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舒然僵著身體,端坐在沙發上,等著遲烆洗完澡出來。
在這過程裡,她打了無數的腹稿,想著該怎麼解決“睡一個”的問題。
所有振聾發聵的說辭,在看到遲烆赤著上身出來的時候,都灰飛煙滅了……
“你、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臟,要洗。”遲烆熟門熟路地把換下來的衣服扔到洗衣機裡。
得了,又得烘乾3小時,這段時間他全身上下,又隻有一條浴巾。
“來,哄我。”
遲烆拉起沙發上的盛舒然,徑直走進她的房間,掀開被子,自個兒就上了床。
盛舒然看著遲烆。他身上還殘留著沐浴後的清香和水韞,坦露著美好流暢的線條,倚在床上,向自己發來了邀請。
眸黑唇紅,膚白貌美……
像個妖孽一樣。
盛舒然晃了晃腦袋,提醒自己不要被美色所惑。
“遲烆,我可以哄你,但怎麼哄,應該是我說了算。”
遲烆斂了斂眼眸:“那你想怎麼哄?”
“你有什麼想要的,我可以買給你?”見遲烆有點鬆口的跡象,盛舒然便也放下了戒備,坐在床邊。
“想用錢來打發我?”
啊?怎麼能這麼說呢?
遲烆這句話,讓盛舒然無地自容。這樣的自己,跟那個花錢買遲烆的老女人有什麼不一樣。
見盛舒然麵有愧色,遲烆變本加厲。
“姐姐……”
“嗯啊?”盛舒然被這個疊詞鬨得心裡一緊。
“你這樣,很讓我受傷。”
遲烆靠近她,誘人的桃花眼盯著她,委屈與落寞下,隱藏的其實是貪婪的掠奪。
但盛舒然隻看到表麵那一層,愈發地愧疚起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隻是有些事情,我們不能做。”
“為什麼不能?又不是第一次了。”
“什麼?!哪有?!”盛舒然差點整個人蹦起來。
遲烆提前預判到她的炸毛,手握上了她纖細的腰肢,把她按住,順勢就抓住她……
一倒……
兩人倒在了鬆軟的大床上,遲烆將她圈入自己的懷裡,像抱著個毛茸茸的大玩偶一樣。
遲烆將她的腦袋摁在下巴處摩挲,迫使她聽著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不記得了嗎?9年前……”
“你就是這樣,哄我睡覺的……”
睡覺?
被遲烆全身氣息包裹住的盛舒然,遁入了回憶。
當年遲烆孤身一人來到傅家,隻帶了一隻破破爛爛的狗熊玩偶,每天晚上都要擁著入睡,是他在傅宅裡唯一的寄托。
直到有一天,傅震川發現了,罵遲烆不像一個男人,把玩偶撕成碎片,丟進了垃圾桶。
那是遲烆第一次反抗傅震川,瘦弱的小身板被傅震川泄憤般打趴在地上。
遲烆把自己關在房間,三天三夜都不出門。
盛舒然擔心他這個孤苦無依的弟弟,便有了第一次翻窗的經曆。
夜裡,她來到遲烆的房間,發現他似乎在生病,渾身發燙,在睡夢中顫抖著囈語。
她想起以前每次打雷,她親生母親都會抱著她,哄著她,她才能安心入睡。
於是,盛舒然就有樣學樣,擠到遲烆的床上,抱著他,唱她媽媽唱的安眠曲,輕輕拍他。
直到懷裡的人安穩了,盛舒然也不知不覺睡去。
再醒來時,就看見遲烆一雙美麗的桃花眼,直直地看著自己。
“小烆你不用怕,姐姐會保護你的。”
13歲的盛舒然對著10歲的遲烆說。
她起了床,睡裙的裙擺卻被輕輕扯住。
男孩怯生生地問:“姐姐,你今晚還會來嗎?”
“好呀。”盛舒然愉快地答應了。
於是,很長的一段時間,盛舒然都會過來陪遲烆睡覺。
直到有一天清晨,還在睡夢中的盛舒然被遲烆一把推下了床。
睜著朦朧的睡眼,盛舒然看著遲烆紅著臉,拿著被子蓋住下半身,桃花眼裡儘是慌亂。
從那天起,遲烆就硬著脖子,拒絕了盛舒然。
盛舒然隻是單純地以為,遲烆已經走出了心魔。為此,她還表現出欣慰。
“我們小烆長大了哈。”
“所以小時候可以,長大了就不可以?”
遲烆的話,將盛舒然的思緒拉回到現在……
男人的聲音帶著磁性,與小時候的怯生生相比,如今多了幾分霸道的理所當然:
“我為了搞這個項目,幾日幾夜沒合眼了。你哄我一下怎麼了?”
“我以為……”盛舒然紅了耳根,沒法說出口。
遲烆幫她說:“要上床。”
盛舒然語凝,算是默認。
“我說是,你會給嗎?”
“不會。”盛舒然在遲烆懷裡糯糯地說。
這兩個字雖然難聽,但她說話的氣息撫過自己的胸膛,像一根羽毛在輕輕撩撥自己的心臟。
“所以,就這樣也行。”遲烆環住盛舒然的手箍得更緊了。
盛舒然直白地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硬朗的肌肉線條抵住自己,她不自覺地扭了扭,想調整一個沒有這麼尷尬的姿勢。
“彆亂動。”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盛舒然能感受到他胸腔和喉結的震動。
“再動,你就蹭掉我的浴巾了。”
盛舒然僵住了,她都差點忘了此刻的遲烆幾乎是不著寸縷。
“如果浴巾被你蹭掉了,我就權當你在盛情邀請了,”
“……我已經是一個男人,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
“……起了反應隻會把你推下床的小男孩嗎?”
原來!
當年!
是這麼一回事!!
盛舒然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猛然一抖……
還真的剛好就蹭掉了遲烆的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