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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V前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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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珠,執硯醉了,你快些帶他回去休息。”

盛老侯爺說完這話,就徹底醉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盛菩珠沒由來心慌,她笑著站起身,嗓音徐徐:“那我讓嬤嬤把東廂的客房收拾出來。”

盛老夫人聞言,嗔了她一眼:“傻孩子,那是你夫君。”

“哪有夫妻歸家,還分房睡的道理。”

一旁的盛明雅還不忘朝她擠眉弄眼,用口型說:“大姐姐,夫妻恩愛。”

恩愛個屁啊!

盛菩珠目光幽幽投過去,瞪了盛明雅一眼,今天她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不應該為了和盛明淑爭那幾句口頭上的輸贏,非得強調什麼夫妻恩愛!

現在連家中妹妹都不忘拿這話來調侃她。

老夫人笑著拍了一下她的手,頗有深意說:“你這就帶姑爺過去,彆耽擱了。”

盛菩珠無言以對,目光隔著眾人望過去。

男人雙眸漆深,微晃的燈影落在他臉上,將素日清冷的輪廓浸得桀驁張揚,偏生他的唇,輕輕抿著,覆著一層明晃晃的酒液,就像裹在蜜糖裡的青梅,甜的滋味隻是表象,一口咬下去,酸的刺激,能叫人當場失了魂。

盛菩珠不禁想到他不就是如糖漬的青梅一般,斯文清雋的君子皮相隻是他的偽裝,與之截然相反的巨大,才是他的本質。

不隻是叫她失魂,還能一下就要她半條小命。

瞳仁猛縮,倉促收回目光,她在長輩們善意的笑聲中,柔軟的掌心慢慢攙扶住謝執硯的手臂,柔聲道:“郎君,妾身扶您。”

“有勞夫人。”謝執硯聞言垂眸,暗色眼瞳中仿佛藏了異樣的情緒,因為酒意催發,稍顯端倪。

廊下燈籠被風吹得左右搖擺,落下滿地碎影。

盛菩珠引著謝執硯穿過重重院落,兩人拉長的影子漸漸重合,袖擺偶爾緊貼,又不經意分開,從影子上看,倒像是兩尾追逐嬉戲的魚兒。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直到穿過垂花門,走進盛菩珠出閣前住的小院。

哪怕是冬日,也依舊花團錦簇的院子,能明顯看出來,就算她已離家少歸,小院依舊被人用心打理。

牌匾上“珍寶閣”三字落於謝執硯眼中。

盛菩珠順著男人微抬的視線往上看,忽然彎起嘴角笑了笑。

“這座小院,是我阿耶取的。”

謝執硯慢慢垂下眼睛,兩人目光交錯在一起。

盛菩珠看著珍寶閣內熟悉的一草一木,她似乎很願意說起過去的事,用帶著懷念的聲音道:“我阿耶成婚晚,是在而立之年才娶了阿娘為妻。”

“後來我出生。”

“我阿耶總說我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難免要養得珍重些,事事親力親為。”

“所以這處院子,是阿耶費儘心思設計的,按照四季的花序,年年歲歲花開不敗。”

“所以它叫——珍寶閣。”

謝執硯不知在什麼時候俯下身,他目光過於幽靜,像是一泓無邊的湖,帶著些許酒香的氣息落下,悄無聲息拂過她的臉頰。

“所以……”

他聲音一頓,無聲的審視裡,像是在確定什麼。

“夫人是被阿耶藏在珍寶閣裡。”

“唯一的珍寶。”

“對嗎?”

盛菩珠臉頰轟地燒起來,比園子裡山茶更豔的唇微微張開,眼睫輕顫,不敢看他。

“你醉了?”她偏過頭,良久才問。

謝執硯也不說話,隻是抬起手,冰涼的指腹捏住她的小巧的下頜,稍稍用力,迫使她不得不仰起頭。

“我醉了嗎?”他啞聲問。

盛菩珠心頭一跳,強自鎮定說:“應該是醉了吧。”

她抬起的眼睛,撞進他幽暗的瞳孔中,距離太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幾乎將她籠罩,避無可避。

