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前院,敲了半天門,林正偉才來開。
“爸媽你們真要來住啊?”
他們家早就聽見後院的吵架聲了,一家子躲在後窗戶,聽了半天。
但沒一個人敢出聲,生怕被卷進去。
“不住你這我住哪?老屋是我蓋的,老屋下麵的宅基地也是我的!”
“可是可是建峰要結婚了,到時候兒媳婦一來,這家裡也住不下啊。”
林漢田砰的一腳踹開大門,“老子住自己家,還用得著你同意?”
“哎!爸,你乾嘛啊?好端端的踹什麼門?”林正偉老婆王芳跑出來。
她擰著眉毛,嘴角耷拉著,“爸媽,咱們先說好了,你們仨住這也行,但那10塊錢每個月必須給我們。”
“你!你說什麼?”鄭秀花抱著被子,兩隻眼睛瞪得溜圓。
“我剛才可都聽見了,大哥每個月都給你們10塊錢呢,你在我們家吃喝拉撒不要錢啊?這錢肯定得給我們啊。”
“大嫂,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林惠英說道。
“你一個小姑子,插什麼嘴?”王芳又想到了什麼,“對了媽,趕緊找人說媒,惠英都多大了,難道一輩子不嫁在我們家白吃白喝啊?”
林惠英臉色煞白,在大哥家住這麼多年,誰敢這麼說她。
“正偉,你去把老房西邊那兩個屋收拾出來,讓爸媽還有惠英住吧。”
“什麼?”鄭秀花終於忍不住了,“那兩間房不是你原來養牛的嗎?”
“你讓我們住那?”
“那不然呢?你們住正房,我和正偉住牛棚?”
“王芳!這些年我給了你們家這麼多錢,你就這麼對我們?”鄭秀花氣的眼角抽搐。
“你可沒給我,那是給你兒子和孫子的,再說我讓你給你了嗎?還不是你自願的。”王芳剮了她一眼。
鄭秀花拉住林正偉的手,“老三,你說!我們住哪?”
林正偉有些為難,他默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媽,你放心,那兩間屋,我肯定給你們好好拾掇,絕對沒味。”
這下鄭秀花絕望了。
林漢田臉色鐵青。
這麼多年,他和鄭秀花一直偏向老三,結果他就這麼對自己。
再想想老大他們家,正房給自己住,錢給自己花,飯給自己做。
唉!真是造孽啊!
前院雞飛狗跳,後院終於迎來了解脫。
林安幫著爸媽,把被褥搬到了正房。
這麼多年,林正濤愚孝,一直帶著老婆孩子擠在廂房。
正房讓給了爸媽還有妹妹。
如今終於不用擠了。
晚上,林安睡在了正房側屋。
算算日子,親生父母應該這兩天就要走了吧?
等他們走了,她再回周家。
但現在還有個問題,以後公公調到東南軍區,她肯定也得跟著走。
那爸媽怎麼辦呢?
沒有她撐腰,以爸媽的性子,早晚還得被欺負。
林安最近嗜睡,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她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的時候蘇秋霞已經給她做好了早飯。
“安安,餓了吧,快吃。”
林安喝著粥,試探的問道,“媽,如果以後我要是離開了鬆山縣,你和我爸有什麼打算嗎?”
“離開鬆山縣?你娘家婆家都在鬆山縣,你要去哪啊?”
蘇秋霞苦笑,“安安,你你要是走了,媽媽”
蘇秋霞說不下去了,林安還是想和親生父母一起回滬市嗎?
她心如死灰,甚至不知道林安要是走了,自己該為了什麼活下去。
“媽,萬一以後我公婆要去找周月亭呢?到時候我肯定得跟他們一起啊,所以我想著,如果我要是走,你和我爸跟我一起吧,咱們一家永遠在一塊。”
蘇秋霞緩緩吐出一口氣,她差點被嚇死。
“行,你去哪,爸媽就去哪。”
有了她這句保證,林安踏實了很多。
又在家裡住了兩天,林安看爺爺奶奶也老實不少,這才回縣城。
蘇秋霞騎車去送她。
在周家吃過午飯後,蘇秋霞要回去了。
林安送她到門口,千叮嚀萬囑咐。
“媽,我知道你和爸感情好,但我給你的那兩千塊錢,絕對不能讓爸知道。”
“他心腸軟,萬一要是爺爺奶奶知道了,肯定來鬨。”
蘇秋霞連連點頭,“放心吧,我明白。”
和林安想的一樣,因為她反應激烈,死活不肯打胎離婚。
滬市林家昨天就已經開著車走了。
不過終歸她還是林家的親骨肉,所以臨走的時候他們給林安留下一張房契。
林安一看,是滬市如今郊區的一套洋房。
“我的媽呀!發了發了!”林安捧著房契,差點親上去。
因為那是新浦區,陸家灣的老洋房!
那裡是未來滬市的中心!不出十年,這一套房子至少能翻上百倍。
這還不是重點!
林安清楚的記得,上輩子這裡拆遷的時候,工程隊在洋房下麵發現了一個密室,裡麵全都是金銀珠寶還有名家字畫。
這些都是林震東的父親在戰亂的時候藏的,隻是當年他去世的太過突然沒來得及告訴家人。
不錯不錯!以後公公周海生要是去了東南軍區,這套房子正好能安排給爸媽住。
至於那密室裡的寶貝,都是她林安的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
這天,林安正在院子裡打盹。
電話亭老板的孩子跑進他們家院子,“林安姐,周大哥給你來電話了。”
“周大哥?”林安嘟囔了一句,隨即猛地起來。
“周月亭?”
媽呀!媽呀!他應該是收到那封信了吧!
林安小跑來到電話亭前,有些緊張的拿起話筒。
“喂?”
“林安。”低沉的聲音在話筒裡有些發悶。
“信我收到了”
“周月亭!我都說了,你千萬不要當真!我我就是懷孕了,情緒不好,一會想這一會想那,然後瞎寫的。”林安連忙解釋,生怕周月亭生氣。
“我知道,我們的婚姻很倉促,孩子來的也突然,你親生父母不能接受我也能理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生下孩子,隻要孩子生下來,你想做什麼都行。”
周月亭聲音有些沉重,“孩子生下來,我會和你離婚的,那時候你可以安心去林家做你的林家大小姐。”
“哎!你?”
“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你保重身體。”
林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話筒裡便傳出“嘟嘟嘟”的忙音。
什麼意思?難道我就是個生孩子的工具?
林安氣不打一出來,周月亭剛才說的那番話冷漠無情。
還生完孩子可以離婚!離也是我跟你離!輪不著你跟我說!
林安往家走,越想越氣,忽然肚子裡麵一陣絞痛。
她扶著樹,右手捂著肚子,竟發現肚皮上出現不規律的鼓包。
緊接著那劇烈的疼痛差點讓她叫出聲來。
難道是剛才情緒太激動,孩子出問題了?
但這胎動也來的太早了。
就在林安準備喊救命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和什麼東西建立起一種莫名其妙的連接。
她形容不出來,但能感受到自己能完全感知到另一個人。
而那個人
林安低頭看向自己的隆起的肚子。
就在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