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夜,被霓虹與雨水浸透。
櫻巢站點,指揮中心。
草薙素子站在巨大的城市全息地圖前,她的電子義眼倒映著地圖上無數跳動的數據流。
“監督者的指令已經下達。”
她的聲音通過加密線路,傳遞到城市陰影中的每一個角落。
“開始最後的肅清。”
一輛通體漆黑、沒有任何標識的重型運輸車,無聲的駛入澀穀的一條後巷。
車門開啟,走下幾道身影。
他們身著暗色的戰術服,外覆輕型複合裝甲外骨骼,關節處裸露著閃爍金屬光澤的義體。
暴恐機動隊,德爾塔分隊。
v的目光掃過潮濕的街道,光學義眼中的數據流飛速刷新,將環境參數儘數納入分析。
他身旁的傑克·威爾斯活動了一下金屬手臂。
“又是一場派對,v。”
“閉嘴,傑克。”隊伍裡的瑞貝卡扛著一門明顯與她嬌小身材不符的重型武器,咧嘴一笑。
“聽從指揮,乾活。”
大衛·馬丁內斯和曼恩沉默的檢查著武器係統,他們的動作精準而機械。
草薙素子的聲音在他們耳內響起。
【德爾塔分隊,全員注意。】
【oss已將優化後的追蹤器數據同步給你們,記住交戰守則,優先使用乾擾器,確保非致命性活體收容。】
草薙素子的聲音頓了頓,變得更加嚴厲。
【避免目標組織擴散。】
【我不想明天早上,需要處理兩倍的目標。】
“收到。”v簡潔的回應。
第一處目標,位於新宿區的一棟高級公寓。
德爾塔小隊如幽靈般潛入,沒有觸發任何安保係統。
追蹤器上的光點,在一扇門前穩定下來。
v打出手勢,小隊成員立刻在門兩側擺開陣型。
大衛將一個微型探測器貼在門上。
所有人的戰術界麵上,立刻顯示出室內的畫麵。
一個容貌絕美的年輕女孩,正慵懶的躺在沙發上,她的麵前,跪著三個眼神狂熱的青年。
“追蹤器信號吻合。”大衛在隊內頻道低語,“生命體征……有三個被深度汙染的個體。”
“準備突入。”v下達了指令。
下一秒,傑克用肩膀輕輕一撞,特製的靜音門鎖無聲的斷裂。
房門向內打開,v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殘影衝了進去。
沙發上的富江猛的抬頭,那雙足以讓任何男人瘋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為濃鬱的魅惑。
一股無形的精神衝擊,瞬間籠罩了整個客廳。
“保護我……”她用甜得發膩的聲音,向那三名青年下令。
三名狂熱的信徒,如同被注入了興奮劑的野獸,咆哮著撲向入侵者。
“太慢了。”
v的聲音冰冷。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三個撲來的信徒。
臂甲上的小型裝置,亮起幽藍色的光暈。
便攜式共鳴乾擾器。
一種人耳無法捕捉的頻率,瞬間籠罩了整個客廳。
沙發上的富江,臉上的魅惑表情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痛苦與茫然。
她抱著頭,發出了無聲的尖叫。
而那三名撲來的信徒,則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氣,身體一軟,癱倒在地,劇烈的抽搐起來。
傑克和曼恩一左一右,用特製的束縛槍,將三人牢牢捆住。
瑞貝卡則扛著她那個重型武器,堵住了所有可能的逃生路線,臉上滿是“這就完了?”的無趣表情。
v緩步走到那個蜷縮在沙發上,因為失去共鳴而瑟瑟發抖的富江麵前。
“目標確認。”
高分子凝膠彈發射,將的富江牢牢固定在沙發上,形成一個透明的琥珀。
整個過程,不到三十秒。
“搞定,下一個。”
收容小隊隨後趕到,將目標和那三個信徒一同帶走。
第二處目標,六本木的一家地下俱樂部。
震耳欲聾的音樂與瘋狂扭動的人群,是最好的掩護。
德爾塔小隊啟動了擬態投影,身上的裝備被偽裝成時髦的街頭服飾。
追蹤器指向最深處的包廂。
推開門,糜爛的氣息撲麵而來。
又一個富江,如同女王般坐在沙發中央,欣賞著一群男人為她爭風吃醋,甚至大打出手。
“又有新的客人來了嗎?”
富江舔了舔嘴唇,眼神在v他們身上那套隱藏在擬態投影下的裝備上掃過。
“去好好迎接他們。”
那十幾個男女猛的起身,雙眼赤紅,如同瘋狗般撲了過來。
“傑克!”
“交給我!”
