。
不知多久,一道尖銳的咆哮聲從太後宮中發出。
那是王太後在憤怒的吼叫。
離開了太後宮中後,劉徹並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是心中的憤怒逐漸的堆積。
他對王娡徹底失望了。
本來,劉徹在看到劉榮因為栗姬的愚蠢而落得淒慘下場了之後,心中還在暗自得意,得意自己的母親不像是栗姬一樣愚蠢。
可是如今看來
劉徹苦笑一聲。
他看著官渡侯府的方向,眼眸中帶著些許淡淡的無奈:“擺駕備車,朕要去官渡侯府!”
竇嬰府中
竇嬰看著手中的密折,臉頰上帶著些許稀鬆平常的笑意,而後隻是簡單的將手中密折放入火中隨意焚燒了。
“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
“不值得去認真對待。”
田府
收到王太後送過來的密報,田汾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臉上帶著茫然的神色,他皺眉沉思道:“怎麼會如此?”
他一咬牙,閉上眼睛,開始思考起來另外一個辦法。
“既然如此,隻能夠請他們出山了!”
他們指的自然是儒家!
無論當權者有多麼的不喜歡他們,但是儒家這個東西吧,用起來是真的十分好用,所以在景帝一朝,雖然儒家當時的代表賈誼以及他的兒子被幾次折騰死,但儒家卻並沒有廢黜,甚至越發的壯大了。
因為他們真的很好用。
尤其是在循環黔首這方麵。
哪怕是武帝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杏園
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台上,緩緩的講述著自己的道理,他的眉宇中帶著些許的銳利之色。
台下弟子眾多。
都在聽他講述著自己的“儒”。
此人名為
董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