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亞走到酒櫃旁,為李琟倒了一杯威士忌。
“伊森,你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未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感慨。
“不。”
李琟接過酒杯,目光深邃。
“我隻是把這個世界即將麵對的殘酷真相,撕開了一角給他看。”
“然後,遞給他一張不會沉沒的方舟船票。”
他沒有再多做解釋,而是將杯中烈酒一飲而儘。
“阿爾法。”
“在,監督者。”
“召集最高理事會,一個小時後,全息會議。”
一個小時後。
蜂巢01,那間象征著基金會最高權力中樞的監督者辦公室裡,李琟坐在主位上。
他麵前的空氣中,光影流轉,三道清晰穩定的人形光影,在會議桌旁逐一凝聚成型。
科研部長羅米修斯博士,穿著他那萬年不變的白大褂,眼中閃爍著對未知的好奇與狂熱。
安全部長凱·席爾瓦,一身筆挺的黑色作戰服,腰板挺得像一杆標槍,眼神銳利如鷹。
新晉的後勤部副部長羅伯特·陳,一身沙漠色戰術裝備,麵容沉穩乾練。
加上在場的後勤部長兼控股總裁瑪麗亞與情報部長阿爾法,基金會最核心的理事會成員,第一次以這種方式齊聚一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位上那個年輕的監督者身上。
“各位。”
李琟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麵孔,無論是真實的,還是由光影構成的。
“剛剛,我們與這個國家,達成了新的共識。”
他沒有詳述協議內容,但在座的每一個人,都通過oss的內部簡報,瞬間理解了這句平淡話語背後,那如同山崩海嘯般的重量。
“這意味著,從今天起,基金會正式從陰影中,向現實邁出了第一步。”
“舊的規則正在破碎,新的秩序,將由我們來書寫。”
“為此,我需要你們,將基金會這台機器的引擎,推到極限。”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瑪麗亞與羅伯特·陳身上。
“後勤部。”
“在。”瑪麗亞與羅伯特·陳同時應道。
“啟動深海監獄建設計劃。”
李琟的指尖在空中劃過,一張巨大的世界海圖,在會議桌中央展開。
“以控股的名義,在全球範圍內,收購或租賃那些地質穩定、與世俗文明徹底隔絕的無人孤島。”
“我要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篩選出至少五個符合條件的地址。”
“動用基金會的一切資源,在那裡,建立五座最高安全等級的深海收容監獄。”
“我們要為那些越來越不安分的‘客人’,準備一個配得上它們身份的、永恒的家。”
“所有高危的、不穩定的、無法被徹底理解的異常實體,都將被轉移到深海監獄,徹底杜絕它們影響人類世界的可能。”
羅伯特·陳的眼中閃過一絲震撼,但他沒有任何猶豫。
“明白,監督者。後勤部將立刻執行。”
李琟的目光,轉向了凱·席爾瓦。
“安全部。”
“在。”凱·席爾瓦沉聲道。
“根據情報,第一次浪潮,即將在全球十二座超大型城市同時爆發。基金會必須提前布置防線。”
“我命令你,從紅右手、141特遣隊、黑色守望中,抽調最精銳的骨乾,組建十二支獨立的‘守望者’前哨小隊。”
“每支小隊,配備最頂尖的裝備和獨立的戰術情報支持。在二十四小時內,秘密進駐所有目標城市,建立秘密監控站,進行最高級彆的潛伏與警戒。”
“他們的任務隻有一個。”
李琟的眼神變得銳利。
“在浪潮爆發的第一時間,評估威脅等級,疏散平民,為基金會主力部隊的介入,爭取最寶貴的時間。必要時,我授權他們,執行最高等級的清除協議。”
“保證完成任務。”凱·席爾瓦的聲音,如同鋼鐵般堅定。
接下來,是羅米修斯博士。
“科研部。”
“監督者,我在。”羅米修斯博士推了推眼鏡。
“jc002的樣本,為我們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但它的進化路徑,充滿了不可控的混沌。”
“我需要你,加快對富江這個異常本身的解析。我要的不是簡單的複製,而是徹底的掌控。”
李琟的指尖在空中輕輕劃過,一幅由無數基因鏈構成的複雜模型浮現。
“我要你們,將富江的特性,像插件一樣,模塊化,可編程化。”
“然後,將它與我們現有的生物兵器技術結合,進行一次全新的迭代升級。”
“我需要一支,能夠快速增殖、絕對服從、悍不畏死、並且擁有基礎戰術協同能力的生物軍團。”
“它們將代替我們寶貴的戰士,去填滿未來戰場上的絞肉機。”
羅米修斯博士的眼中,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那是一種科學家見到終極課題時的狂喜。
“遵命,監督者!您將見到……最完美的造物!”
