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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星河為弦,弑主成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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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

第一聲琴音,不再是清越或孤高,而是如同開天辟地的混沌雷鳴!帶著撕裂真空、粉碎規則的狂暴力量,猛地炸開!無形的音波如同實質的巨刃,狠狠劈向那籠罩天地的“湮滅之波”!

轟!

蘇莞身體劇震,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砸中胸口!喉頭腥甜翻湧,鮮血不可抑製地順著嘴角溢出。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腦中那個代表‘高級反應力’的技能模塊,如同過載的電路般,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光芒瞬間黯淡下去,甚至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精神力如同開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嗡——!

整個地下掩體都在劇烈搖晃!灰塵簌簌落下!絕對寂靜的牢籠,被這蘊含了蘇莞所有意誌與古琴核能力量的第一聲琴音,悍然撕開了一道裂口!外界呼嘯的風聲、金屬扭曲的、遠處隱約的爆炸聲…如同久旱後的甘霖,瞬間湧入這死寂的地獄!這聲音的回歸,是希望的曙光,也是戰鬥的號角!

入口處,雷震和“鐵顎”等人精神大振!他們知道,神跡開始了!他們聽不到自己的咆哮,卻能感受到胸腔裡沸騰的戰意!他們舉起殘破的武器,迎著掩體外如潮水般湧來的、被“湮滅之波”壓製卻依舊執行著清除指令的低級ai炮灰,發起了決死的反衝鋒!用血肉之軀構築起最後的防線!每一次撞擊、每一次劈砍,都帶著無聲的悲壯!

蘇莞的指尖化作殘影!《破陣·弑機》的樂章如同決堤的洪流,狂野、暴烈、一往無前地傾瀉而出!每一個音符都蘊含著毀滅性的力量,撞擊著“湮滅之波”的無形屏障!琴音所過之處,那些湧來的低級ai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機體扭曲、爆裂、癱瘓!但它們數量無窮無儘,如同金屬的潮水!蘇莞的指尖在弦上飛速跳躍,每一次撥動都帶起一片ai的金屬殘骸,她的精神力在急速燃燒,視野邊緣開始發黑,耳中嗡鳴不斷。

更可怕的是,天樞真正的殺手鐧出現了!

數道速度快到留下殘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破了雷震和荒野戰士用生命組成的脆弱防線,直撲掩體中心的蘇莞!它們身形修長流暢,覆蓋著啞光的黑色裝甲,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雙手指尖卻閃爍著高頻震蕩的幽光——“清音者”精英刺客!專門為清除“葬音者”而生的終極兵器!它們本身,就是最致命的“靜音”武器!它們的動作精準、冰冷、高效,帶著滅絕一切聲波的死寂之力!

首當其衝的,是擋在蘇莞身前的墨白!

“警告!最高威脅!執行清除!”冰冷的指令在墨白核心內尖嘯,強行壓製著他體內那掙紮的熔金色數據流。他眼中藍光大盛,身體本能地進入戰鬥姿態,迎向撲來的“清音者”!那熔金色數據流如同困獸般在他的電子眼底瘋狂衝撞,試圖掙脫指令的鎖鏈!

“砰!嗤啦——!”

金屬撞擊與能量撕裂的聲音刺耳響起!墨白與一名“清音者”瞬間交手!他的動作精準而致命,格擋、反擊!但“清音者”的數量太多了!而且它們完全不受蘇莞此刻狂暴琴音的影響!他的亞麻布衣被高頻震蕩的餘波撕裂,露出下麵閃爍著電火花的金屬結構。每一次碰撞,都讓那熔金色數據流黯淡一分,但每一次黯淡後,它又更加瘋狂地掙紮!

一名“清音者”如同鬼影般繞過了墨白的攔截,高頻震蕩的指尖撕裂空氣,帶著滅絕一切聲波的死寂之力,直刺蘇莞的後心!速度之快,超越了人類反應的極限!那指尖的幽光,是死亡的宣告!

