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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該留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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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的交易部,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溫竹坐下來,伸了個懶腰。

空氣裡飄著速溶咖啡的焦香,和打印機吞吐紙張的沙沙聲,她深呼吸,感覺這樣的空氣真的很美妙。

林薇踩著高跟鞋從電梯口回來時,手裡還捏著談判桌上用剩的便簽紙,一進部門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怎麼樣怎麼樣?溫竹跟程總去談判,沒給我們部門丟人吧?”

交易部有位女同事拉住她,眼睛亮晶晶的。

林薇扯掉西裝外套的扣子,臉上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毫無程總秘書的形象。

“丟人?簡直是長臉!鼎盛集團的李總你們知道吧?出了名的難纏!”

林薇神神叨叨地,繼續說

“今天那老呂,拋出個跨市場套利的隱性成本問題,連跟著程總三年的老分析師都卡殼了誒。溫竹拿過筆就開始算,那公式列的,比計算器還快!”

她邊說邊比劃,完全添油加醋的模樣,

“最後李總的首席分析師拉著她問了半天,說想挖人呢!”

人群裡發出一陣低低的驚歎。有人探頭看向溫竹的工位——她正低頭整理文件,淺灰色的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細瘦卻穩,翻頁的動作十分利落。

看到彆人看她,她尷尬的笑了笑。

陽光落在她眼睛上,和林薇描述裡那個在談判桌上鋒芒畢露的形象,奇妙地重合在一起。

“ary剛才在辦公室翻溫竹的考核表,嘴角都沒下來過。”

有人壓低聲音,

“說她是近幾年招到的最有潛力的新人。”

議論聲還沒散去,另一邊又起了騷動。

米婭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啊,實在是太漂亮了。

她抱著一摞憑證從財務總監辦公室出來,總監助理跟在後麵,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人聽見。

“米婭這細心勁兒真該讓大家學學,那筆藏在預付賬款裡的紕漏,查了三個月都沒人發現,愣是被她從幾千條記錄裡扒出來了,不然等年底審計,咱們部門少不了挨罰。”

米婭無所謂地笑笑,美麗的臉讓人移不開眼,說,

“就是碰巧看到了,也不算什麼大事。”

話雖謙虛,眼裡卻閃著被認可的亮。她鵝黃色的連衣裙在沉悶的格子間裡像朵悄悄綻開的向日葵,連路過的老會計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這才叫剛柔並濟吧?”

有人在工位後小聲感慨,“溫竹是刀,米婭是尺,各有各的厲害。”

主管ary坐在靠窗的辦公室裡,指尖在兩份考核表上來回摩挲。左邊是溫竹的,談判記錄寫得密密麻麻,附頁上還粘著她手繪的模型草圖,線條淩厲得像出鞘的劍。

右邊是米婭的,財務核查報告做得工工整整,連標點符號都挑不出錯,末尾還貼心地標注了類似案例的處理方案。桌角的咖啡涼透了,她卻渾然不覺。

ary眉頭擰成個川字——年底的轉正名額隻有一個,交易部馮總監上周還特意來說,要從新人裡挑個苗子重點培養,這倆人,讓她怎麼選……

下午五點,ary拿著兩份報告去頂樓見程謹星。

電梯升到頂層時,她深吸了口氣——整個公司誰不知道,程謹星雖還掛著總執行總監的頭銜,直屬管理著公司核心投資部,但總裁辦公室旁邊那間帶露台的辦公室早就歸他用了,也就被大家默認稱作程總。

老董在董事會上提過三次“謹星是公司未來的支柱”,年底換屆後,副總裁的位置鐵板釘釘。

現在全公司上下,除了老董和他玩世不恭的親兒子總裁,就屬他說話最有分量。

“程總,這是溫竹和米婭的最新考核。”ary將文件放在寬大的黑檀木辦公桌上。

程謹星正在看海外市場的實時行情,聞言抬眼,目光落在文件上,

“鼎盛的談判,溫竹表現不錯。”他的聲音很淡,依舊一副淡漠的模樣。

“米婭也不差,”ary想了想,補充道,“財務那邊剛發了通報表揚,說她堵住的那個漏洞,至少幫公司避免了七位數的損失。”

程謹星聞言點了點頭,說米婭也確實不錯。

這時,市場總監周明從外麵進來,手裡拿著份晚宴邀請函,聽見這話笑了笑,

“ary主管是在愁留誰吧?依我看,米婭更合適。”

他往沙發上一坐,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交易部天天跟客戶打交道,尤其是咱們做跨境業務的,酒桌上遞杯酒、談判時笑一笑,顏值就是生產力。”

周明想象米婭那模樣,往後一靠,又說,

“那大美女往談判桌上一站,客戶的火氣都能消一半,這可是天生的優勢——無敵的漂臉蛋!她的漂亮已經到什麼地步啦?我目前為止已經聽到好多男同事暗戀她了!”

周明這話一出,辦公室裡靜了幾秒。ary沒接話,他知道周明一直對程錦星不服氣,覺得自己在公司待了十年,憑什麼要被個待了三年多的年輕人壓一頭?

他平時總愛說些“年輕人不懂人情世故”的話,暗戳戳地貶低程錦星的行事風格。

程謹星放下手裡的鋼筆,金屬筆尖與桌麵碰撞發出輕響。

他抬眼看向周明,目光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聲音冷冽,不起波瀾。

“周總監覺得,去年拿下歐洲那個新能源項目,是靠酒桌上遞杯酒談成的?”