李琟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阿爾法身上。
“阿爾法,情報部,雙線執行。”
“第一,動用天眼係統與所有潛伏力量,對十二座目標城市進行全天候監控,為守望者小隊提供最高級彆的情報支持。”
“第二,”李琟的語氣變得玩味起來,“配合總統先生,對華盛頓那些‘不合作’的朋友,進行一次‘友好’的交流。”
“我要讓所有試圖阻礙基金會計劃的聲音,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因為各種合理的、意外的、或是不可抗拒的原因,徹底消失。”
“讓他們明白,新的時代,有新的規則。”
阿爾法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
“指令已收到。”
指令下達完畢,李琟環視著眾人。
“安全、後勤、科研、情報……基金會的四大支柱,已經各就各位。”
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似乎在思考最後一個問題。
“隨著基金會的全麵擴張,一個問題,必須得到解決。”
“倫理與內部事務監察部,不能再是空架子了。”
“我們需要一個絕對公正、絕對理智、並且擁有足夠威望的人,來執掌這把戒尺,確保我們,不會在凝視深淵時,也變成深淵。”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全息影像,落在了自己腦海中,那個散發著七彩漩渦光芒的神秘招募選項上。
或許,是時候,請一位真正的“判官”出山了。
“此事,我會親自處理。”
李琟宣布。
“會議結束。各位,開始行動。”
“為了基金會。”
所有人齊聲回應。
“為了人類。”
光影散去,辦公室重歸寂靜。
而整個世界,卻因為這場簡短的會議,開始劇烈轉動。
華盛頓。
風暴驟起。
在九頭蛇網絡那隻無形大手的推動下,一份份看似尋常、卻又直指要害的情報,被送上了總統的辦公桌。
總統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雷霆之勢,繞過了爭吵不休的國會,連續簽署了數道總統行政令。
國家未來基礎設施建設法案、國民基因健康與安全緊急預案、鐵鏽帶振興與就業保障計劃……
每一道行政令,都為控股在美國本土的擴張,掃清了所有法律與政策障礙。
傳統政治勢力與那些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徹底驚呆了。
他們發現,一夜之間,這位他們曾經以為可以隨意拿捏的總統,變得強硬、果決,並且招招致命。
所有試圖阻撓的議案,都會在投票前,因為某些議員突然爆出的醜聞而流產。
所有試圖發起調查的委員會,都會發現他們的關鍵證人,要麼離奇失蹤,要麼突然改口。
一張無形的、由數據與信息編織而成的大網,籠罩了整個華盛頓。
而這張網的中央,坐著一位麵帶微笑的總統,以及他背後那個看不見的、名為基金會的陰影。
恐慌,開始在華盛頓的權力圈中蔓延。
與此同時,距離洛杉磯數百公裡外。
代號夜之城的超級產業園區項目,正式啟動。
數千台由oss統一調度的、體型龐大的全自動工程機器,與數萬名來自全美各地的、剛剛脫下失業工人外套的建設者,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作業。
地基在下沉,鋼骨在生長。
這裡沒有罷工,沒有延誤,沒有官僚主義的扯皮。
隻有絕對的、令人心悸的效率。
新聞媒體的無人機,從高空拍下了這壯觀得如同創世般的景象。
項目負責人,控股的副總裁,在鏡頭前意氣風發的宣布:
“夜之城,將在三年內,建成一座可容納五百萬人居住、工作、生活的、完全能源自給、生態自循環的未來之城!”