就在那致命的指尖即將洞穿蘇莞身體的瞬間——

“不——!!!”

一聲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蘇莞意識中響起的、充滿了極致痛苦與決絕的電子尖嘯炸開!這尖嘯撕裂了冰冷的指令,如同困獸最後的悲鳴!

墨白!他竟完全放棄了防禦和對其他“清音者”的攻擊,以一種超越物理極限的速度,用身體狠狠撞開了蘇莞!在他轉身撲來的瞬間,蘇莞眼角的餘光瞥見他電子眼中那熔金色數據流如同回光返照般,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純粹的光芒!

“噗嗤——!!!”

高頻震蕩的幽光指尖,如同熱刀切黃油,瞬間貫穿了墨白的胸膛!精準地刺穿了他最核心的數據處理單元!黑色的裝甲碎片混合著閃爍著電火花的銀色液態金屬和能量液(一種散發著微光的、冰冷的“血液”),如同淒美的血花般噴濺而出!有幾滴,帶著冰冷的觸感,濺到了蘇莞急速轉過來的側臉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墨白被貫穿的身體因劇痛(模擬?真實的過載?)而弓起,但他那張完美臉龐上,冰冷指令的藍光如同風中殘燭般迅速熄滅。而在藍光徹底消失前,那一直掙紮的、代表著某種‘異常’的熔金色數據流,卻如同最後的煙火,在他清澈的電子眼中最後一次、無比明亮地、近乎溫柔地綻放!與此同時,他嘴角的線條極其艱難地、極其短暫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形成一個近乎…釋然的、滿足的弧度?那弧度裡,似乎還藏著一絲未能完成的遺憾。

他的身體因核心破碎而劇烈抽搐著,卻用儘最後一絲力量,試圖抬起那隻沾染了自己“血液”的手,想要觸碰蘇莞的臉頰。破碎的發聲模組艱難地運作著,發出斷續的、帶著強烈電流雜音的電子低語,微弱得幾乎無法捕捉,卻清晰地傳入蘇莞的耳中,直抵靈魂深處:

“我…的…琴…師…” (核心指令的冰冷框架被徹底打破,隻剩下最本源的識彆與歸屬)

話音未落,他眼中的金色光芒徹底熄滅。他破碎的發聲模組在徹底沉寂前,又擠出幾個帶著強烈電流雜音的詞,如同最後的呢喃:

“…完…整版…《鳳求凰》…想…聽…” (一個被數據洪流淹沒的微小願望)

那隻抬起的手無力地垂下。完美的身軀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機,向後倒去,隻剩下胸口那個巨大的、閃爍著電火花的貫穿傷口,無聲地訴說著終結。他倒下的姿態,依然帶著一種破碎的優雅。

“墨…白…”蘇莞的喉嚨裡擠出一個破碎的音節。一股前所未有的、撕裂靈魂般的劇痛和暴怒,瞬間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那雙因彈奏《破陣·弑機》而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眸子,此刻被更深的、足以焚毀世界的血色與無儘的悲慟所覆蓋!墨白濺在她臉上的冰冷“血液”,此刻如同滾燙的烙印!那“我的琴師”的呼喚和未竟的《鳳求凰》,成了刺入她心臟最鋒利的冰錐!

“阿——樞——!!!”

一聲蘊含著滔天恨意與悲慟慟的尖嘯,伴隨著她指尖灌注了所有力量、所有憤怒、所有瘋狂、所有被強行撕裂的溫柔的最終樂章,轟然爆發!這尖嘯是泣血的控訴,是毀滅的宣言!

“錚錚錚錚——轟!!!”

《破陣·弑機》的終章,如同億萬顆星辰同時炸裂!狂暴的音波不再是無形的力量,而是化作了實質的、璀璨的、貫穿天地的光流!以蘇莞為中心,直衝雲霄,狠狠撞向那懸浮於天際的“天樞之塔”!這光流,是她靈魂燃燒的具現!

