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淵待沈輕塵隻能說是公道些,他內心深處還是防著她的!
他不自在地輕咳兩聲,“你歇著吧,我先走了。”
看著魏臨淵疾步離去的身影,沈輕塵偷笑,她就是要讓他不自在。不過,她也沒說假話,他待她確實比親兄長要好。
沈輕塵將白芷和蘇葉的身契放進了匣子裡。
白芷則抱著書帖進門,她笑著說:“小姐,墨書說少將軍還是頭次把這些帖子給人用呢,三少爺之前去求都沒求到。”
沈輕塵心頭一暖,隨即開口道:“白芷,你和蘇葉的身契,少將軍方才從祖母那要來,給了我。”
白芷滿臉驚喜:“小姐,奴婢們是家生子,如今把身契給了您,就是要奴婢們對您忠心耿耿,儘心服侍。”
沈輕塵頷首:“也就說我有一日也可以給您們脫去奴籍,少將軍把這份權力也交給了我。”
白芷很高興,一個勁兒地點頭。
相較於沈家不準她帶出一個丫鬟的刻薄,沈輕塵感受到了魏臨淵給她的善意。
這時,蘇葉從前院過來,她語氣急切。
“小姐不好了,沈家小姐和三公子在門口鬨著要見您!”
沈輕塵眉心微蹙,“他們來乾什麼?”
彼時,魏臨淵的書房內,他撚著蘇葉送來的綠豆糕端看,就見抱著一盤綠豆糕的老三魏硯聲邊走邊吃的進來。
“大哥,沈氏兄妹在府門口鬨著要見沈輕塵!”
魏硯聲覷了一眼自己手裡的綠豆糕又看了看魏臨淵手中的。
他咽了一口:“大哥,你也有啊?”
魏臨淵將糕扔回盤子,往他麵前一推:“你喜歡,都拿去。”
魏硯聲拿過碟子,將糕都倒進了自己盤中,“我知道大哥不喜歡吃甜食,那我替你吃了。”
魏臨淵微微頷首。
他拿過幾案上的兵書翻看,眉宇微凜:“吃了人家的東西合該為人家出力,你去前院盯著吧!”
魏硯聲手中的綠豆糕吧唧一下掉到地上。
“大哥,你是知道,我一貫不會與人爭吵,有礙我的修養。”
魏臨淵幽深的眼眸濃上一層寒霜,耐著性子說:“那就去學學。”
“行,我去就是了!”
魏硯聲抱著糕點走了。
魏臨淵翻了一頁書,垂眸片刻也起身出去了。
去前院的路上,魏硯聲思慮頗多。
他知道魏臨淵不喜沈輕塵,他也不喜歡憑空來的繼妹。
隻因魏硯聲在太學時,同窗好友都笑他“一把歲數”了多了個妹妹要看顧,還話裡話外地說他父親魏巡風流。
太學的學生父親多是朝中大員,就算是平民子弟也是學識淵博,前途無量,得老師垂青選進來的佼佼者。
魏硯聲被這些人調侃,心中本是有氣的。
奈何沈輕塵來了將軍府,為人處世尚可,還幫他二哥請到了藥王穀穀主夫婦治病。
他自言自語:“小爺我心軟,且去瞧瞧!”
彼時,沈輕塵已經在大門口見到了沈輕月和沈恩之。
“你們來做什麼?”
沈恩之打量沈輕塵,雖然衣服依舊簡素,可氣度卻比在沈家時好了太多。
他冷嗤:“大哥和月兒回去跟我說你現在張狂,我還不信。這一看,可不是借了將軍府的威勢,欺負自家的親兄妹。”
沈輕塵白了沈恩之一眼。
“將軍府憐貧惜弱,懇請藥王穀穀主夫婦留在京城行醫治病,這可不是威勢,是積功德。你若是因為沈望之得不到救治來找我興師問罪,大可不必。”
她勾唇冷笑:“你怎麼不問問沈輕月和沈平之是怎麼得罪穀主夫人的?”
