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仿佛隻是眨眼的功夫,秋日的金桂香氣尚未完全散去,冬日的初雪便已悄然點綴了宮簷。
而鳳儀宮內,一種比年節更甚的忙碌與喜慶氛圍早已彌漫開來。
因為,福星郡主東方毓寧的及笄禮,到了!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太後娘娘親自擔任正賓,皇上更是下旨,將及笄宴設在皇宮太和殿前廣場,以最隆重的皇家儀製操辦!
其規格之高,恩寵之盛,足以讓京中所有待字閨中的貴女們羨慕得紅了眼睛。
這一日,天公作美,碧空如洗,冬日暖陽灑下融融金光,驅散了寒意。
太和殿前廣場早已布置得莊重華美,紅毯鋪地,錦帳圍屏,香案高設。受邀觀禮的皇室宗親、勳貴重臣及其家眷們,皆身著吉服,按品階肅然而立,目光無不聚焦在今日的主角身上。
東方硯儒攜夫人李氏,以及東方家的三位公子——鎮國侯東方烈錚、儒雅的禮部侍郎東方祈塵、以及剛剛風塵仆仆從江南趕回來、身邊還跟著外甥女長公主南宮玥的三哥東方臨淵——皆站在最前方。
李氏看著眼前盛裝打扮、即將行成人禮的小女兒,眼眶早已濕潤,強忍著才沒讓淚水落下。
一眨眼,那個繈褓中粉雕玉琢的小囡囡,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了今日最耀眼的明珠。
【娘親彆哭啊!】
東方毓寧被妝扮嬤嬤按在銅鏡前,看著鏡中那個梳著複雜發髻、戴著華麗珠花的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心裡也在打鼓,
【統,我好緊張!這頭發梳得跟個寶塔似的,重死了!還有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感覺走路都要摔跤!及笄禮怎麼這麼麻煩啊!】
係統118:
【叮!宿主大大,淡定!這可是您人生高光時刻!想想您即將解鎖的‘成年’成就!想想即將到手的及笄禮紅包(重點)!
想想……咳,想想您那位金大腿王爺為您準備的閃瞎眼裝備!堅持住!為了金子!為了自由!】
東方毓寧:
【……對!為了金子!為了自由!拚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小身板。
而此刻,南宮燁正站在觀禮人群的最前方,一身親王蟒袍,身姿挺拔如鬆,俊美無儔的麵容上,是難以掩飾的激動。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牢牢鎖在通往內殿的通道口,等待著那個身影的出現。及笄禮過後……他就能名正言順地宣告,寧兒是他的!
是他南宮燁此生唯一的王妃!袖中,那份早已準備好的賜婚聖旨,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
為了這一刻,他早已精心準備。此刻,正由太後身邊最得力的嬤嬤,捧著一隻紫檀木描金嵌百寶的華貴妝奩,靜候在側。
裡麵是他搜羅天下奇珍,請能工巧匠耗時數月打造的一整套頭麵首飾:赤金點翠嵌紅寶的鳳穿牡丹步搖、東珠明月璫、羊脂白玉壓鬢簪、各色寶石鑲嵌的華盛、挑心、分心,流光溢彩,華美絕倫,價值連城。
旁邊,還有一件用金線銀線摻著孔雀羽線織就、繡著百鳥朝鳳圖案的曳地華服,陽光下流轉著夢幻般的七彩光澤。
【王爺這手筆……也太嚇人了!】
捧著妝奩的嬤嬤心裡直哆嗦,
【這怕是國庫裡都找不出幾件能媲美的!看來雍親王殿下,是把整個王府的庫房都掏空了給郡主做臉麵啊!】
南宮燁對此毫不在意。他的小東西,就該用最好的。最好的首飾,最好的衣服,最好的儀式,才能勉強配得上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他甚至覺得還不夠,恨不得將世間所有的珍寶都捧到她麵前。
“吉時到——!”
