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壇,仰頭猛灌酒,水順著他的脖頸流進衣間,他哆嗦了一下吼道。
“等老子奪回山寨定讓那整個雲陽縣血流成河,清河縣也難逃一死。”
酒肆的房頂上。
陶建正攥著碗微微發抖。
他將自己頭上戴著的鬥笠壓的很低,借著酒肆昏黃的油燈悄悄的打量著這幫匪徒。
他看了一會兒,便趁著夜色回到了軍營中。
次日破曉,陶建頂著黑眼圈衝進了營帳裡。
他穿著的粗布衣肩上還沾滿了露水。
“沈大哥包打聽那邊兒有新的消息了。”
“說是黑龍寨的大當家和二當家今日要帶著手下到天來酒肆喝酒。”
“我昨日便見到他們了,那群人還嚷嚷著要重新殺回山寨,奪回臉麵呢。”
沈之奕正在往箭囊裡裝填淬了毒的弩箭。
他聞言抬起頭說道。
“陶建,你來的正好,咱們今晚就去會會這個黑龍寨的大當家。”
陶建瞪大了眼睛說道。
“沈大哥,你不會真的要應戰吧?”
他想了想昨日見到那群人高大的身影,止不住的搖頭說道。
“大哥那幫人每一個都長得人高馬大的,咱們打不過的。”
沈之奕笑了兩下,他將一頂破舊的鬥笠扣在了陶劍頭上,說道。
“陶建敢不敢玩兒比大的?”
“你扮成劫道的毛賊,等他們喝的差不多了,就上前去‘借’點兒盤纏。”
陶建皺著眉頭哆嗦一下說道。
“沈大哥,您確定嗎?我這怎麼摸他們呀?”
“你放心,隻要你演技好,到時候指定能全身而退的。”
“場戲你必須要演的比土匪更像土匪才行,我動手打你時記得要裝的狼狽一點。”
陶建一咬牙一跺腳說道。
“行,跟他們乾!”
“為了兄弟我在所不惜。”
沈之奕拍了拍陶建的肩膀。
暮色微沉,天來酒肆內燭火搖曳。
黑龍寨的匪徒們圍坐在大唐中央酒壇與啃完剩下的骨頭狼狽的堆在地上。
黑龍寨大當家摟著舞姬,醉眼朦朧的盯著桌上的骰子。
他粗糲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說道。
“老子押大!”
叮……
骰子相撞的脆響中,陶建帶著一小夥人,突然踹開酒肆的木門。
他刻意將鬥笠歪著扣在頭上,腰間還彆著生鏽的菜刀,扯著嗓子喊道。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這兒過,留下買路財。”
他話音剛落,酒肆沉浸了一會兒,便傳來爆笑聲。
刀疤臉大當家緩緩的轉過頭來,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說道。
“你們這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知道老子是誰嗎?”
他身旁的二當家把玩著自己手裡的匕首寒光映在了陶建蒼白的臉上。
陶建猛的壓下心中的恐懼,大步上前一腳踹翻了眾人麵前的酒壇子。
被踹翻的酒壇灑下的酒水潑在了刀疤臉的靴子上。
“老子他娘的管你是誰呢?今個必須都給你爺爺我出出血,要不然誰都彆想出去。”
他正說著便伸手搶過了桌子上的錢袋。
有眼疾手快的匪徒想要反手扣住陶劍的手腕,卻被他像泥鰍一樣給劃走了。
“你真是找死。”
刀疤臉大喝一聲,抓起酒壇就要砸向陶建的腦袋。
陶建身後的兄弟們都是先鋒營的一員,平常也都是魂不令,對於這種打架鬥毆的事件最是熟悉了。
他迅速擺起攻防姿勢,紛紛拿著附近趁手的工具就加入了鬥毆。
酒肆瞬間化作了修羅。
陶建側身躲過酒壇,生鏽的菜刀也從腰間一橫生生的架住了二當家刺來的匕首。
金屬相撞的火星濺在他的脖頸上的皮膚生疼,但他卻不退半步。
身後先鋒營的兄弟們也抄起了板凳,朝著圍上來的匪徒劈頭蓋臉的砸過去。
木屑紛飛中有人悶哼著撞翻了桌椅。
刀疤臉扯斷了腰間的鐵鏈,鐵環相撞的聲音混雜著他的怒吼,正的房梁都在刷刷掉灰。
鐵鏈就像是毒蛇一樣纏住了陶劍的手腕,猛的一拽,將他踉蹌的撞向了酒櫃。
那些碎裂的瓷片紮進了他的後背。
“你這個小雜種真是不自量力。”
刀把臉擰笑著逼賤鐵鏈卷著勁風掃過了陶建的麵門。
千鈞一發之際。
陶建屈身翻滾,鐵鏈擦著他的頭皮掠過,將身後的酒櫃劈成了兩半。
那些珍藏的陳年老酒噴湧而出,混著血腥味兒漫在酒肆之中。
無助的老板娘看著自己珍藏的老表被這樣糟蹋,無助的哭喊。
“我的酒啊,我的酒啊,各位青天大老爺,能不能行行好,彆再這麼打了……”
二當家的匕首也再次來,卻被先鋒營中綽號“鐵頂”的漢子直接攥住了刀刃。
鮮血順著掌心滴落,但鐵頂卻渾然不覺。
鐵鼎暴喝一聲,生生折斷了匕首,反手一拳就砸在了二當家的麵門上,匪徒們也都發了狠。
有人抽出藏在靴子裡的短刃,還有人抄起滾燙的銅壺,朝著先鋒營的眾人沒頭腦的砸。
陶建趁機奪過一把長柄刀,眾人打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來人呐,給老子往死裡打。”
刀疤臉的鐵鏈纏住了鐵鼎的脖頸,將他猛地拽倒在地上。
就在此時。
陶建看準時機,手持長刀直刺刀疤臉的後心。
刀疤臉倉促轉身,鐵鏈橫掃過來,陶建險之又險地側身避開,刀刃卻還是劃破了他的衣袖。
混亂中,有人撞倒梁柱,屋頂的茅草開始簌簌掉落,酒肆內殺聲震天。
“你是在找死。”
刀疤臉怒喝一聲,抓起酒壇就要砸向陶建的腦袋。
曹健也不甘示弱,揮舞著長刀就要劈向刀疤臉。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長鞭就像是毒蛇一樣纏住了酒壇,猛的扯住,將其甩向了一邊的牆角。
順勢將陶建手中的長刀也卷落在地上飛出了數米之外。
陶建看見沈之奕出場了,猛的大喝一聲說道。
“小的們跟我走。”
“一直就放你們一馬,等來日再見,我必定取你首級。”
陶建趁機掙脫桎梏,撒腿就往門外跑。
“站住,你們這些狗雜種!”
二當家揮著刀就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