“這裡,將是人類文明的下一個!”
“我們將為美國,創造超過一百萬個高薪就業崗位!”
賓夕法尼亞州,匹茲堡。
鐵鏽帶的一間破舊公寓裡,約翰·卡特掐滅了煙頭,滿屋的煙味也無法驅散他心中的苦悶。
電視裡,正播放著夜之城那宏大得不真實的宣傳片。
他看著那些揮舞著巨臂的工程機器,眼神中充滿了迷茫與被時代拋棄的痛苦。
他曾是這裡最好的高級機械師,能閉著眼睛聽出任何一台精密機床的故障。
但現在,工廠倒閉了,他引以為傲的技藝,一文不值。
桌上,放著剛剛收到的、微薄的失業救濟金通知單。
那點錢,連付下個月的房租都不夠。
就在他陷入絕望之際,電視畫麵一轉,插播了一條本地新聞。
“控股‘新時代方舟’計劃,今日抵達匹茲堡!我們將麵向所有失業的藍領工人,提供超過十萬個就業崗位!不問過往,不看學曆,我們需要的,是您寶貴的經驗與勤勞的雙手!”
畫麵中,社區活動中心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一個巨大的、印著莫比烏斯環lo的招聘站,顯得格外醒目。
約翰·卡特的心,猛的一跳。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出了公寓。
社區活動中心。
約翰·卡特憑借自己二十多年的高級機械師經驗,在招聘官麵前的模擬器考核中,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那台模擬排除“工程外骨骼液壓係統複雜故障”的設備,在他手中,仿佛成了一個簡單的玩具。
憑借著二十多年的經驗,他以一種近乎藝術的方式,快速的定位故障,更換零件,優化線路。
他的表現,讓一旁帶著數據眼鏡的招聘官,眼中異彩連連。
他看著眼前這個衣著破舊、滿臉滄桑,但眼神卻異常專注的中年男人,調出了他的考核數據。
看完數據後,招聘官站起身,臉上露出了真誠的微笑。
“約翰·卡特先生,恭喜您。”
他當場遞過來一張閃爍著柔和藍光的電子卡片。
“我們正式錄用您。職位是夜之城一期工程,b7區,工程外骨骼維護技師。您的薪資……”
招聘官報出的數字,是約翰之前巔峰時期的三倍。
“歡迎加入,歡迎來到……未來。”
約翰·卡特握著那張溫熱的、印著lo的電子錄用卡,這個年近五十、被生活壓彎了脊梁的男人,再也抑製不住,激動得熱淚盈眶。
他知道,自己抓住了通往新世界的最後一張車票。
而就在約翰·卡特重獲新生,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同時。
全球各大科技巨頭的ceo辦公室裡,氣氛卻凝重得如同冰窖。
蘋果、特斯拉、穀歌……
他們的私人終端上,都收到了一份來自控股的、設計精美的電子邀請函。
【一周後,未來,將重新定義下一個十年。】
簡單的一句話,卻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霸氣。
一場秘密的線上會議,在幾位科技界最有權勢的男人之間召開。
“他媽的!他們又想乾什麼?”
特斯拉的創始人,看著邀請函,臉色鐵青。
“osslife和泰坦電池,已經搶走了我們一半的市場!現在,他們又要‘重新定義下一個十年’?”
“根據我們安插在他們供應鏈的線人回報,這次,似乎要發布自己的智能手機和新能源汽車。”蘋果的ceo,聲音裡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焦慮。
“這是直接的、全麵的戰爭!”
穀歌的掌門人,眉頭緊鎖。
“osslife隻是軟件,泰坦電池隻是核心部件,我們還可以合作,可以妥協。但如果他們推出自己的終端……那我們,將沒有任何退路。”
短暫的沉默後,一個脆弱的、充滿了猜忌的共識,在他們之間達成。
“我們必須聯手。”
“動用我們所有的專利壁壘、所有的渠道優勢、所有的輿論力量……”
“如果的產品,真的構成了顛覆性的威脅……”
“那就……不惜一切代價,絞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