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剛過，校場晨霧沒散乾淨，空氣裡還有些涼颼颼的。可這會兒氣氛熱乎得很，像有人點了火，“轟”地一下就要炸開。
蕭逸站在場地中央，腳下舞鞋輕輕顫動，好像在嘀咕：“你不是來相親，是來挨揍的。”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閃閃發亮的護腕，上麵寫著一行小字：“彆怕，失敗是成功之母！”
“……我怕的是失敗之後還要聽你念叨一百遍。”蕭逸嘀咕一句，抬腳邁入校場。腳步有些遲疑，像是踩在冰麵上。
人群已經圍得水泄不通，弟子們成群地站著，有的手裡還拿著瓜子兒，一邊嗑一邊點評：
“誒，你說他能撐多久？”
“五分鐘吧，最多——呃，十分鐘。”
“我覺得連鞋子都撐不到開場就跳飛了。”
“賭點什麼？”
“賭他今天會不會笑場。”
“成交！”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旁邊幾人立刻捂嘴低頭，眼神裡卻藏不住興奮。
蕭逸聽著這些議論，心裡亂糟糟的。嘴裡泛起股怪味，又酸又苦又辣，還有點甜，跟昨天王大廚做的那道麻辣糖醋肘子一個味兒。
他走到場地中央，正要站定，護腕又響了起來：
“加油！你是最棒的！”
“……閉嘴。”
“彆怕，失敗是成功之母！”
“你再說一遍試試？”
“加油！你是最棒的！”
“……”蕭逸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這玩意兒比柳如煙還能念叨。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走來。
柳如煙穿了一身白衣服，長發讓風給吹得飄起來。手裡寒冰劍拔出一點兒，寒氣直往外冒，眼神冷冰冰的，跟剛從冰窟窿裡撈出來似的。
她站定後，目光掃過蕭逸，最後落在他的護腕上，眉頭微皺。
“這是什麼？”
“呃……護腕。”蕭逸乾笑一聲，“鼓勵型的。”
“哦。”她輕輕嗯了一聲，語氣平淡，“我以為你終於開竅了，準備認真打了。”
“我本來就很認真！”蕭逸不服氣地反駁。
“那你戴著個會說話的護腕是什麼意思？”她突然冷笑，“你以為這是《中國好聲音》導師椅？還是說，你需要它給你心理按摩？”
圍觀弟子們頓時笑出聲來。
“哈哈，師姐毒舌依舊啊！”
“蕭逸，你是不是緊張得開始戴耳機了？”
“不對，那是護腕，不是耳機。”
“有什麼區彆？反正都是精神支柱。”
蕭逸一臉生無可戀，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護腕：“你聽見了嗎？她說你是精神支柱。”
“加油！你是最棒的！”護腕繼續輸出正能量。
“……”
柳如煙抽出寒冰劍，劍尖輕顫，寒意逼人。
“廢話不多說了，動手吧。”她話音未落，劍鋒已動，空氣一冷。
“等等！”蕭逸急忙擺手，“我還想再做一下熱身運動。”
“你是在準備打架，不是準備跑馬拉鬆。”她冷冷打斷，劍尖收回兩寸。
“可我聽說高手對決前都要先活動筋骨，不然容易拉傷。”
“那你慢慢拉，我等你。”她眯起眼，嘴角勾起一絲譏諷。
“……”
蕭逸無奈，隻能硬著頭皮站好，心中默念：她一開口就會吐槽，隻要我能挺住不笑，就有機會！
他調整姿勢時，護腕又來了句：
“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
“你特麼能不能挑個合適的歌？”蕭逸差點咬到舌頭。
“彆怕，失敗是成功之母！”
“你再念一遍，我就把你拆了。”
“加油！你是最棒的！”
“……”蕭逸看著護腕，眼神逐漸變得幽怨。
柳如煙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怎麼像個剛失戀的主播？”
“我……我隻是有點緊張。”
“緊張沒關係，畢竟第一次麵對我這種級彆的對手嘛。”她淡淡地說，手指輕輕敲了敲劍柄。
“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打擊我？”
“你覺得呢？”她瞥了他一眼，轉身背對他，衣角翻飛間帶著幾分不屑。
氣氛一下子僵住了。圍觀的弟子們卻看得入迷，有幾個還搬來小板凳，端著茶杯，縮在角落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跟看大戲似的。
人群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幾個年紀小的弟子偷偷探頭張望。
“師姐，我們真的要打嗎？”
“不然你以為我們在這兒演《愛情公寓》呢？”
“那……可以隻動嘴不動手嗎？”
“不可以。”她簡短回答，隨即轉身，目光如刀。
“那……我們可以先聊聊人生理想什麼的？”
“你想說什麼？”她皺眉，顯然對拖延戰術毫無興趣。
“我想說……你穿白衣服真好看。”
“……”她沉默了幾秒，然後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無恥。”
“謝謝誇獎。”
“行了，彆浪費時間了。”她握緊劍柄，腳步輕移，整個人瞬間進入戰鬥狀態，“如果你還想活命，就拿出點真本事。”
蕭逸咽了口唾沫，心知躲不過了，隻能硬著頭皮擺出架勢。
