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麵具滑落,碎成一片殘片,跌落在擂台之上。
那張臉——蒼老、扭曲、卻熟悉得讓陳玄瞳孔猛然收縮!
那分明是爺爺年輕時的模樣!
“你……”陳玄喉頭一緊,心中翻江倒海。
他一直以為爺爺是獨子,從未聽人提起過還有叔伯親人。
林雪猛地從觀眾席躍下,手中星紋玉符劇烈震動,她臉色蒼白:“他的血脈……和你的星紋有共鳴!這不可能是巧合……他是陳家的人!”
白無常站在那裡,身形在風中微微顫抖,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洪荒碎片在他體內不斷遊走,像是一條條黑色的蚯蚓,吞噬著他的血肉與意誌。
他聲音沙啞,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祖父的親弟弟。”
一句話,如雷貫耳。
陳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小時候的畫麵:爺爺坐在庭院老槐樹下,教他打樁功,偶爾會望著遠方出神,嘴裡低聲念叨一句,“若他在就好了”。
那時候年幼不懂,如今才知,原來爺爺口中那個“他”,竟是眼前之人!
“你是……二叔公?”陳玄試探著開口,聲音有些發顫。
白無常嘴角扯動,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曾經是。”
話音未落,他體內黑線猛然暴漲,纏繞四肢百骸,一道道符文從他體表浮現,隱約可見“守界殘魂”四個古老篆字在皮膚下遊走!
“議會早就把我當成了工具。”白無常咬牙低語,“他們用三份神骨精魄融合我的血肉,讓我成為‘守界殘魂’的容器,隻為今日——終結你這個‘神胎’。”
“神胎?”陳玄皺眉。
“你體內混沌古陣喚醒逆鱗,已經徹底激活了血脈中的洪荒印記。”白無常眼中泛起一絲複雜神色,“議會一直在尋找的‘神胎’,就是你!而我……不過是他們安排的一枚棋子,來替他們完成最後一擊。”
話音落下,空氣驟然凝固。
十一門長老們遠遠觀戰,神色各異,有人震驚於白無常的身份,更有人被“神胎”二字震撼不已。
幾個世家掌權者已悄然傳音密議,眼神中貪婪之色一閃而過。
而此刻擂台上,氣氛如箭在弦!
陳玄緩緩閉上眼,內心翻湧的情緒逐漸平複。
他想起了爺爺臨終前的話:
“陳家藏著讓古武重光的秘密。”
原來秘密不止在洞天裡,也在血緣之中!
他睜開眼,目光堅定:“既然你是我長輩,那就彆再做他們的刀。你不想死,對吧?”
白無常苦笑:“想活……可我已經沒有選擇。”
“有。”陳玄緩緩抬起右手,掌心之上,一枚金色葉形碎片懸浮而出——正是之前從扶桑樹上剝離下來的葉子碎片。
“這是我從洞天扶桑樹上取下的真葉。”陳玄語氣平靜,“它能煉化一切雜質,重塑靈根。你身上的‘守界殘魂’雖強,但終究是洪荒異種。或許……我能幫你把它煉化。”
此言一出,白無常眼神驟變!
“你瘋了?”他低吼,“那是洪荒至寶,稍有差池,我們兩個都可能被反噬!”
“可如果不試,你就隻能死。”陳玄一步上前,目光灼灼,“你是我陳家的人,我不想看著你被議會操控到死。”
白無常沉默了。
他體內黑線瘋狂扭動,似乎察覺到危機,在拚命壓製主人的意誌。
但他依舊站立原地,未曾出手。
“你……真敢賭?”白無常低聲道。
“不賭,怎麼破局?”陳玄咧嘴一笑,笑容中有幾分狠勁,也有幾分悲壯,“再說,我可不是一個人。”
他回頭看了眼林雪,後者正死死握住星紋玉符,眼中閃爍著決然光芒。
“好。”白無常終於點頭,眼中竟有一絲濕潤,“就信你一次。”
說罷,他盤膝坐下,體內黑線瞬間暴漲,幾乎要將他完全包裹!
陳玄不再猶豫,抬手將扶桑葉碎片輕輕拋向空中,同時咬破指尖,滴下一滴混雜著混沌之力的鮮血,融入汗水之中,悄悄滴落在擂台中央。
刹那間,金光乍現!
