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民一愣,事關前線大事,劉光民不敢怠慢,當即神色就嚴肅了起來。
“覃老先生,情報可靠嗎?”
身後的鐘筱有些緊張。
覃德政略微沉吟了一下,還是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隻能說,憑借我多年在前線戰場上的經驗來說,月湖島是深兒他們最有可能待的位置。從前青峰也跟我說過,戰事緊張的時候,越是危險的地方,可能就越是安全的地方。”
“月湖島地處西海群島最北麵,四麵環海,整座島上大部分都是火山,又處地震帶,人煙罕跡。”
“隻有那個地方,暫時來說最隱秘,也最有可能躲過搜查。”
“但是我們要快,要是晚一步,可能後果就不堪設想。”
劉光民抿唇不言。
覃德政神色嚴肅,道:“這事兒我來擔保!現在我們誰都不知道司令和深兒他們在哪裡,隻能當瞎貓碰上死耗子一樣去撞,撞到哪兒算哪兒!要是因為這個決策延誤了什麼,或者造成了什麼後果,都由我覃德政一人承擔!”
劉光民立馬道:“覃老先生,這事兒說什麼也擔不到你的頭上,現在司令失蹤,全軍群龍無首,咱們不能光坐在這裡等消息,你說得對,反正誰也不能確切地知道司令他們在哪裡,就從最有可能的地方挨個挨個開始找!”
說完,劉光民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撥通了內線電話。
“聽我指令!裝甲團一營第三連、飛行團二營第二連、西海艦隊第一和第三小隊,全體戰士做戰時準備,迅速集合,半小時內集裝完畢,有緊急臨時救援任務!”
“裝甲團戰士在港口待命,飛行團二連連長和西海艦隊中隊長聽我指令前往救援。”
很快,鐘筱就聽見了外麵響起了一陣騷動。
從窗台上看過去。
正好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平地場上,正迅速集結了一大群烏泱泱的人,步伐整齊,動作迅速。
離得遠,鐘筱完全看不清人,就看見許多人密密麻麻的在兩分鐘內整合在一起,迅速分成了很多支小隊。
旁邊有人簡單清點之後。
等鐘筱他們從司令部辦公樓裡出去的時候,就已經聽見了空中的轟鳴聲。
鐘筱抬眼看去。
隻見幾架戰鬥機、偵察機,和運輸機從頭上呼嘯而過。
鐘筱感慨道:“咱們軍人真是辛苦了,時刻嚴陣以待。”
覃德政也點頭道:“前線的事,耽誤一分鐘,就有可能會損失不止一條人命,每分每秒都很緊迫。”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響起一道女人驚訝又欣喜的聲音。
“老師!”
覃德政回過頭去。
果然看見了左嵐。
左嵐三步並兩步地小跑過來,神色難掩激動,眼泛淚花。
“老師,竟然是您老人家過來了!”左嵐直接哭了出來,“我接到粵城醫院那邊的電報,說是派了人過來支援,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你老人家!”
覃德政看見多年不見的愛徒,一時之間也有些感慨。
他看著左嵐說:“左嵐,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左嵐淚流不止。
丈夫和兒子失蹤數日,她作為妻子,作為母親,壓力比誰都要大。
雖然她麵上冷靜,每天還是照常忙著醫院的事情,醫院其他領導讓她休息兩天,她都不願意。
人人都說她堅強。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裡是多麼害怕。
強撐出來的堅強,不過是因為她現在是軍區的主心骨,她不能倒。
她必須要相信她的丈夫和兒子沒事,必須要穩住眾人。
再加上,她是軍區總院的院長,不管什麼時候,她的第一要義和職責,都是醫院裡受傷或重病的戰士們。
他們也是彆人的丈夫,彆人的兒子,彆人的父親。
她不能讓他們在她的手裡出事。
可是這一刻,當左嵐看見了自己多年未見的恩師。
她的心情有些忍不住了,所以才眼淚決堤。
覃德政猶如寬慰著自己的女兒一樣寬慰著左嵐。
年邁的一雙眼又何嘗不是泛起了淚花。
師徒倆正傷感著,左嵐抬起眼時,正好看見了站在覃德政後麵,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的鐘筱。
左嵐在看見鐘筱的第一眼,就認出來她是誰了。
她微微有些詫異,道:“是……筱筱嗎?”
鐘筱有些驚訝眼前的女人認識自己,可她並不認識女人,疑惑地看了覃德政一眼。
覃德政抹了抹眼角的淚,這才介紹道:
“筱筱,這是深兒的媽媽,你可以叫她左阿姨。”
鐘筱“啊”了一聲:“左阿姨好。”
左嵐走近鐘筱,泛著淚光的眼帶著慈祥的笑意看著鐘筱,眼裡眸光點點,溫柔至極。
一瞬間,讓鐘筱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她雖然從未見過自己的媽媽一眼。
但是她見過媽媽的照片。
如果她媽媽還活著,看著她的時候,應該也是現在左嵐看向她的這種眼神。
溫柔,寵溺,慈愛,柔和。
左嵐伸出手摸了摸鐘筱的臉蛋。
白淨光滑,比台州島上每個人的皮膚都要好。
左嵐說:“筱筱都長這麼大了,第一次看見你照片的時候,你還很小一個,躺在你外公懷裡。”
“你從小眼睛就大,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果然現在出落得這麼漂亮,筱筱,你是阿姨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鐘筱和左嵐說了一會兒話,就見到劉光民從司令樓裡走出來,說:
“已經派援軍去往月湖島了,最快明天早上就能到,如果月湖島上沒人,我們再繼續搜查救援。”
左嵐一怔,問:“月湖島?”
劉光民把來龍去脈簡單地說了一遍。
左嵐沉吟的時候,鐘筱忍不住開口了。
“左阿姨,其實這事不是二外公說的,是我發現了月湖島上可能有線索,二外公……他隻是相信我。”
劉光民這才把視線落在這個漂亮得好像從畫報裡麵走出來的姑娘身上。
“你是……”
左嵐道:“是鐘家的那個。”
劉光民一拍腦袋:“啊,那你是咱們深兒的……”
左嵐打斷劉光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現在都興自由戀愛,兩個孩子有自己的主意。”
她說這話,不是不希望鐘筱成為自己的兒媳婦。
而是擔心鐘筱從未見過自己兒子,萬一不願意嫁。
又或者,人家這麼水靈靈的姑娘不願意留在這個島上。
拿那麼多年前的婚約去綁架人家姑娘,不好。
說完,左嵐溫柔的看向鐘筱:“筱筱,你能跟阿姨說說,你是怎麼鎖定月湖島的嗎?”
鐘筱當然不能把聽見魚的心聲的事情告訴左嵐,便說自己從前在鐘家經常會研讀一些古時候的兵書,也對這十幾年間的每一場戰役有個大致的了解,自己分析出來的。
左嵐聞言更加滿意了。
之前她還總擔心,鐘家沒人了,隻有那個看著不是太靠譜的爹,怕鐘筱從小得不到好的教養,被她那個爹和後媽欺負。
沒想到,竟然這麼冰雪聰明,還喜歡讀書。
左嵐拍了拍鐘筱的手背。
“筱筱,放心,不管出了什麼事,有阿姨給你擔保著,就算不是你,我們這幾天也要開始部署在西海群島周圍偵查救援,你不過是讓我們的行動提前了一步而已,不管能不能找到他們,你都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知道嗎?”
鐘筱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沒告訴任何人的是。
她有信心。
一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