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想走,做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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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得他的時候,他還不叫溫雲羨這個好聽的名字。

他隻是穆京西城的小乞兒小七。

險些在穆京的風雪夜裡凍死餓死。

奚月奴救了他。

她還記得,小七第一次從她手裡拿走飯團時,眼睛晶亮亮的,“我一定會……會報答你。”

她當時笑笑,不信。

他一個小乞丐,她一個奴婢都不如的小姑娘,她能用得上他什麼報答?

可他非纏著她,說大丈夫說到做到,一定要為她做一件事才行。

她當時怎麼說的來著?

她湊到他耳邊,對他說:“我……我想逃,你幫我離開奚家,好不好?”

如今……

她不能害他!她決不能害他!

奚月奴猛地抬頭,直直迎上沈摧目光,“不是他!”

“那他為何敢背著本王,給你開了這東西?!”溫雲羨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讓她生孩子……

“是奴婢求來的!”奚月奴一口咬定,“是奴婢……是奴婢跪在溫大夫腳邊,以死相逼,才求來的!奴婢還逼他,不要告訴王爺。溫大夫醫者仁心,想必是遵守了諾言……不曾同王爺說過。”

沈摧暗色的眸子在奚月奴臉上轉了轉。

他不是真的如何懷疑溫雲羨。

溫雲羨這人雖然平日裡看著不靠譜,可他畢竟也是世家公子出身,若真覬覦他身邊的丫鬟……他一定會和自己說,大大方方要人就是了。

就算他沈摧不願給,也影響不了他和溫雲羨的關係。

一個丫鬟而已,不值什麼。

溫雲羨沒必要這麼遮遮掩掩。

可聽奚月奴這麼說,沈摧反倒更氣。

與奚靈成親三年,貴妃幾乎月月都差人從宮裡帶話,催他早些繁衍子嗣。如今終於忍不住了,直接把手伸進了他的後宅內院,塞進來一個明如玉。

這隻不過是個開始。

若時日久了,明如玉也生不出。那往後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側妃、侍妾、通房……無窮無儘。

那麼多女人,求著他,要生他的孩子。

他是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被母妃掌控在手裡的。

所以他開恩,想讓奚月奴生。

可奚月奴卻當真……不知好歹!

沈摧目光垂落在女孩臉上。

她衣衫不整,赤身裸體,胸口大片肌膚都暴露在外,被屋內微冷的空氣激得泛起一顆顆小小的寒粟。

這般狼狽,卻又這般……

香豔。

府裡人都說奚月奴長得像王妃,才得了沈摧寵愛。這丫鬟的眉眼之間,是與奚靈有那麼幾分想象,可神情,卻全然不像,根本沒法子叫人聯想到一起。

奚靈是大家閨秀,舉族之力培養出來的穆京貴女,通身的優雅大氣。

不過因為身子羸弱,常年臉龐晃晃的,極瘦。

那雙眼睛,也常含著朦朦朧朧的纏綿溫柔之意。

奚月奴則全不一樣。

她臉龐生得美,也柔媚嬌豔,卻如豔麗的薔薇,鮮妍的顏色掩映下,儘是暗刺。稍對她好上幾分,冷不丁便要被刺這一下。

神情也是……三年木胎泥偶一般的順服下,這幾日終於露出了掩不住的野性難馴。

她這具身軀裡,似乎有一根怎麼也折不彎的橫生骨,還有一腔子氣死人的倔勁!

她若是之前好好地求他,他未必就不會放她走,一個奴婢而已嘛。她不生,他再找旁人生便是。隻要不是母妃的人,誰生不是誰?

可她不聲不響地,這般騙他,耍弄於他。

想就這麼走了……做夢!

沈摧:“當真不願意生本王的孩子?”他轉著尾指上的戒指,戒指上鑲嵌的黑曜石,閃動著暗光。“本王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機會?

奚月奴心口已經涼透。

瑞王口中的機會,她哪裡還敢信?

奚月奴:“奴婢不敢欺瞞王爺。若王爺口中的機會,是要誕下子嗣才作數,這機會,奴婢要不起。”

她上身的衣襟完全敞開,無遮無擋地露出大片肌膚,狼狽得不行。

脊骨卻在襤褸的衣衫裡,筆直地戳著,死不彎折。

沈摧臉色黑沉:“當真不願意生?”

“奴婢不願意。”

生了瑞王的孩子,就要一輩子被困在男人身邊。

和娘一樣。

奚月奴怎麼也忘不了娘在奚家受儘的屈辱。

為了給年幼高燒的她求藥,娘在奚家老爺和大夫人的屋外,跪了整整一夜。

聽著他們床榻間的惡心聲響……

第二日,藥包被扔在地上,大夫人還叫娘膝行過去,拾起謝恩。

更有奚老爺興頭兒上來,來找娘。娘本是不願的,卻被奚家人抓住奚月奴威脅……

林林總總,一件事接著一件。有奚月奴自己記得的,有娘言辭閃爍地講給她聽的……

不儘的屈辱血淚……

不,不!

她不要過那樣的日子!那樣的日子,生不如死!孩子也難以平安喜樂地長大!

孩子……就是為娘的軟肋。她奚月奴不要!絕不要!

奚月奴猛地抬頭,天鵝一般的脖頸梗直了,“求王爺……成全!”

“嗬……”

沈摧伸手,下意識按了按心口。他被氣笑了。

好啊,真好……

口中說著求他……

卻是求他成全。成全什麼?成全她跟旁的野男人生孩子,過好日子嗎?

沈摧眼底翻湧著怒意,如海潮一般,不斷上漲。

“不願意生子,可以。本王成全你。”

“當真?”奚月奴眸光閃動。

“本王讓你一勞永逸!”

屋外。

遠遠侯著的登雲正提心吊膽。

今日,王爺是生了絕大的氣。瑞王這樣,今日八成是要……見血!

可在屋外候了這麼久,王爺怎麼還沒叫他進去,收屍?

反而還願意跟那月奴姑娘說話,聽她辯解。這到底是……

正百思不得其解。

屋內傳來瑞王厲聲:“去品紅院,求絕子湯來!”

不過片刻時候。

一隻黑釉粗陶海碗被送進來,遞到奚月奴手裡。

熱氣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苦意,撲麵而來,瞬間就打濕了臉頰。

氤氳的白色水汽後,是奚月奴驟然蒼白的臉。

“這是絕好的東西,幾百年的古方,藥效比溫雲羨開得還要好。”沈摧幽幽道:“喝了它,一勞永逸。往後,保你這輩子,誰的孩子,都懷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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