隨著禮官一聲高亢悠長的唱喏,鼓樂齊鳴。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隻見內殿通道處,東方毓寧在兩位盛裝宮娥的攙扶下,緩步而出。
刹那間,整個廣場仿佛都安靜了一瞬。
少女身著南宮燁送來的那件七彩流光曳地華服,行走間光華流轉,宛如九天霞光披身。
發髻上,太後親賜的累絲金鳳簪居中,兩側點綴著南宮燁準備的點翠紅寶步搖,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額間一點朱砂花鈿,更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平日裡靈動跳脫的氣質,在這一身莊重華貴的裝扮下,被賦予了一種驚心動魄的、初綻的瑰麗與聖潔。
【我的天!寧兒……】
皇後東方棲梧作為今日的讚者(協助正賓行禮之人),站在太後身側,看著妹妹盛裝而來的模樣,心中亦是震撼與驕傲交織,眼眶微熱。她的寧兒,長大了。
李氏再也忍不住,淚水滑落,卻又趕緊用帕子拭去,臉上是欣慰到極致的笑容。
東方家的男人們,眼中亦是滿滿的驚豔與自豪。東方臨淵低聲對身邊的南宮玥笑道:
“瞧見沒?我們家小祖宗,今日可是把整個京城的貴女都比下去了!”
南宮玥看著光彩照人的小姨母,用力點頭:
“小姨母最美!”
而南宮燁,在東方毓寧出現的那一刻,呼吸都停滯了。他知道她美,卻不知盛裝之下的她,竟能美得如此……驚心動魄,仿佛彙聚了世間所有的光華。
他袖中的手微微攥緊,心跳如擂鼓,一種強烈的、名為占有的情緒洶湧澎湃。她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東方毓寧自己其實有點懵。
【統……我感覺自己像個移動的珠寶展示架……好重!而且大家都在看我,好尷尬!】
她努力維持著端莊的步伐,心裡卻在瘋狂吐槽。
係統118:【叮!宿主大大,請保持優雅!您現在就是全場最靚的崽!移動的金山!
想想王爺的眼神……嘖嘖,那都快黏在您身上拔不下來了!金大腿’變‘癡漢腿了!哈哈哈!】
東方毓寧:
【……閉嘴!彆破壞氣氛!】
她小臉微紅,努力忽視四麵八方投來的、尤其是那道灼熱得幾乎要將她點燃的目光。
及笄禮正式開始。
在莊嚴肅穆的禮樂聲中,東方毓寧依古禮,跪拜天地祖先,聆聽父母教誨。
東方硯儒語重心長,李氏則哽咽著囑咐女兒今後要知禮明義,平安喜樂。
【爹爹娘親放心!我一定會賺很多很多錢,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
東方毓寧在心裡默默發誓,眼圈也有些紅了。
接著是“三加”之禮。
初加: 太後娘娘親自上前,取下東方毓寧發髻上的普通發簪,為她簪上象征成年女子的素雅玉簪,寓意褪去童稚。
【太後娘娘的手好暖啊……】
東方毓寧感受著發間的變化。
再加:太後又為她戴上更為華美的金簪,象征女子德容兼備。
【這根金的……好像也挺值錢?】
某財迷的思維開始跑偏。
三加:最後,太後鄭重地將那支南宮燁準備的、華美到極致的赤金點翠嵌紅寶鳳穿牡丹步搖,簪於她的發髻正中!刹那間,光華璀璨,尊貴逼人!
【哇哦!這步搖!這光澤!這分量!肯定能換個大莊子!】
東方毓寧內心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南宮燁這大腿……啊不,是未婚夫,真舍得下血本!靠譜!】
觀禮人群中,不少貴女看到那支獨一無二、明顯出自內造頂級匠人之手的步搖時,眼中充滿了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
雍親王對福星郡主的寵愛,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三加”之後是“三拜”。
東方毓寧依次向正賓太後、父母、以及所有觀禮賓客行拜禮。動作雖有些生澀,卻無比認真,帶著少女初長成的莊重與感恩。
整個儀式莊重而溫馨。當禮官高唱“禮成——”之時,太和殿前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與恭賀聲。
“恭喜福星郡主及笄!”
“郡主芳華永駐!”
