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忽然有人說道:“弟子奉命來送修行丹藥,還請前輩開啟禁製!”
陳霄心頭一動,自樓上走下,將符派一揮,小樓禁製全消。
樓外立著一位老者,身披淺色道袍,乃是外門弟子服飾。
那人見了陳霄,躬身道:“弟子廣生,見過前輩!特來奉上修行丹藥。”恭恭敬敬遞上兩隻玉瓶。
陳霄知道一瓶是辟穀丹,服用一粒,七日無需飲食,另一瓶養氣丹,能培育真氣,壯大修為。
此丹藥每月皆有,供養內門弟子,外門雜役享受不到,但也顯露出太白觀財大氣粗,這等丹藥可非是小門小戶所能供應的起。
內門弟子榮寵殊甚,不但有丹藥供應,更能隨時聆聽金丹真人講法,自身隻要戮力修行即可。
陳霄接了丹藥,廣生猶豫一番,道:“前輩似是新進入門?”
陳霄道:“不錯,你有何事?”
廣生縮了縮脖子,儘顯謙恭之色,道:“小的在此伺候諸位內門前輩已有多年,雖修為低微,對觀中掌故倒也知之甚深,前輩若有何事,儘可吩咐!”
陳霄知這些外門弟子看似謙卑,不少在凡間地位顯赫,比如那鳳儀公主,便問:“你能辦妥何事?”
廣生笑道:“除卻觀中供給的丹藥之外,小人還有路子弄到彆的丹藥,前輩若是需要道訣法器,隻要不是太過高級的,小人也有法子為前輩打探!”
陳霄點頭道:“我記下了!”
廣生作禮告退。
陳霄回了小樓,服了一粒辟穀丹,果然腹中暖烘烘的,口齒生津,不畏饑餓,又繼續研讀《青玄錄》。
如此數日過去,已將《青玄錄》研讀透徹,這才下手修習。
練氣九境,第一層築基境,又分為感應、通竅、周天三層。
感應者,生出氣感,感知真氣流動,為下手之始。
通竅者,真氣遊走,通達穴竅,諸脈皆通。
周天者,真氣遊走諸天無礙,成一大周天,合於大道,大藥得成。
築基奠定,便是陸地神仙之流,凡間已無敵手,就算是陳家家主陳化龍,也不過在此境界,違得仙家法訣,不能更進一步。
陳霄早就過了感氣一關,正該下手打通諸般穴竅。
人身三百六十竅,上應周天,每一竅皆有學問,陳霄參透《青玄錄》,又得了葛長河傳授,自是對諸般禁忌諳熟於心。
青玄真氣氤氤氳氳,如香爐吐煙,熏得丹田一片青碧之色,隨即逆流而上,過夾脊關,上衝諸穴。
陳霄從不缺少韌性,好容易得了仙法,自是加意修行,不覺已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一月過去,眼看辟穀丹已然告罄,陳霄已打通上百處穴竅,青玄真氣壯大了數倍,化為一道氣團,盤旋不休。
陳霄正在溫養真氣,廣生又來送丹藥,陳霄也不下去,隻放開禁製。
廣生將丹藥放入樓中,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出了山穀,腰背一挺,當即從畏縮模樣變為趾高氣昂。
山穀之外正有一人等待,見了廣生問道:“怎麼樣?可與那陳霄搭上話?”
廣生道:“那人隻知修煉,一月都不曾下樓出來,隻要我將丹藥放在樓中,根本沒見人影!”
那人笑道:“新入門的弟子哪個不是死命修行,不足為奇!等再過幾年,無論怎麼修煉,都破不開關隘之時,他自然就會死心,就會想一想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了!”
廣生道:“那廝也剛入道,就是觀主心血來潮,招了他做內門弟子,修為連我都及不上!我還要一口一個‘前輩’叫著,真是晦氣!“
那人道:“此次拔擢為內門弟子的一共三人,另兩個都拜了金丹真人為師,隻有那廝死倔,非要修煉什麼《青玄錄》,三位金丹誰也不肯收他!不過如此也好,沒有金丹做靠山,想要擺布他,倒也容易!”
廣生道:“不過是個後生,何必花這許多精力在他身上?”
那人道:“畢竟也是內門弟子,再過十幾年,總能撈個外門長老坐坐,趁他未起勢時將他控製在手,我等在這太白觀中,自能上下其手,有無窮的好處!廢話少說,你給盯緊了他,不可懈怠!”
陳霄不知自己已落入彆人算中,取了辟穀丹,依舊沉浸於修行之中。
連續三月,廣生去送丹藥,陳霄理也不理,隻顧修行。
廣生都覺牙酸,出了山穀,那人又在等候,問道:“陳霄還在修煉?”
廣生點頭。
那人咬牙道:“此人簡直修煉成狂!要等他主動出穀,不知要猴年馬月!算了,你下次去替我送一封書信給他,約他出穀一會!”
廣生道:“他肯乖乖聽話?”
“這叫先禮後兵,他在觀中並無靠山,若是乖覺,就該聽我吩咐,他若拒絕,我自有法子炮製他!”
陳霄自定中醒來,數月苦修,已打通二百餘處穴竅,穴竅每通一處,便能溫養真氣,連接起來,已成沛然之勢。如今再對上張深那種貨色,隻需一掌就能打死,根本不需什麼劍招變化。
“仙家練氣法訣果然非同凡響,我若還修煉凡間法訣,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到今日境界!”
陳霄感歎一下,青玄真氣越厚,越能滋養斷劍。
斷劍十分挑剔,以前是用無可用,如今卻隻取最精純的青玄真氣煉化,不過其也知恩圖報,自家煉化一半,另一半純化之後,又反哺回來。
陳霄辛苦修出的真氣,經其純化,隻剩三成,威力卻暴增數倍。
本來他早該能將真氣遍滿全身,但壓縮精純之下,還差的太遠。
陳霄卻是樂此不疲,有斷劍之助,等若助他夯實道基,正是求之不得!
這一日他下樓取辟穀丹,丹瓶之下壓著一張字條,展開看時,卻是約他夜半之時,出穀一會,並無具名。
陳霄隨手一揚,字條已化為紙屑飛揚,這等鬼鬼祟祟之輩,根本不必理會。
如今他已攢了四瓶養氣丹,先前唯恐道訣修煉不夠精細,如今法訣諳熟,氣走如珠,該當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