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玄幻魔法 > 桃花策 > 第五章 不做外室(二)

第五章 不做外室(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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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熱的氣息撲散在她的脖頸兒上,惹得一身癢意。

她側身躲了躲,用餘光瞟過去,蜀錦的白色錦袍,把他的狠戾強硬的氣場收斂了去,倒顯得矜貴如玉。

他此刻沒有看她,低垂著眼睫,骨節分明的大手將木條擺好五組排列。

正當桃染染呆愣愣地看著時,蕭遲突然掀開眼簾。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桃染染的心臟“咚”的一聲,跳到了嗓子眼。

她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立刻轉頭不看他。

桃染染迅速地給傅元麒布置了一篇算術題作為今日的功課,起身告辭。

許是走得太急切,偏偏裙角掃落了蕭遲的茶盞,桃染染來大雍六年,已能認出那是皇家禦用之物。

龍鳳紋茶盞落地,碎成兩半,茶水濺濕了桃染染的衣裙。

蕭遲一動未動,冷眼看著桃染染臉色發白,素手慌亂擦拭桌麵的茶漬。

“讓下人清理便是。”

桃染染充耳不聞,隻管擦桌又擦地。

忽然在她去拾起那價值不菲的瓷片時,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何事?”

黃鸝般的聲音傳過來,桃染染卻掙不脫被蕭遲攥緊的手腕。

傅嘉惠帶著兩個丫鬟緩步進入花廳,笑著問蕭遲,“你們在做什麼?”

蕭遲的脊背將桃染染和那握在一處的手腕遮在暗處,不動聲色地回答:“礙眼。”

“傅姑娘,十分抱歉,弄碎了您府上的茶盞。”桃染染在傅嘉惠走過來之際,掙開手腕站了起來。

傅嘉惠不以為然地笑說不要緊,“沒事的,表舅舅每年都會賞我許多。”

為何說永寧侯府尊貴,緣是太後娘娘是侯夫人的表姨母,雖大雍武帝不是太後親生,卻也算得上是傅大小姐的表舅。

在傅嘉慧的示意下,丫鬟們掃地的掃地,抹茶漬的抹茶漬。

隨後,桃染染順勢告辭離開。

她快步走出永寧侯府,原以為張府的馬車會在胡同裡等她。

沿著侯府的灰牆,她一直走到小胡同,也未看到馬車蹤影。

傅嘉惠點了點傅元麒的腦袋,“回你屋子裡去算,不會的就做五遍。”

“你何必如此強加於他?”蕭遲挑眉。

“這麼好的先生,學不會豈不是白來了?”

她意有所指,又補充,“你搶了你四哥的官位,還想覬覦他的娘子?”

“哪個娘子?”

——

大約一炷香後,桃染染被一隻大手拽進了一輛墨綠色車簾的馬車裡。

在她適應車廂裡的光線之後,才注意到,端坐在她對麵的是蕭遲。

“送你回府。”

他知道路嗎?

還是知道她要去哪?

可蕭遲就是知道目的地,一個二進的院子,在城東。

比桃染染買的院子位置好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院子裡的丫鬟迎了上來,“娘子安好,奴婢春雪拜見娘子。”

蕭遲帶她去了正屋,穿過暖閣之後,便是一張巨大的拔步床,床簷下墜著紫色的紗帳和珠簾。

小軒窗下是一張黃花梨的書桌,上麵擺著兩張大麵值的銀票。

“每月都有,以後你便住這裡。”

桃染染的呼吸都亂了,他猶如深淵的眸子裡,是要將她拉入地獄的瘋狂。

“我去候府之前,跟姨母約好還要回張府去,將軍若是五事,我就先回了。”

蕭遲卻漫不經心地靠在門邊,擋住去路。

就在桃染染要從他手臂下麵鑽出去時,他伸手握住她的脖子,將她拉到眼皮子底下。

二人四目相對,桃染染竭力仰著頭,呼吸絞纏在一起,血麝龍涎香凜冽霸道,混著桃染染身上的烏木香,在靜謐氤氳間竟生出一股奇異的曖昧——像劍鋒擦過絨羽,矛盾,卻詭異的合拍。

——

夜裡起了風,後來還滴了雨點,二進的小院子裡種著幾顆桂花,花瓣撲撲簌簌地落了一地。

蕭遲走了一會兒後,宅子裡的春雪丫鬟伺候著桃染染沐浴更衣。

衣架子上居然還有為她準備的鶴氅,錦緞麵子白色貂毛裡子,一看就價值不菲,隻是如今剛入秋,還穿不大上。

桃染染依然披著自己來時的夾棉披風,倔強地要離開這裡,像是對那人給她身份的頑強反抗。

好在小院子外留著馬車,桃染染雖不重諾,但對於一早答應要幫張景榮看賬冊之事很重視,畢竟目前還不能得罪張家。

想到這兒,桃染染也不知這會過去要如何跟張景榮解釋,寧遠侯府可不會留她到這五經半夜的。

可到了張府,門口的小廝卻像是一早知道她會這麼夜才來似的,什麼也沒說便請她進去。

且由一個婆子將她領到了之前在張府住時的小院。

“表姑娘今夜便先歇下,老爺同夫人說過了,也給桃夫人那送過信兒去,您安心便是。”

閆嬤嬤一走,桃染染便看見屋子中間擺著若乾個箱子,她走過去掀開箱子拿出賬冊看了起來,原本也睡不著,索性將賬冊看明白,也好知道這戶部的事情,張景榮參與了多少。

畢竟當初是張府收留了她和桃夫人,也是跟著張家才來的京城。

桃染染需儘心儘力地為張景榮出謀劃策,在張府的事上須儘全力才是。

親戚之間有些許矛盾,但在大事上還是要互相關照扶持。

也隻有她更有利用價值,才得以斷了姨母要將她嫁給隔壁那老督辦的念頭。

晨起秋雨漸歇。

桃染染前往正院給張夫人請安,“姨母早安。”

她施施然地給張夫人行禮,並不開口提及昨夜之事,張夫人也知道要桃染來是為了賬冊,便也顧不上閒話。

“染兒坐著吧,可用了早飯?你表妹叫我繡她那褂子上的珍珠,你和你姨父先談著。”

說完便起身去了內室,將外間留給張景榮和桃染染。

“姨父,”桃染染快刀斬亂麻地道,“不知是誰交代您理清賬冊的,賬簿皆是大雍武帝四年到七年直隸鹽課賬冊,一共發現十七筆銀款流向可疑。”

桃染染說得含蓄,可張景榮畢竟也是混跡官場多年的油條,哪裡聽不出其中厲害,端茶的手抖了一下,複又冷靜地問了一句,

“可有確據?莫是吏員抄錄疏忽?”

張景榮大抵是心存僥幸,想著也許能蒙混過關,可桃染染卻搖搖頭。

“賬簿第十八卷,江南鹽司單七月課引所報,收課銀一萬三千三百兩。而同期批發鹽引折銀僅記八千餘兩。中間空出的四千三百兩,既無解庫登記,亦無用度記錄,銀蹤不明。”

而這還是最少的一筆,總體大概有十萬兩上下。

桃染染看著忽然卸了力的張景榮,道,“染兒複核前兩年同期數據,發現往年差額不超百兩,唯獨今歲突增。且批引字跡多有塗改,蓋有意掩飾。”

這便是抄家的大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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