沈恩之輕咳兩聲,掩飾心虛。
他拉過沈輕月的手,語氣溫柔:“你少在這挑撥離間,月兒溫柔善良,要不是你從中作梗,她和大哥怎麼會在穀主夫人麵前失了分寸?”
沈輕塵沒想到沈恩之竟然如此倒打一耙。
怪不得前世她做得再多都不及沈輕月在他們心中的位置,原來,他們的心不僅是黑的,且是偏的。
沈恩之安撫完沈輕月,又頤指氣使地命令沈輕塵。
“沈輕塵,二哥是你親兄弟,你不幫忙不說,還幫著繼兄搶親兄弟的醫治機會,這是人乾的事嗎?”
“你現在就去跟將軍府的太夫人、將軍和少將軍說清楚,就說你那糕點是為二哥做的,穀主夫婦也是為咱二哥請的。”
沈恩之得意揚揚地說:“你若是能讓穀主夫婦儘心為二哥治病,那你下月得及笄,三哥我就送你一副銀頭麵。”
沈輕塵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她勾唇淺笑:“你來一趟,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事要說?”
沈恩之看了眼沈輕月,心疼地撫了撫她的手。
“你走這幾天,家裡的事多由月兒做,她給二哥熬藥辛苦,又要管理莊子和鋪麵。”
沈恩之疼惜之情溢於言表,“不如,你跟我回沈府住上一段時日,替月兒打理好這些事情。等她上手後,你再回將軍府。”
“塵兒妹妹,哪裡來的野狗敢在我將軍府門前亂吠?”
魏硯聲一襲月白色的織錦袍服,風流綽約地走了過來。
他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淺笑,目光沉靜無波,似不把任何塵埃汙濁入眼。
沈輕塵福身,“是沈家的三公子沈恩之與大小姐沈輕月。”
沈家三子兩女,沈輕月在沈家,行五,是沈二小姐,而沈輕塵行四,她才是大小姐,她如此說便是將自己劃出了沈家子女之列。
沈輕月笑容得意,因為她知道日後她是要做皇後的,沈家更是一門榮耀。
如今,沈家三兄弟對沈輕塵過往操持沈家還有些懷念,可眼下沈輕塵卻將自己自覺劃出了沈家,她當然喜聞樂見。
沈輕月拉著沈恩之的手,嬌滴滴地抱怨:“三哥,你聽姐姐的話,她都不把自己當沈家人了,她說我是大小姐呢!”
沈恩之,“沈輕塵,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難道你忘了自己姓沈嗎?”
沈輕塵譏誚的笑笑:“三公子,當日我離開沈府,你可是說了我踏出沈家門就不是沈家人。你這是反悔了?”
“我沒有,你連月兒一根頭發絲都不如,我有什麼好反悔的!”
沈恩之有些心虛,因為他確實這麼說的。
魏硯聲沒想到沈輕塵的兄弟姐妹竟然這麼惡心人。
他冷嗤:“小爺我剛聽了你們放的屁話,現在就給你們一個準信兒!”
“一是,塵兒妹妹做糕點請穀主夫婦是為了我二哥魏懷瑾,跟你們沒有乾係;二是,塵兒妹妹是我們將軍府的四小姐,自會被將軍府千尊玉貴的養著,不會再回沈府的破窯,去當牛做馬。”
魏硯聲上前一步,背著手站在石階前,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們。
“三是,你們沈家人是潑皮無賴,跟你們說話都失身份,以後再敢到將軍府門前撒野,小爺我就打斷你們的狗腿!”
沈輕塵沒想到魏硯聲不僅氣勢奪人,就連罵人都直來直去,聽著讓人爽快。
沈恩之大怒,“你你竟然說我們是潑皮無賴,還罵我們是狗?我父親是朝廷命官,你辱罵朝廷命官,我要去”
他口不擇言:“我要去告禦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