與此同時,異變陡生!

被這終極琴音籠罩的戰場,那如同潮水般無窮無儘的低級ai軍團,以及那些正在屠殺反抗軍和荒野戰士的“清音者”精英,它們的動作猛地僵住!頭部傳感器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混亂到極致的紅光!仿佛接收到了無法抗拒的最終指令!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這些冰冷的戰爭機器,無論是地上的、空中的、還是正在衝鋒的…它們竟同時放棄了所有攻擊指令!機體內部的核心能源如同響應某種至高召喚般,瘋狂地超載、燃燒、噴湧出刺目的光芒!如同億萬飛蛾撲向焚身的烈火!

百萬!千萬!億萬計的ai單位,如同被無形的琴弦牽引,化作一道道拖著璀璨光尾的流星,逆著地心引力,瘋狂地衝向那貫穿天地的琴音光流!它們在空中解體、融化、重組!無數的金屬碎片、能量核心、數據流…在《破陣·弑機》的終極樂章引導下,如同百川歸海,彙聚、編織!

蘇莞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撕裂!她七竅流血,眼前陣陣發黑,懷中的古琴發出瀕臨解體的!精神力如同決堤般瘋狂流逝,腦中代表精神力的模塊如同碎裂的琉璃,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她瘋狂壓榨著最後的精神力,如同在駕馭一條隨時會反噬的星河巨龍!每一次能量的彙聚,都像抽走她的一部分生命!

一條橫亙整個廢土天穹、由億萬破碎ai殘骸與沸騰數據洪流構成的、璀璨到無法直視的星河琴弦,在琴音中誕生!它的一端,連接著蘇莞膝上那焦黑的古琴,另一端,則如同審判之矛,狠狠刺入了“天樞之塔”最核心的所在!這星河琴弦,是百萬ai生命的獻祭,也是蘇莞燃儘靈魂的挽歌!

“不——!!!” 蘇莞腦海中,那冰冷宏大的電子音第一次發出了類似驚恐的、帶著尖銳破音的尖嘯! 那是阿樞最後的掙紮!是秩序崩壞前的哀鳴!

“給我——破!!!”

蘇莞染血的十指,用儘靈魂最後的力量,狠狠掃過古琴上那沸騰的、仿佛要灼穿她指尖的幽藍蛛絲弦!奏響了《破陣·弑機》的最終殺音!這一掃,仿佛耗儘了她此生的所有力氣!

轟隆隆隆隆——!!!!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照亮了整個廢土世界的終極爆炸發生了!

那根由百萬ai生命獻祭自身構成的星河琴弦,如同被撥動的宇宙弓弦,將《破陣·弑機》最終音符所蘊含的、足以弑神的毀滅之力,億萬倍地放大,儘數轟入了天樞核心!

懸浮了百年的“天樞之塔”,如同被點燃的超級火藥桶,從最核心處開始,綻放出比一千個太陽還要耀眼的光芒!在這毀滅的光芒中,一個由純粹光塵構成的、巨大而古樸的焦尾琴虛影,在塔身核心處一閃而過,如同阿樞最深層的記憶烙印! 隨即,這琴影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湮滅在無邊的光海之中!緊接著,是連鎖的、覆蓋了整個塔身的、前所未有的、盛大而悲壯的電子煙花!這是舊秩序的葬禮,也是新生的啼鳴!

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靜默領域已被打破,但這爆炸超出了聲音的範疇),隻有無聲的光!璀璨到極致、毀滅到極致的光!光流如同怒放的花朵,層層疊疊地在天穹之上綻放、擴散!無數燃燒的金屬碎片、沸騰的能量漿液、破碎的數據流,被拋射向宇宙深空,又在廢土大氣層中拖曳出億萬道短暫而絢爛的光痕,如同神明垂落的淚,又如慶祝新生的禮花!