東方毓寧站在場地中央,沐浴在暖陽和眾人的祝福中,小臉因為激動和羞澀而紅撲撲的,美得不可方物。她偷偷鬆了口氣:
【呼……總算結束了!脖子快斷了!】
係統118:
【叮!恭喜宿主完成古代女子成人禮成就!獲得‘端莊(偽)’皮膚體驗卡一張(時效:儀式結束)。
獎勵積分+1000!宿主大大,您現在是大人了!可以……嘿嘿,合法撩王爺了!】
東方毓寧:【……滾!】
及笄禮成,接下來便是盛大的宮宴。
就在眾人準備移步宴席時,南宮燁卻突然大步走出隊列,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行至禦階之下,對著龍椅上的南宮昱,單膝跪地,朗聲道:
“臣弟南宮燁,懇請皇兄恩準!”
南宮昱看著自己這個素來冷峻、此刻卻難掩激動的弟弟,心中了然,也帶著一絲複雜。他微微頷首:
“準。”
公公立刻上前一步,展開手中早已備好的明黃卷軸,用尖細而清晰的聲音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鎮國公東方硯儒之女東方毓寧,柔嘉淑順,風姿雅悅,端莊嫻靜,克令克柔,安貞葉吉,雍和粹純。
今已及笄,待字閨中。朕之皇弟雍親王南宮燁,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
值東方毓寧待字閨中,與雍親王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雍親王為王妃。
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聖旨宣讀完,整個廣場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隨即,是巨大的嘩然!
賜婚!雍親王與福星郡主!皇上竟然在郡主及笄禮上當眾賜婚!
“恭喜雍親王!恭喜福星郡主!”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
恭賀聲如同潮水般湧來。
東方毓寧徹底懵了!
【什……什麼?!賜婚?!現在?!當眾?!】
她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地看向跪在前方的南宮燁。
南宮燁此刻也抬起頭,目光穿越人群,精準地捕捉到她,那雙深邃的鳳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深情、喜悅與……勢在必得。他對著她,緩緩地、鄭重地點了點頭。
【啊啊啊!統!他點頭了!他什麼意思?!這聖旨……他早就知道了?!不對!是他求來的?!】
東方毓寧內心的小人兒在尖叫,
【這也太突然了!我還沒準備好啊!王妃?聽起來好嚇人!是不是以後就不能隨便出去開店了?】
係統118:
【叮!宿主大大!淡定!王妃怎麼了?王妃也是人!王妃更要搞錢!王妃有俸祿的!
想想您的王妃工資!想想王爺的私庫鑰匙!想想您即將擁有的商業帝國冠名權!
這是身份的躍升,是資本的加成!是……合法擁有金大腿的官方認證!】
東方毓寧:
【……好像……有點道理?俸祿?私庫鑰匙?】
財迷的思維瞬間被帶偏,
【那……那當王妃好像……也還行?】
與她的懵懂(和財迷)不同,東方家的男人們,心情就複雜多了。
東方硯儒和李氏是既欣慰又酸澀。女兒大了,終究要嫁人。
雍親王……確實是人中龍鳳,對寧兒也無可挑剔,可這心裡頭,怎麼就那麼不是滋味呢?
就像精心培育了十幾年的絕世名花,轉眼就要被人連盆端走了!
而東方家的三位公子,臉色可就精彩了。
大哥東方烈錚:穩重如他,此刻也眉頭緊鎖,看著南宮燁的眼神充滿了審視和……不爽!
【這臭小子!動作也太快了!】
二哥東方祈塵:溫潤的笑容有些僵硬,手中的折扇捏得咯吱響。
【妹妹……就這麼被定下了?問過我們這些哥哥了嗎?!】
三哥東方臨淵:反應最大!他差點跳起來!
【什麼?!賜婚?!南宮燁你個老狐狸!我說你怎麼對寧兒的生意那麼上心!原來在這兒等著呢!想用聖旨套牢我妹妹?!