“小廚房裡溫著醒酒湯,我讓人給你送來?”盛菩珠竭力穩住心神,她竟十分荒誕覺得,他是不是想吻她。

直到許久,謝執硯鬆開了手,他不知是不是因為醉酒的緣故,素來克製的眉眼醞著不曾有過的鬆懈,深邃的五官看著比任何時候都要鋒利一些。

他就這麼盯著她,清冷直白的視線,一寸寸描摹過她的眉眼,眸子漆黑,像是要用眼神把她一點點剝開,然後吃掉。

直到盛菩珠沁著薄汗的掌心,推開了久未踏足的閨房。

蘇合香混著園子裡山茶的幽雅,醞出近乎醉人的馥鬱,從緊閉的門扉裡湧出來,無聲把人浸透。

這熟悉的甜香。

謝執硯若有所思。

其實從玉門關回來,他就一直被這種若有若無的細膩甜香圍裹,如同某種宣誓,讓他曾經熟悉的韞玉堂變得陌生,而眼下珍寶閣裡的香,恰恰相反,宣誓變成了沉默的占有。

這裡明明是他從未踏足過的地方,可就因為這熟悉的味道,一切都變得似曾相識。

“我去沐浴。”謝執硯腳步微頓,他應該是要朝裡走,但又想突然想起來,這不是韞玉堂。

盛菩珠見他可能是真的醉了,暗自鬆了口氣。

她收斂心神直接跨了進去,回身朝他笑了一下:“浴室在裡間,郎君隨我來。”

“好。”謝執硯頷首,一如既往地平靜。

盛菩珠不時轉頭看他一眼,心裡無端感到緊張,她不太能抓住這種怪異的感覺,就像是蟄伏地被猛獸盯上,她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被鋒利的獠牙咬穿脖頸。

浴室裡,早早就備好熱水和衣裳,推門進去的瞬間熱氣蒸騰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盛菩珠站在浴桶前,用指尖試了試溫度,正欲轉身,就聽到身後忽然傳來衣裳墜地的簌簌聲。

“你乾……”

嘛?

她話還沒說完,餘光就看到燈光下男人身上流暢的肌肉線條,勁瘦的窄腰,腰窩深陷蓄滿了力量,起伏像山脊一樣的肌理最終沒入雪白垮褲之下。

這對嗎?

她還沒出去呢。

不至於吧。

“郎君怎麼就脫了?”盛菩珠含糊問。

謝執硯抬眼望過去,懷疑似的蹙了蹙眉,聲音淡淡:“沐浴除衣,這是禮數。”

禮數?

問題是!浴間裡還有一個小女郎沒有出去啊。

已經醉成能把她當成空氣的程度了嗎?

盛菩珠茫然抬起頭,視線來回轉了一圈,重新落在男人絕美的身材上。

她內心誇讚著,又覺得害羞一般拿手捂住眼睛,悄悄從指縫裡偷看,腳下生了根,沒有一點要出去的意思。

氤氳水霧,燭火昏朦。

謝執硯一步跨進浴桶內,濺起的水珠從他發梢滴落,順著緊繃的背脊肌膚滑下。

“夫人。”

“嗯?”盛菩珠移開一隻手。

謝執硯坦然和她對視:“你也要沐浴?”

他眼中還透著不解。

盛菩珠嚇得渾身一抖,連忙朝他搖頭:“不不不,我這院子裡還有彆的浴間,郎君不必如此客氣。”

謝執硯微抬下巴,顯得有些冷漠說:“那夫人還是出去吧,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夫人既不沐浴,那就不是君子所為。”

“我這就走。”盛菩珠彆過臉,雙頰滾燙像燒著火。

她暗暗懊惱,就不應該心存僥幸,以為他醉酒可以為所欲為。

心裡想著事,難免心虛,直到沐浴完頭發絞乾,盛菩珠雙頰的紅潤還沒有消下去,她深吸一口氣,走進裡間。

謝執硯正襟危坐在她平日練字的案前,指節扣著茶盞,眸色清明,根本看不出半分醉態。

“郎君?”盛菩珠格外忐忑,試探喊了一聲。

謝執硯抬眸,清冽目光落在她微紅的臉頰上。

“夫人想說什麼?”

到底醉沒醉,剛才她偷看他,還記不記得。

盛菩珠站在離他足夠遠的地方:“郎君清醒了嗎?”

謝執硯沒有說話,冷白的指尖輕輕叩了叩桌案,上麵放著一個空了的白瓷碗。

哦。

已經喝過醒酒湯了,那應該是清醒了,希望他不要記得她之前的莽撞,畢竟醉酒忘事人之常情,希望他也如此。

想到這,盛菩珠暗暗鬆一口氣:“那……那妾身該睡覺了。”

她說完,輕手輕腳朝裡間走,帳子還未放下,就看到男人站起來,一步步朝她逼近。

“夫人。”

“還看嗎?”