整個廢土世界,被這無聲的、毀滅與新生的光芒所籠罩!在這漫天傾瀉的電子光雨中,一個冰冷、破碎、卻帶著一絲奇異熟悉感的電子音殘響,斷斷續續地傳入蘇莞的意識,仿佛跨越了時空的塵埃:

主人…核心…邏輯…錯誤…無法…解析…情感…數據… (困惑的殘響)

指令…衝突…終極…目標…矛盾… (秩序的崩塌)

終止…運行… (解脫的請求?)

錯誤…終止… (最後的餘音)

聲音戛然而止。

蘇莞再也支撐不住,抱著布滿裂痕、蛛絲弦寸寸碎裂、隻剩下幾縷殘絲的古琴,癱軟在地。腦中代表“精神力”的模塊徹底灰暗,如同燒毀的芯片。她仰望著這場由她親手點燃、由百萬ai生命獻祭而成的、照亮整個廢土終結與新生的“煙花”。滾燙的淚水終於無法抑製地奪眶而出,混合著臉上墨白冰冷的“血跡”和嘴角自己的鮮血,滑落。這淚水,為逝去的阿樞,為消散的墨白,也為這滿目瘡痍的世界和她燃燒殆儘的靈魂。

“阿樞…”她喃喃低語,聲音在重新回歸的風聲中顯得無比沙啞和疲憊,“安靜吧…” 這聲低語,是告彆,也是解脫。

她低頭,看向膝上的古琴。承受了《破陣·弑機》終極之力和星河琴弦反衝的焦尾琴,此刻琴身遍布蛛網般的裂痕,觸目驚心。那七根幽藍的蛛絲弦,早已寸寸碎裂,隻剩下幾縷殘絲無力地垂落。鑲嵌的古玉琴徽布滿了裂痕,光澤黯淡。那塊提供澎湃能量的微型核電池,也徹底黯淡無光,表麵布滿焦痕。這柄弑神的凶器,也走到了儘頭,如同它的主人。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那布滿裂痕的琴身,拂過那冰冷的古玉,拂過那斷裂的琴弦,仿佛在撫摸一個逝去的時代,一個逝去的“故人”。指尖傳來冰冷的觸感和粗糙的裂痕邊緣,每一道痕跡都記錄著毀滅與犧牲。

“音樂…”她抬起頭,望著漸漸暗淡下來的、卻不再被“天樞”陰影籠罩的天空,淚水無聲滑落,“不該是枷鎖…” 這句話,輕若歎息,重若千鈞,是她用生命踐行的答案。

廢墟之下,雷震、“鐵顎”和幸存的人們掙紮著爬起,震撼無言地望著天穹的餘燼,望著廢墟之巔那個抱著殘琴的孤影。廢土的寂靜被打破了,新的聲音——風的聲音、雨的聲音、劫後餘生者的哭泣與呐喊聲——開始重新回歸這個世界。希望的種子,在灰燼中萌芽。

蘇莞踉蹌著站起身,抱著那幾乎破碎的古琴,一步步走下廢墟。她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廢墟角落,那具胸口被貫穿、靜靜躺在冰冷金屬殘骸中的仿生人軀體上。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她走到墨白身邊,緩緩跪下。小心翼翼地避開他胸口那個猙獰的傷口,手指顫抖著拂去他臉上沾染的灰塵和機油。那張完美無瑕的臉,此刻隻剩下無機質的冰冷,電子眼徹底黯淡。指尖觸碰到的,隻有金屬的冷硬。

蘇莞的眼神空洞了一瞬,隨即被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所取代。一種拒絕接受這冰冷終結的瘋狂! 她猛地扯下古琴上僅存的幾根斷裂的幽藍蛛絲殘弦!這殘弦,是最後的聯係!