兩人對峙片刻，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突然，柳如煙一步踏出，寒冰劍猛然揮出！
“你這劍法……比我奶奶織毛衣還……”
“加油！你是最棒的！”
“——慢，要不要我教你織圍巾？”蕭逸趕緊補完。
柳如煙劍勢一頓，眉頭皺得更緊，“你是不是把‘嘲諷’也加進戰術裡了？”
“沒有沒有，我隻是……習慣性反擊。”
“反擊？”她冷笑一聲，劍鋒一轉，“你確定你剛才是在反擊，而不是在搶話筒？”
“……”蕭逸一時語塞，護腕又開始哼起了歌。
圍觀弟子們爆發出一陣哄笑。
“哈哈哈，蕭逸你太敢說了！”一個弟子拍大腿，笑得前仰後合。
“師姐都被你懟得愣住了！”
“這波操作，穩！”另一個弟子豎起大拇指。
蕭逸瞧見柳如煙那一瞬間愣神的樣子，心臟莫名地跳快了幾下，說不定……自己真能行呢？
然而下一秒，柳如煙的眼神驟然一冷，身形一閃，劍光如瀑！
“彆怕，失敗是成功之母！”護腕再次響起。
“你給我閉嘴！！”
蕭逸怒吼一聲，腳下舞鞋猛地一扭，整個人向側邊滑去，堪堪避開這一劍。
劍氣掠過地麵，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周圍的落葉被卷起，形成一圈小小的旋風。
校場四周的樹木上掛著露珠，在晨光裡閃著光。地上的落葉被風卷起來，打著旋兒。遠處的樓閣輪廓隱隱約約，像是一幅沒畫完的水墨畫。
“哇——”圍觀弟子們驚呼連連，幾個膽小的往後退了幾步。
“好險！差一點就被削成兩半了！”
“蕭逸，你是不是踩了風火輪？”
“不，是跳舞鞋。”
“難怪動作這麼妖嬈。”那人邊說邊學他滑步的樣子，惹得周圍一陣哄笑。
蕭逸喘著粗氣，心跳狂飆，額頭滲出一層薄汗。
他死死盯著柳如煙的動作，腦海裡迅速回憶她的戰鬥節奏。
果然，在揮出第一劍後，她並沒有立刻追擊，而是停頓了幾秒，目光掃過他，嘴角微微上揚。
“你這步法不錯，就是有點像廣場舞。”
“……”蕭逸嘴角一抽，“你能不能彆老提這個？”
“不能。”她乾脆利落地回答，劍尖輕點地麵，準備下一輪進攻。
“……”
護腕適時響起：
“加油！你是最棒的！”
“你再念一次，我就把你扔進井裡。”
“彆怕，失敗是成功之母！”
“……”蕭逸欲哭無淚，感覺自己快被護腕和柳如煙雙重ua了。
他咬牙，決定不再被動防守，趁著柳如煙下一次出招前的“毒舌時間”，他猛然向前踏出一步，雙手結印，體內靈力湧動！
“既然你非要打，那就——”
“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護腕又來搗亂。
“你信你個鬼！”蕭逸被護腕吵得心煩意亂，腦袋都快炸了，一怒之下，抬腳就把護腕踢飛。但下一秒就後悔了——因為護腕自動彈回手腕，重新戴上，並且音量調到了最大！
“加油！你是最棒的！”
“……”蕭逸絕望地閉上眼，手心全是汗，腿肚子也在抖。
而柳如煙，則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來，你已經準備好迎接真正的挑戰了。”
她手中的寒冰劍，再度舉起。
就在眾人以為蕭逸這次必敗無疑時，護腕突然閃出一道刺目的強光！
“哈！”柳如煙本能地眯起眼，寒冰劍攻勢一滯。
“哎喲喂！”蕭逸眼前一亮，腳下滑步一蹬，直接衝上前去。
隻見他右手一伸，從腰間掏出一根細長的金屬杆——癢癢撓劍！
圍觀弟子：“？？？”
柳如煙：“？？？”
護腕繼續高唱：“陽光總在風雨後——”
“閉嘴！！”蕭逸一把將癢癢撓劍捅進了柳如煙腋下！
“噗——”柳如煙臉色瞬間扭曲，原本高冷的臉龐開始劇烈抽搐。
“咳咳咳——”她喉嚨裡憋出幾聲怪異的笑聲，像是有人用羽毛刷她嗓子眼。
“哈哈哈哈——”圍觀弟子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看到一向毒舌的師姐突然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你、你怎麼……哈哈哈……”柳如煙一邊笑一邊試圖保持威嚴，但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快停下……哈哈哈……”
蕭逸趁機收起癢癢撓劍，裝作若無其事地擦了擦鼻尖：“師姐，你這劍法……太強了，我都快笑死了。”
“你、你這個卑鄙小人……哈哈哈……”柳如煙一邊笑一邊抹眼淚，完全沒了平時的高冷形象。
圍觀弟子徹底炸鍋：
“臥槽！師姐笑了？我沒看錯吧？”
“這、這可是清風閣建閣以來第一例啊！”
“蕭逸你真是人才，靠撓癢癢贏了師姐！”
“我宣布，從今天起，癢癢撓劍將成為清風閣鎮派神兵！”
柳如煙好不容易止住笑，紅著眼眶瞪他：“你……你等著……下次我一定要……”
“加油！你是最棒的！”護腕適時響起。
蕭逸猛拍護腕：“你閉嘴！！”
遠處，一隻烏鴉飛過，嘴裡叼著半塊烤肉，嘀咕了一句：“你這操作，比我奶奶跳秧歌還離譜。”
“你這算作弊！”柳如煙咬牙切齒。
“誰說的？係統給的道具，合法合規！”蕭逸理直氣壯。
“那癢癢撓劍是你自己偷工減料改造的！”
“李大錘說這叫‘個性化定製’。”
“……”柳如煙氣得胸口起伏，“你給我等著！”
“隨時奉陪！”蕭逸叉腰點頭，腳下的舞鞋又開始蠢蠢欲動。
“陽光總在風雨後——”
“你再唱，我就把你焊死在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