扶桑葉碎片開始旋轉,散發出一股浩瀚古老的氣息,仿佛喚醒了某種沉睡的力量。
空氣中彌漫起淡淡的清香,如同晨曦初露,萬物複蘇。
白無常的身體被金光籠罩,那些黑線發出尖銳的嘶鳴,仿佛感受到極大的恐懼!
這一刻,整個擂台都仿佛陷入了靜止。
陳玄站在金光邊緣,目光冷峻,心跳卻加速到了極限。
也會揭開更深的真相——關於神胎,關於洪荒,關於這個世界真正的起源……
而現在,風暴,才剛剛開始。
擂台之上,金光如瀑,扶桑葉碎片在半空中緩緩旋轉,釋放出古老而純淨的能量波動。
陳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能感受到這股力量正在與洞天中的混沌古陣產生共鳴。
忽然間——
“嗡——”
十二門祖傳寶兵同時震顫,發出清越龍吟,竟一一脫離各自掌門掌控,懸浮於擂台四周,排列成一個神秘法陣的形狀!
觀眾席上,十一門長老和世家掌權者們頓時臉色大變!
“那是我們陳家十二門祖傳之兵!它們怎會……自行響應?”有掌門驚呼,聲音中滿是不可思議。
林雪眼神一凝,手中的星紋玉符劇烈震動,仿佛感應到了某種洪荒法則的蘇醒。
“不是回應,是被喚醒。”她喃喃自語,“是扶桑之力,正在引導它們完成一次真正的‘煉化’。”
而在擂台中央,白無常卻猛然抬頭,雙目中黑霧翻騰,整個人的氣息陡然暴漲!
“既然你執意要賭命,那我便用最後一擊,將你徹底抹殺!”他怒吼一聲,體內洪荒碎片轟然爆發,黑色霧氣纏繞全身,幻化出一道巨大的虛影,宛如遠古神祇降臨人間!
“來吧!”陳玄眼中寒芒一閃,不退反進,一步踏出,腳下的擂台地麵瞬間崩裂!
他五指握緊,體內的混沌印記與扶桑葉能量共振,引動十二門寶兵所形成的天然法陣。
刹那間,十二件兵器齊齊嗡鳴,紛紛投射出一道道混沌之光,彙聚於陳玄周身,竟演化成一套全新的“混沌法器”!
這些法器形態各異,有劍、有戟、有鐘、有印,但皆繚繞著混沌之力,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
“這是……以混沌之力重塑的法器?!”觀戰席上有老輩武者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切。
陳玄感受著體內洶湧澎湃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白無常,你身為陳家血脈之人,不該死於議會之手。”
說罷,他驟然揮拳而出,一記融合了星紋之力與混沌本源的《混沌震山拳》轟然打出!
拳風撕裂虛空,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直衝白無常胸膛!
“轟!!!”
一聲巨響,天地為之一顫!
白無常幻化的巨大虛影在拳勁之下瞬間破碎,黑霧四散,他的身軀亦如紙片般被貫穿,鮮血噴灑如雨!
但他並未立刻隕落,而是仰天長嘯,眼底閃過一絲釋然與悲涼:
“記住……你是唯一能阻止輪回的人……”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便在混沌風暴中徹底崩解,化作點點星光,消散於空氣之中。
擂台之上,扶桑葉碎片緩緩落下,金光收斂,混沌印記也逐漸沉寂下來。
十二門祖傳寶兵在短暫的震蕩後,紛紛回歸各自掌門手中,但每一件兵器表麵,都多了一道模糊不清卻又隱隱透出古老氣息的混沌圖騰!
這一幕,讓所有掌門心頭劇震!
他們能感覺到,這些傳承千年的寶兵,已被陳玄無意間重新煉化,真正踏入了“混沌法器”的門檻!
擂台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人敢靠近。
就連那些一直對陳玄不屑一顧的老派古武家,此刻也都沉默了。
他們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已經不再隻是一個“市井武夫”,而是一個足以改變時代的存在。
陳玄站在擂台中央,神情平靜,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手中剛收回袖中的寒光劍上。
那是一把原本普通的古劍,如今卻在微微顫抖,似乎仍沉浸在剛才混沌之力的洗禮之中。
他更知道,接下來的一切,才真正開始。
他轉身,準備離開擂台。
身後,仍是沉寂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