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億存款與藏在衣櫃裡的勇氣
王萱發現自己的書包能裝下整個提瓦特時,正蹲在楓丹百貨公司的地下室裡,對著標價牌上那串長得像電話號碼的數字發呆。她本來隻是想摸出塊橡皮擦擦汗,指尖卻戳進了書包深處一個從未見過的夾層——再抽出來時,手裡攥著的不是橡皮,而是一遝印著水神徽章的紫色紙幣,邊緣還泛著淡淡的熒光。
“這是……摩拉?”她把紙幣舉到燈光下,看見上麵芙寧娜的側影正對著她眨眼睛。遊戲裡那些被她隨手花在武器池和聖遺物強化上的虛擬貨幣,此刻正沉甸甸地壓在掌心。她想起自己為了抽芙寧娜的泳裝皮膚,曾對著屏幕狂按十連抽,當時覺得三千億摩拉不過是串數字,現在卻看著百貨公司貨架上標價“15摩拉”的草莓蛋糕,突然意識到自己成了楓丹版的“隱形富豪”。
她在歌劇院後街租了間帶閣樓的小公寓,房東是個總愛眯著眼笑的老奶奶,看見王萱掏出一遝摩拉時,眼鏡差點滑到鼻尖上。“小姑娘看著年紀小,出手倒比那些審判官還闊綽。”老奶奶一邊給她遞鑰匙,一邊指著窗外,“從這裡抬頭就能看見歌劇院的尖頂,婚典那天啊,站在閣樓天窗就能看見禮台呢。”
王萱把書包裡的東西一股腦倒出來時,閣樓的木地板發出了輕微的呻吟。數學練習冊封皮上還沾著雙皮奶的油漬,卻和一堆閃閃發光的道具滾在了一起:能讓使用者在水麵行走的“水行靴”、觸碰後能聽懂所有語言的“通曉耳墜”、甚至還有三瓶她當年為了打純水精靈囤的“濃縮樹脂”。最讓她驚喜的是那個粉色的小錢包,打開後嘩啦啦掉出一堆亮晶晶的“星塵”,在遊戲裡隻能換點低級材料,在這裡卻能在街角的自動販賣機裡兌換成草莓味的汽水。
“首先得有輛車。”王萱趴在地圖上,用鉛筆圈出歌劇院的位置。她記得遊戲裡楓丹的“蒸汽鳥號”列車跑得飛快,但她需要更隱蔽的交通工具。第二天一早,她就揣著鼓鼓囊囊的錢袋衝進了機械工坊,看著那些冒著白汽的鐵殼子眼睛發亮。工匠本來不想搭理這個穿校服的小孩,直到她拍出一整箱摩拉,對方立刻改口說“定製款三天就能交貨”。
這輛被她命名為“芙寧娜號”的車,與小米su7一模一樣,擁有各類現實中的高科技。
她開始像鬆鼠囤鬆果一樣往閣樓裡堆東西。從甜品店定做的三層蛋糕,每層都裱著芙寧娜最喜歡的水藍色奶油花;在布料店扯了十米長的白紗,她記得遊戲裡芙寧娜的禮服裙擺總像沒展開的花苞,這次她要讓紗裙像真正的睡蓮一樣鋪開;甚至還在玩具店買了個會唱歌的機械鳥,上弦後能唱出《原神》裡那首《水之夢》的旋律。
最費功夫的是那套“作戰計劃”。王萱把從圖書館借來的《楓丹禮儀大全》和自己畫的地形圖釘在一起,用紅筆在禮台後方畫了個大大的箭頭。她研究了三天那維萊特的作息表,發現這位最高審判官每天下午三點都會去噴泉廣場喂魚;她數過歌劇院的台階,一共108級,跑上去需要2分17秒;她甚至蹲在街角觀察芙寧娜的馬車經過時,車輪會在石板路上留下怎樣的轍痕。
“需要幫手嗎?”某天傍晚,那個曾給她手帕的藍製服女孩突然出現在閣樓門口,手裡還提著一袋剛出爐的杏仁餅乾。女孩叫莉諾爾,是歌劇院的見習員,總愛偷偷看王萱對著地圖自言自語。王萱本來想藏起那些白紗和計劃書,莉諾爾卻指著蛋糕上的奶油花笑了:“芙寧娜大人上次在審判時偷偷說,想吃帶珍珠糖的蛋糕呢。”
王萱愣住了,看著莉諾爾把珍珠糖撒在蛋糕上,突然覺得那些原本隻存在於屏幕裡的細節,正在變成活生生的溫度。莉諾爾幫她修改了逃跑路線,說歌劇院的通風管道能直接通到後街;她教王萱說楓丹人常用的敬語,免得在婚典上說出“喂,跟我走啦”這種太隨意的話;她甚至找出自己珍藏的水神徽章,彆在王萱的校服領口:“這樣看起來就像正經的觀禮嘉賓了。”
閣樓的天窗總是開著,王萱躺在堆滿布料的地板上,能看見歌劇院的尖頂在月光下泛著銀光。她數著天上的星星,突然想起在中山的夜晚,媽媽總說“胡思亂想會影響長個子”。可現在她摸著口袋裡那枚溫熱的徽章,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比數學考滿分更重要的事。
離婚典還有兩天時,王萱給“芙寧娜號”加滿了蒸汽,把蛋糕放進特製的保溫箱,又檢查了一遍藏在白紗裡的備用鑰匙。莉諾爾送來最後一份禮物——一本燙金封麵的筆記本,第一頁畫著兩個牽手的小人,一個穿著校服,一個戴著寬簷帽。
“據說那維萊特大人的誓言詞有整整五頁紙呢。”莉諾爾臨走時眨了眨眼,“但我覺得,真誠的話,一句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