周明臉上的笑僵了僵。他當然記得,那個項目談了八個月,前七次都卡在技術壁壘上,是程謹星帶著團隊熬了三個通宵,做了份涵蓋十八種風險預案的報告,在最後一次談判時,用一組精準到小數點後四位的數據,讓對方首席執行官當場拍板簽約。

“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明乾咳兩聲,試圖圓場。

“漂亮的臉蛋是優勢,卻不是決定性因素。”

程謹星打斷他,指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調出兩組數據,

“我們要看的是最敏捷的市場反應,是經得起推敲的模型,是簽字前能發現七位數漏洞的細心。”

他的目光轉向ary,語氣緩和了些,“讓她們倆都留下,給足資源,下個月的東南亞並購案,溫竹負責構建估值模型,米婭跟進財務儘調。誰能扛住壓力,誰能拿出結果,誰就留下。”

坐在一旁的ary立刻點頭附和,

“程總說得對,咱們瑞泰作為國內頂級公司,不是選美大賽,實力才是硬通貨。”

她認識程謹星三年,最清楚他的脾氣——看似冷淡疏離,實則最惜才,也最反感“靠臉吃飯”這套歪理。當年她能從行政部調到核心團隊的主管,又把負責人才培訓的任務交給她,就是程謹星精準挖掘了她的才能。

ary鬆了口氣,拿起文件起身時,聽見周明在後麵陰陽怪氣地說,

“程總現在是越來越有魄力了,這還沒轉正呢,就開始定規矩了。”

程謹星沒回頭,隻是將目光重新投向電腦屏幕上跳動的k線圖。他當然知道公司裡有多少人盼著他出錯——那些在酒桌上混資曆的高管,那些靠關係上位的部門主任,

看著他用實打實的業績一路往上衝,眼裡的嫉妒幾乎要溢出來。更何況,老董竟然在上個月的會議直接笑嗬嗬地承認了公司近年的傳言,程謹星正是他的養子。

上個月還有人匿名向董事會舉報他“獨斷專行”,結果被老董一句話頂了回去,“要是公司多幾個能‘獨斷專行’到讓利潤翻倍的人,我睡著都能笑醒。”

這封舉報簡直變成了笑話,人家可是老董的養子啊!高管們心情複雜,程謹星在瑞泰的地位,真是無人撼動了。

程謹星聽說後,無奈地見了老董,

“義父,不是說在公司不要把我是您的義子講出去麼。”

老董打了個哈哈,笑道,

“哎呀,謹星,早晚都要說的,我看公司那群人總有人來挑你的事,這樣看還有誰敢不服!”

他停了一下,又有些無奈地歎氣,

“說到底,還是你省心,比我那親生兒子還省心!你看看林旭,作為公司的總裁每天在乾嘛?你看看啊!他的花邊新聞多的都快成網紅了!”

想起林旭上個月臨走前,把一堆任務放在程謹星桌上,拉著他的胳膊央求他幫忙處理,一口一個程弟叫的他直犯惡心。

他要忙什麼呢?忙著去美國哄女朋友。程謹星嘴角抽了抽。

程謹星也不再多言,他也知道這是老董捆住他的手段,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林老董的義子,那麼日後不可能再有集團去挖他,不然不是存心找間諜麼。

其實對於程謹星而言,老董對他能力的信任,就是他手裡最硬的底牌,他對瑞泰絕對忠誠。

當年白家出事,他剛剛上大一,無能為力地看著白家出了意外,除了白修鈺所有人都在那場爆炸中離去。他趕回去,隻看到工廠的廢墟,被拍賣的公司,和漫城的新聞,他無能為力。

他度過了煎熬的幾年,除了學習不知道還能做什麼,連動力都沒有。他在國外留學時想留在國外,不想在回到這片讓他痛苦的土地。

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是林老董看中他的能力,給了他第一份工作。他拒絕多次,老董依舊堅持,說,

“謹星,我直話直說吧。我調查過你,一個無父無母的人能走到今天,全靠你自己的天賦和努力。我欽佩你,如果你不嫌棄,來到我的公司吧,以後我就是你的義父,你有家了。”

程謹星語塞。老董又笑嗬嗬地打趣,

“我妻子去的早,一直想要個小兒子的願望沒實現。”

這份知遇之恩,他記在心裡,也用業績加倍償還——入職五年,他負責的項目回報率比行業平均水平高出47,為公司淨賺兩百三十億。

“通知下去,”ary回到辦公室後拿起內線電話,指尖劃過二人的名字,“明天上午九點開並購案啟動會,讓溫竹和米婭帶著初步方案參加。”

電話那頭傳來員工應聲的聲音,她掛了電話,目光落在窗外。

夕陽正慢慢沉入遠處的建築群,將雲層染成金紅色。

此刻在交易部的格子間裡,溫竹正對著電腦屏幕上的並購案資料出神。屏幕映出她平靜的側臉,隻有緊攥著鼠標的手泄露了情緒——指節泛白,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米婭端著咖啡和甜點走過她工位時,笑著停了停,往她桌上放了一塊蛋撻。

“明天的會,一起加油啊。”

溫竹抬眼,撞進米婭真誠的笑容裡,點了點頭,

“加油。”

兩個同樣出色的女孩,在明亮的燈光下,各自握緊了手裡的武器。一個帶著天生的細致,像把精準的尺。一個藏著淬煉的鋒芒,像柄鋒利的刀。

而這場較量的裁判,正站在城市之巔,看著落日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程謹星拿起桌上的黑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時,他忽然想起溫竹在談判桌上說過的話——“這行沒有捷徑”。

確實沒有。他想。

無論是誰,都得在市場的熔爐裡,憑真本事煉出真金。

至於那些藏在業績背後的過往、那些未曾說出口的心事,終將在一次次交鋒中,被滾燙的現實,慢慢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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