門都沒有!等等……寧兒成了王妃,那我的女人會所和她合夥的雲中仙……算不算皇商?好像……也不虧?】
三哥的思維在憤怒和商業利益間反複橫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南宮燁感受到來自東方家男人們方向那幾道幾乎要把他洞穿的、充滿殺意的目光,脊背挺得更直了。
他心中暗笑:
【大舅哥們的眼神……嗯,很熟悉。當年皇兄娶皇嫂時,東方家的前輩們,也是這麼看皇兄的。看來本王這關,不好過啊。不過……為了寧兒,值了!】
就在這氣氛熱烈又微妙之際,一道爽利的女聲響起:
“臣女劉盼兒,恭賀福星郡主及笄大喜!特獻上賀禮,恭祝郡主芳辰永繼,福壽安康!”
眾人望去,隻見一身火紅騎裝、英姿颯爽的劉盼兒越眾而出,雙手捧著一個狹長的、看起來頗為沉重的紫檀木盒,笑容明媚,大步走到東方毓寧麵前。
“盼兒姐姐!”
東方毓寧看到好友,眼睛一亮,剛才的懵懂和羞澀被衝淡了不少。
劉盼兒將木盒遞給她,眨眨眼,壓低聲音道:
“打開看看?保準你喜歡!比那些金銀珠寶實用多了!”
東方毓寧好奇地打開盒子。隻見裡麵靜靜地躺著一柄連鞘的短匕。匕首造型古樸流暢,鯊魚皮的鞘身觸手溫潤,拔出匕身,寒光凜冽,刃如秋霜,一看就是削鐵如泥的絕世神兵!
最特彆的是,匕柄末端鑲嵌著一顆鴿血紅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既華美又致命。
【哇!匕首!好帥!】
東方毓寧瞬間愛不釋手,
【盼兒姐姐懂我!這可比步搖簪子有意思多了!防身利器,居家旅行必備啊!還能……切水果?】
係統118:
【叮!檢測到‘颯爽閨蜜’贈送武器:玄鐵隕星匕(吹毛斷發,價值連城)。備注:此物用於防身(或切瓜)效果極佳。友情值+100!獲得‘安全係數提升’光環!】
南宮燁看著那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再看看自家小東西那興奮得放光的眼睛,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劉小姐……這禮物還真是……彆出心裁。】
他有點擔心以後會不會被自家王妃拿來“切磋”……
“謝謝盼兒姐姐!我太喜歡了!”
東方毓寧抱著匕首盒子,笑得見牙不見眼。這是她今天收到的最合心意的禮物!
李氏看著女兒抱著匕首開心得像得了什麼稀世珍寶,再看看她頭上那支價值連城的步搖……無奈地扶額,又覺得好笑。
她這女兒啊,真是……與眾不同。
“好了好了,吉禮已成,賜婚已宣,眾卿移步瓊華殿,共賀福星郡主芳辰!”
南宮昱適時開口,打破了場中各種複雜的氣氛。
鼓樂再起,歡聲笑語重新充斥廣場。
東方毓寧被簇擁著走向宴席,一手抱著劉盼兒送的寶貝匕首,一手下意識地摸了摸發髻上那支沉甸甸的步搖。
【王妃……俸祿……私庫鑰匙……商業帝國……】
她心裡的小算盤又開始劈啪作響,
【好像……前途一片光明?南宮燁……嗯,看在他這麼‘懂事’的份上,這個未來夫君……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走在她身側的南宮燁,清晰地捕捉到她心底那點小嘀咕和小動搖,唇角勾起一抹寵溺又誌得意滿的笑容。
他微微側身,極其自然地伸手,替她攏了攏肩上有些滑落的七彩霞帔,動作輕柔,帶著不容錯辨的親昵。
“寧兒,”
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無儘的笑意和期待,
“我們的路,還很長。”
東方毓寧抬頭,撞進他深邃含笑的眼眸裡,那裡麵清晰地倒映著她盛裝的身影,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她心頭一跳,一種陌生的、帶著甜意的悸動悄然滋生。她趕緊低下頭,掩飾住微紅的臉頰,小聲嘟囔了一句:
“……嗯,先把奶茶店開起來再說!”
南宮燁看著她彆扭又可愛的樣子,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愉悅,融化了冬日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