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看著光腦屏幕上那封言辭懇切卻又十萬火急的郵件，臉上沒有絲毫意外。
“天空之城？”林焰湊過來看了一眼，戰鬥狂人的基因瞬間被點燃，“有架打？還是高難度的？走走走！”
蘇清雪的目光則落在了“人質”和“精英小隊失聯”等字眼上，她黛眉微蹙：“情況很複雜，常規的戰鬥方式會受到極大限製。”
淩風關掉光腦，目光掃過三女，最後落在了剛剛穩定下來，還顯得有些虛弱的葉輕語身上。他沒有多說廢話，隻是拋出兩個字：“走了。”
半小時後，江城中央商業區。
夜幕下的“天空之城”如同一頭沉默的鋼鐵巨獸，昔日璀璨的霓虹燈帶早已熄滅，隻有頂層幾十層樓透出零星的、混亂的燈光和偶爾閃過的巨大陰影，昭示著內部的失控與危機。
大樓周圍數百米已被軍方徹底封鎖，裝甲車、能量炮台、以及一隊隊神情肅殺的士兵構成了鐵桶般的包圍圈。
臨時指揮部就設在一輛重型指揮車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秦攬月一身筆挺的軍裝，英姿颯爽，但緊鎖的眉頭和布滿血絲的雙眼，暴露了她此刻承受的巨大壓力。她麵前巨大的光幕上，分割成數十個小窗口，實時播放著從各個角度傳回的監控畫麵，但大多都是雪花和漆黑一片。
“報告！熱成像掃描受大樓複雜結構和能量乾擾，無法精確定位凶獸和人質的具體位置。”
“陣法顧問團給出最終意見，‘天空之城’主體為超高強度合金鋼骨架，內部管線複雜，能量流傳導性極差，無法布置任何覆蓋整棟大樓的戰略級陣法。”
一名突擊隊長滿臉不甘地彙報道：“報告少將！敵人非常狡猾，它們驅趕人質在各個樓層移動，我們隻要有任何強攻的跡象，它們就會立刻下殺手！狙擊手也完全找不到射擊窗口！”
絕境。
每一個彙報，都在將希望一點點蠶食。
就在這時，指揮車的門被打開，一名衛兵敬禮道：“報告少將，淩風先生到了。”
指揮部內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去。他們看到一個神情懶散的少年，帶著三個風格迥異、卻同樣美得驚心動魄的女孩，悠然自得地走了進來，仿佛不是來處理滅頂之災，而是來逛街的。
當秦攬月的目光掃過跟在淩風身後的葉輕語時，眉頭不可察覺地一皺。她當然認得這個被家族放棄，被學院列為最高危險等級的“詛咒之女”。他竟然把這麼一個不穩定的因素也帶來了？
不等秦攬月開口，她身邊一名作戰參謀，看著淩風這“拖家帶口”的陣仗，終於忍不住了，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與火氣：“秦少將，這就是你說的‘奇跡’？現在是戰時，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裡可不是你們學院大比的舞台！”
這話說出了在場不少軍官的心聲。他們浴血奮戰，精銳小隊生死未卜，結果最後的希望卻寄托在一個毛頭小子和三個女學生身上？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林焰的火爆脾氣當場就想發作，卻被淩風一個眼神製止了。
淩風甚至懶得看那個作戰參謀一眼，他徑直走到指揮部中央那巨大的“天空之城”立體沙盤模型前，目光在上麵遊走，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誰說現代建築不能布陣？”
他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指揮部的嘈雜瞬間安靜下來。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在沙盤模型的樓頂，然後緩緩向下滑動，劃過密密麻麻的樓層結構。
“在你們眼裡，這是鋼筋水泥，是能量絕緣體。在我眼裡……”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興致的弧度，“這是現成的經絡和節點。”
“覆蓋整棟大樓的電力網絡，是陣法的能量供給線；無處不在的監控網絡，是陣法的感知觸角；複雜的中央空調通風管道，是引導能量流動的最佳通道；自動消防噴淋係統，則可以在關鍵時刻，成為釋放特殊屬性力量的媒介。”
