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金店的卷簾門嘩啦一聲拉下來,張鋒站在門口喘了口氣,把鑰匙插進鎖眼時手還微微發抖。醫院那杯水裡的熒光數字“7 15 28”像烙在他視網膜上似的,怎麼甩都甩不掉。
他走進店裡,順手摸了摸腰帶扣,確認戰術筆還在。這玩意兒雖然不是什麼高科技,但關鍵時刻能救命——比如上次在賭場用它戳穿了荷官假指甲裡的微型監聽器。
“得加點硬貨。”他自言自語地從貨架底下抽出一盒螺絲釘,往裡塞了個改裝過的震動傳感器。這年頭連修鞋匠都能是間諜,他可不想再被人從背後捅一刀。
正忙著布防,忽然感覺腳下的地板有點震顫,像是有人在樓下跳繩。張鋒蹲下身敲了敲地麵,聲音悶悶的,不對勁。
“王嬸!”他扯開嗓門喊了一聲。
王嬸推著豆腐車從街對麵慢悠悠走過來,“又想炸哪塊地磚?”
“幫我看看這下麵是不是有動靜。”
王嬸蹲下來聽了聽,皺眉道:“不像施工隊的聲音,倒像是……有人在挖洞。”
張鋒掏出金屬探測器,隨便調了幾下靈敏度,貼著牆根掃了一圈。果然,在靠近後牆的位置,儀器上的指針瘋狂打轉。
“看來咱們樓下多了個鄰居。”他冷笑一聲,轉身從工具箱裡翻出幾塊舊鐵皮,開始改裝一個簡易的監聽裝置。
“你這是要搞地下情報站?”王嬸一邊幫忙遞工具一邊問。
“不,是搞反監聽。”張鋒邊說邊把一個小盒子塞進地磚縫隙裡,“等他們挖到一半,我就給他們來個‘地雷’驚喜。”
第二天一大早,張鋒就被一陣細微的刮擦聲吵醒。他眯著眼睛看了眼手機,才淩晨五點。
他悄悄走到後牆,順著通風口往上爬。那扇鐵柵欄早就被撬開了,看痕跡還挺新鮮。
“膽子不小啊。”他輕手輕腳鑽進去,沿著管道往前挪。
空氣裡有一股淡淡的黴味,混著某種化學試劑的味道。張鋒皺了皺鼻子,繼續往前爬,直到看見前麵透出一絲微弱的光。
他探出頭一看,是個廢棄的鋼琴教室。牆上掛著蛛網,琴蓋上落滿了灰,唯獨中間那架三角鋼琴乾乾淨淨,琴鍵排列整齊,像是剛有人彈過。
張鋒走近幾步,發現最右邊那個黑鍵有些不對勁。他伸手按下去,哢噠一聲,琴鍵竟然陷進去半截。
“死信箱。”他低聲念叨,拉開琴蓋,果然在裡麵發現了一個黑色眼罩。
他正要拿起來,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很輕,但絕對不是錯覺。
張鋒迅速閃到鋼琴後麵,屏住呼吸。門被推開一條縫,一雙穿著戰術靴的腳走了進來。
那人動作很專業,先環顧四周,然後徑直走向鋼琴。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眼罩,就在這一瞬間,張鋒看到了他左手虎口的繭子——那是長期握槍留下的。
等那人離開後,張鋒才從藏身處出來,低頭看了看地板,果然發現了幾滴血跡。
他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林小妹:“幫我分析一下這個。”
林小妹秒回:“血型o,裡麵有納米機器人殘留,估計是基因改造人。”
張鋒看著照片裡的血滴,心裡咯噔了一下。影子殺手身上就有這種東西,難道……
他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接下來幾天,五金店裡來了不少“奇怪”的客人。
第一個是位老大爺,說要修鞋。
“您家水表該檢修了。”張鋒隨口一說。
老大爺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鞋底沒漏水。”
“那就換根鞋帶吧。”張鋒遞過去一捆登山繩。
老大爺接過繩子看了看,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演技太差。”張鋒盯著他的背影嘀咕,“走路姿勢太標準,明顯受過訓練。”
第二個是個年輕女人,說要買錘子。
“您家水表該檢修了。”張鋒又說了一遍。
女人愣了一下,笑著說:“我家水管沒問題。”
“那您要錘子乾嘛?”張鋒一邊問一邊觀察她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還有輕微的繭子。
“砸核桃。”她說完也走了。
“撒謊。”張鋒心裡清楚,“砸核桃哪用大鐵錘。”
第三個是個戴墨鏡的男人,說要買登山鎬。
“您家水表該檢修了。”
男人笑了笑:“我不住這兒。”
“那你來乾嘛?”張鋒故意裝醉,晃晃悠悠地從櫃台底下摸出一瓶白酒,灌了一口。
男人趁機彎腰撿起張鋒掉在地上的鑰匙串,順便瞥了一眼他的褲兜。
張鋒眼珠一轉,趁他彎腰的瞬間,假裝扶他一把,順勢在他腰帶上輕輕一捏。
“哎喲,你這哥們兒,帶著對講機呢?”張鋒笑著說道。
男人臉色變了變,轉身就要走。
“彆急啊,我這兒還有特價登山鎬!”張鋒大聲喊,順手抄起一根鋼管,“送你試試手感!”
男人加快腳步往外走,張鋒跟在後麵,一路追到了菜市場。
菜市場人多,燈光昏暗,攤位之間的通道狹窄,一般人很容易迷路。但張鋒不一樣,他對這裡每條路都熟得不能再熟。
他注意到男人每次經過紅色燈泡的攤位都會放慢腳步,藍色燈泡則會加速。
“好家夥,你還懂顏色密碼?”張鋒嘴角一揚,提前繞到前方,守在藍燈和紅燈交界的地方。
男人果然按照規律跑過來,結果一腳踩空,摔了個狗啃泥。
張鋒上去一腳踩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直接掏出了他口袋裡的徽章。
銜尾蛇圖案,中間寫著“7 15 28”。
張鋒盯著那三個數字,眉頭越皺越緊。
他知道,這不是巧合。
“老板,你的螺絲釘。”
王嬸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張鋒抬頭一看,王嬸正拿著一盒螺絲釘站在門口。
“謝謝。”他接過盒子,順手把徽章塞了進去。
王嬸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張鋒靠在櫃台上,看著窗外天色漸漸暗下來,街道上人流稀少,隻有幾個外賣騎手匆匆而過。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指向晚上九點十七分。
“該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