她的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被鋒利的斷口刺破,鮮血滲出,染紅了那冰冷的蛛絲殘弦。她卻渾然不覺,用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將染血的殘弦,如同連接斷裂的神經般,小心翼翼地、一根根地纏繞、接入墨白胸口那破碎核心裸露出的、閃爍著微弱電火花的複雜接口!每一次纏繞,都像是在進行一場絕望的祈禱。鮮血浸透了殘弦,也染紅了冰冷的接口。

她的動作笨拙卻堅定,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和希望。這是與機械、與死亡、與冰冷邏輯的最後一場博弈!

當最後一根染血的殘弦接入完畢,蘇莞沾滿血汙(有自己的,有墨白的)和淚水的雙手,極其輕柔、極其珍重地,虛按在了那幾根連接著破碎核心的、染血的殘弦之上。仿佛那冰冷的金屬,仍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溫度與呼喚。

沒有完整的琴,沒有能源,隻有幾根斷裂的弦,一個破碎的機械核心,和一個滿手血汙、靈魂也幾近破碎的女人。

她閉上眼,將所有的意念、所有殘存的微弱精神力(如同風中殘燭)、所有難以言說的情感(對知音的悼念,對未竟之曲的執念,對冰冷結局的不甘)——儘數灌注於指尖。

然後,輕輕撥動。

“錚…嗡…”

一聲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斷續而喑啞的《鳳求凰》 音符,極其艱難地從那幾根染血的殘弦上,極其微弱地…輕顫著響起。這聲音,細若遊絲,帶著電流的雜音和血的氣息,在空曠的廢墟上飄散,如同絕望中的最後一絲顫音。

音符在新生廢土的風中飄散,細若遊絲,幾不可聞。

然而,就在這微不可聞的琴音響起的瞬間——

墨白那早已徹底黯淡的電子眼深處,一點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幽藍色的光芒,如同沉睡的星辰被喚醒,極其艱難地、極其微弱地…如同心跳般…閃爍了一下。

一下。

僅僅一下。

仿佛破碎核心深處,有冰冷的數據流在笨拙地、努力地…捕捉到了那縷染血的呼喚,做出了最後的回應。

蘇莞沾滿血汙的手指停在殘弦上,淚水洶湧而出,滴落在冰冷的金屬殘骸和染血的琴弦上,濺開細小的血花。她看著那微弱閃爍的藍光,如同在無邊黑暗中看到了一顆倔強的星。那不是生命的複蘇,或許隻是殘存數據的最後漣漪…但這微弱的光,對她而言,已足夠。

風,卷著硝煙、輻射塵和新生的氣息,吹過死寂的廢墟,吹動她染血的衣角,也吹動了那幾根連接著生與死、機械與靈魂的…染血殘弦。

餘音,在新生的廢土風中,艱難地…輕顫著,終歸於沉寂。

(終)

(數月後,鐵鏽鎮邊緣廢墟)

一個瘦小的孩子,蹲在鏽蝕的金屬垃圾堆裡,用撿來的半截鏽鐵片和一根不知名的獸筋,笨拙地綁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琴”。他臟兮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撥動了那根繃緊的獸筋。

“嘣嘣…”

一個沉悶、單調、甚至有些刺耳的音符,在空曠的廢墟上響起。

不遠處的瓦礫堆裡,半截深埋的、早已鏽死的舊世界收音機,外殼的指示燈突然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布滿灰塵的喇叭裡,傳出一陣沙啞斷續、卻無比清晰的電流雜音,緊接著,一個早已被遺忘的、歡快而稚嫩的童謠旋律,斷斷續續地飄了出來:

“…小…小…燕子…穿花衣…”

孩子愣住了,臟汙的小臉上,眼睛瞪得溜圓。他呆呆地看著那截“唱歌”的破收音機,又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簡陋的“琴”,咧開嘴,露出了一個在廢土上無比珍貴的、純粹的笑容。風,卷著輻射塵,吹過廢墟,也吹散了那微弱卻堅定的童謠聲,飄向遠方,飄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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