淩風抬起頭，環視著一張張因震驚而呆滯的臉，拋出了一個足以顛覆在場所有人認知的駭人方案。
“我不需要進去。”
“我要把整棟‘天空之城’，變成我的陣法。一個活的、巨大的、覆蓋每一寸空間的——都市蜃樓陣。”
“我要引動它的所有係統，製造一個巨大的幻境。在凶獸眼中，所有的人質都會變成冰冷的牆壁和家具；而在我的‘陣眼’眼中，”他的目光轉向蘇清雪和林焰，“所有的凶獸，都會像黑夜裡的螢火蟲一樣，無所遁形。”
指揮部內，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這個天方夜譚般的想法驚得大腦一片空白。
把一棟高達五百多米、結構比迷宮還複雜的摩天大樓，變成一個可以隨意操控的活體幻陣？
這是什麼？神話嗎？
那名之前出言不遜的作戰參謀，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臉上的表情從輕蔑、到錯愕、再到匪夷所思，最後化為一片茫然。他引以為傲的現代軍事理論知識，在淩風這番話麵前，脆弱得像一張紙。
秦攬月死死地盯著淩風。
她從這個少年的眼中，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狂妄或僥幸，隻有如同陳述事實般的平靜，以及一種視天地萬物為棋子的絕對自信。
沉默了足足十幾秒後，她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聲響讓所有人都激靈一下回過神來。
“我批準你的方案！”
秦攬月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力，她深深地看了淩風一眼，力排眾議。
“需要什麼權限，我給你什麼權限！整棟大樓的最高控製權，現在就交給你！”
“少將！這太冒險了！”有人急道。
“閉嘴！”秦攬月厲聲喝斷，“我們還有比這更不冒險的選擇嗎？執行命令！”
“是！”
淩風滿意地點了點頭，秦攬月的果決，省去了他不少口舌。
他轉過身，不再理會指揮部裡那些忙著交接權限的軍官，目光最終定格在一直沉默不語的葉輕語身上。
“這次，”他的聲音清晰而鄭重，“你是核心。”
葉輕語瘦弱的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蘇清雪的冰和林焰的火，都需要一個精確的‘坐標’才能投放。而你的空間感知，是唯一能夠無視物理阻隔，瞬間鏈接這頭‘鋼鐵巨獸’體內所有‘神經’的橋梁。隻有你，能成為這個大陣的‘中央處理器’。”
核心……中央處理器……
這些詞彙，像一道道驚雷，劈開了葉輕語心中常年籠罩的自卑與黑暗。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那被視為詛咒、帶來無儘痛苦的力量，竟然可以被如此地重視，被賦予如此關鍵的意義。
她用力地咬著下唇，重重地點了點頭，那被黑色眼罩覆蓋的臉龐，正對著淩風，仿佛在宣誓著自己的忠誠。
一旁的蘇清雪和林焰對視一眼，神情各異。林焰是純粹的驚訝，而蘇清雪清冷的眼眸深處，則掠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複雜。
“很好。”淩風轉身就走，“我們去天台。”
片刻之後，淩風帶著三女，登上了“天空之城”對麵一棟大廈的天台。凜冽的夜風吹動著四人的衣角，眼前，便是那座陷入死寂與危機的鋼鐵叢林。
他伸出手，仿佛要將整棟摩天大樓握入掌中。
【靈樞天機係統】的界麵上，海量的數據流開始瘋狂刷新，整棟大樓的電力圖、管道圖、網絡結構圖……一切的一切，都在【萬物解析】的功能下被拆解、重構。
淩風的嘴角緩緩上揚，勾起一抹運籌帷幄的弧度。
他回頭看向身後的蘇清雪和林焰，輕笑道：“準備好了嗎？在我的‘遊戲地圖’裡，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定點清除’。”
一場顛覆現代戰爭認知的獵殺，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