謝執硯俯下身,兩人離得格外近,他微潮的鬢角,身上剛沐浴後的皂香,連微微滾動的喉結,都毫無保留呈現在她眼前。

“看?”

“看什麼?”盛菩珠身體輕輕一抖,雖然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睜圓眼睛還是透著不可思議的吃驚。

他指尖搭在衣裳係帶上,還透著水汽的手指微微用力,柔軟的布料如流水般落在地上,他手中動作慢得近乎一種折磨,偏生那雙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她。

“夫人不是愛看嗎?”謝執硯唇角忽而一勾,聲音低沉問。

盛菩珠恨不得把頭搖成撥浪鼓,著急忙慌解釋道:“郎君誤會了。”

“我那怎麼能叫偷看呢,我是因為擔心郎君醉酒在浴間摔了,所以才特地留下來的。”

“真是這樣?”謝執硯抿住唇,目光變得有些玩味。

“是啊。”

“天地良心,妾對郎君的關懷,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純粹是因為關心則亂。”

盛菩珠跪坐在床上,雙手緊張撐著膝蓋,還用上了嬌滴滴的語調。

“既然如此。”

謝執硯微微頷首,一字一句說:“那我也不能埋沒夫人的一番苦心。”

“我自成婚以來,疏於自省,敦倫一事多有懈怠。”

“本該早早補償夫人,但又因為顧慮夫人身子未好,不敢莽撞。”

盛菩珠瞳孔地震,絞儘腦汁道:“郎君不必自省,自從郎君歸家,與我相敬如賓已經是夫妻恩愛的表現。”

“郎君有這份心,妾身已經是感天動地。”

“不必……不必刻意補償。”

她說到最後,聲音都在發抖。

兩人之間,一坐一站。

謝執硯看似文雅內斂,實則卻是居高臨下,說一不二。

他一點點壓近她,烏眸微眯,格外鄭重道:“距離上次雲雨,已過去足足三日。”

“夫人傷好,我若懈怠,那就是婚後冷落妻子,犯了謝氏的族規。”

荒唐!族規是這樣用的?

盛菩珠身子抖了一下,她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什麼,然而就算給她一百張嘴,她還是說不過他啊。

“難道夫人不願?”謝執硯忽然冷了聲音,字字清晰,態度比朝堂議事還要鄭重。

“怎麼會,隻是現在是在我出嫁前的閨閣,不太合適吧。”盛菩珠有點慌,乾笑一聲。

這並不是願不願的問題,實在是她身體太小,根本容納不下他的一切。

她怕被他毫無保留的力氣,直接撞死在床上,更何況明天她還要出門,還有大事要辦。

不行不行。

一想到恐怕要起不得床,盛菩珠內心就直搖頭。

“閨房不是道觀,沒有不合適。”

“何況你我已經成親,既是夫妻。”

“ 夫妻之義,夜以繼日,理所應當。”

謝執硯抬手,寬大的手掌蓋住那雙微閃,波光瀲灩的杏眼。

緊接著,盛菩珠隻是感覺被東西絆了一下,接著就是天旋地轉。

床榻垂落的紗像是浴室還未散儘的霧,她倒在一團柔軟的雲裡,屋裡的燈已經滅了,無儘的黑暗將她吞噬。

盛菩珠眨了眨眼睛,她的後頸被人托起,薄繭壓在她嬌嫩肌膚上,泛起一陣酥麻的癢。

然後她就聽到,謝執硯用冷而克製的聲音,很認真問:“一夜七次,夫人能否接受?”

七次?

什麼七次?

盛菩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老天爺!他的酒到底醒沒醒啊,究竟是哪個喪心病狂告訴他,一夜可以七次的。

好在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她回答,就聽到謝執硯自己歎了聲。

“我知夫人體力不佳,恐怕難以支撐七次。”

“夫人不必心急,時日久了,總會慢慢適應。”

盛菩珠氣得想要咬死他。

但她怎麼也沒料到,最先咬下來的,居然是男人微張的唇。

克製,規矩。

更像照本宣科,按部就班的試探。

他一點點從那被迫仰起的脖頸摩挲過,激得那雪白的肌膚倏地緊繃,因過於突然,喉嚨裡發出如貓兒短促的嗚咽。

“謝執硯。”

“你、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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