傑克低吼一聲,啟動了臂部的液壓助力係統,如同一輛小型裝甲車,直接撞進了人群。
骨骼斷裂聲和慘叫聲混成一團。
v的身影在人群中閃爍,他沒有啟動義體,僅憑戰鬥本能,用手肘和膝蓋,精準的擊倒每一個撲上來的信徒。
瑞貝卡和大衛的槍口噴出藍色的電弧,特製的泰瑟子彈將一個個狂熱者電得渾身抽搐,倒地不起。
戰鬥在三十秒內結束。
沙發上的富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看著滿地翻滾的人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有兩下子。”
富江正要發作,乾擾器再次啟動。
熟悉的一聲慘叫後,又一個琥珀雕像誕生了。
“呼……”傑克甩了甩手,“這些家夥,真他媽的帶勁。”
“收容小隊五分鐘後到。”oss的聲音響起,“德爾塔分隊,前往下一個坐標。”
夜,還很長。
狩獵,在東京的每一個陰暗角落裡繼續。
他們在燈紅酒綠的夜店裡,從一群被迷惑的男人中,帶走了一位正在享受眾星捧月的女王。
他們在大學的女生宿舍裡,製服了一個偽裝成清純學生的富江,她的桌上還擺著剛剛收到的、來自不同追求者的十幾份禮物。
他們甚至在一個廢棄的地下鐵站裡,搗毀了一個小型的富江崇拜團體。
那個富江個體已經開始展現出更強的控製欲,試圖發展自己的信徒。
追蹤器引導著基金會的獵犬們,精準的找到了每一個潛藏的癌細胞。
共鳴乾擾器,則成了最鋒利的手術刀,將這些癌細胞與它們的母體徹底切斷,將一個危險的汙染源,瞬間降格為一個脆弱的、失去力量的普通生物。
收容變得前所未有的簡單和安全。
櫻巢站點,主控室內。
草薙素子看著全息地圖上,一個個代表著富江信號的紅點,被標記為代表已收容的綠色,表情卻沒有任何放鬆。
她的電子義眼,快速掃過oss彙總上來的每一份行動報告。
“德爾塔分隊報告,目標jc00114已收容。”
“幽靈犬b組報告,目標jc00115已收容。”
“夜鴉小隊報告……”
捷報頻傳。
東京這張巨大的蛛網上,那些曾經肆意捕食的蜘蛛,正被一隻隻的清除。
“oss,報告當前狀態。”草薙素子開口。
【報告主管,根據追蹤器網絡反饋,東京市內所有已知的富江信號源,均已被清除或收容。】
【清掃行動,初步判斷已完成。】
主控室內,響起一片壓抑的歡呼和鬆氣聲。
連日來的高強度工作,讓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草薙素子卻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總感覺,似乎還遺漏了什麼。
太順利了。
順利得有些不真實。
富江這種異常,真的會這麼輕易的被徹底根除嗎?
她的直覺,她那融合了生物腦與電子腦的、超乎常人的直覺,正在向她發出警報。
就像一場完美的交響樂中,出現了一個極其微弱、卻始終存在的錯音。
你找不到它,但你知道它就在那裡。
她將目光,重新投向那張巨大的東京全息地圖。
上麵已經是一片代表安全的綠色。
她放大地圖,縮小地圖,切換不同的能量頻譜視圖。
一遍,又一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主控室內的氣氛,也從喜悅,重新變得凝重。
所有人都看出了主管的疑慮。
就在此時。
“嘀。”
一聲極其輕微的、幾乎被忽略的提示音,在安靜的主控室內響起。
草薙素子的目光,瞬間被地圖上的一個點鎖定。
oss的合成音,也適時響起,帶著一絲困惑。
【警告……檢測到異常信號。】
【信號源極其微弱,低於常規追蹤閾值,且存在強烈的信號偽裝與跳躍。】
草薙素子的電子義眼,瞬間將那個區域放大到極致。
那是在東京灣的中央。
一座廢棄的人工島。
曾經是某個大型工業項目的遺跡,如今早已荒無人煙。
地圖上,一個幾乎難以分辨的、像素點大小的光點,正在那座島嶼的中心,若隱若現的閃爍著。
它不像其他富江信號那樣穩定而充滿誘惑力。
它微弱,頑固,如同風中殘燭,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古老的死寂。
【信號強度低於白級標準,但其核心頻率……與我們之前捕獲的所有富江個體,存在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同源性。】
oss補充道。
【但……它似乎又混雜了某種我們數據庫裡沒有記錄過的……其他東西。】
草薙素子死死盯著那個閃爍的光點。
她明白了自己不安的來源。
她們清理的,或許隻是這棵毒樹在地麵上長出的枝葉。
而真正的根,一直都深深地埋藏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
“監督者。”
她接通了李琟的最高加密線路。
“我想,我們可能找到她們的‘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