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這個小雌性,總能問到最關鍵的地方。
“是汙染,”扶風的聲音沉了下來,他伸手將明曦攬得更緊,仿佛要用自己的體溫去驅散她心中的寒意。
“汙染已經很嚴重了。你說你能淨化土地,我忽然明白,為什麼部落裡獸人的汙染情況會加劇得這麼快了。”
他看著她,眼神複雜。
“土地有汙染,水源有汙染,那生長在土地上、飲用這些水源的動植物,自然也帶著汙染。我們吃了這些東西,汙染就會在體內日積月累。任何獸人,都避免不了。”
扶風的腦海中,閃過了昨夜明曦無意識呢喃的那個名字——卡桑德拉。
以及那滿屋子濃鬱到不正常的聖水味道。
他隱約覺得,她新獲得的能力,甚至那個所謂的“始木”,都可能與失落的聖台有關。
聖台……祭司……會是他嗎?
他看著明曦那張茫然而無辜的臉,知道她對昨晚發生的事是真的沒有記憶。
他不打算告訴她。
她的不知道,是她依賴他的最佳理由。
他會成為她唯一的引導者,讓她所有的發現,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說你能催發植物?”扶風轉移了話題,將重點拉回到當前最實際的問題上。
“嗯,我想試試。”明曦點頭。
扶風抱著她,從溫泉中站起身,將她放在岸邊一塊乾淨的大石頭上。
他自己則赤裸著精悍的上半身,水珠順著流暢的肌肉線條滾落,帶著一種野性而禁欲的美感。
走到一邊,仔細辨認了片刻,從一叢雜草中拔起一株不起眼的、葉片呈鋸齒狀的藥草。
“這是‘靜心草’,我緩解汙染的藥方裡,最重要的一味藥材。”
他將那株不起眼的藥草遞給明曦。
明曦接過,閉上眼睛,嘗試著調動體內那股新生的、名為“始木”的力量。
她將手掌覆蓋在靜心草的上方,溫暖而柔和的金色光暈從她手腕內側的月牙胎記處亮起,緩緩地注入到藥草之中。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株原本隻有巴掌大的嫩芽,像是被注入了最精純的生命力。
它的莖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變粗,葉片舒展、脈絡清晰,頂端甚至開出了淡紫色的小花,最後花朵凋零,結出了細小的種子。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
一株藥草,走到了它的成熟期。
扶風的呼吸,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他看著那株成熟的靜心草,再看看明曦那張並沒有因為消耗力量而覺得吃力的臉蛋,眼神炙熱得像要將她融化。
明曦沒有停下,她又將手掌按向身下的一小塊土地。
金色的光芒再次亮起。
隻見那片黑褐色的土地,表麵開始劇烈地翻滾,一縷縷肉眼可見的、如同黑煙般的霧氣,從泥土的縫隙中逸散而出,在空氣中發出“滋滋”的聲響,隨後消散無蹤。
當光芒散去,那片土地的顏色,明顯比周圍的要鮮亮、濕潤了許多,散發著一股清新的泥土芬芳。
明曦和扶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凝重。
這個世界,恐怕真的已經被汙染到了根基。
“催發植物和淨化土地,對你的消耗大嗎?”扶風的聲音裡帶著醫師的嚴謹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明曦感受了一下,誠實地回答:“比起直接淨化獸人,要輕鬆一些。但還是能感覺到……身體裡的力量被抽走了一些。”
扶風沉吟片刻,果斷地做出了判斷。
“你現在的淨化能力還太弱小,淨化土地的範圍有限,耗費又大,暫時不要再浪費力量了。”
“我們首要的目標,是先把萊恩救醒。”
明曦也同意這個觀點,萊恩是她在這個世界最初的依靠,也是她心底最深的牽掛。
她忽然想起什麼,將手裡那株被催發成熟的靜心草遞給扶風。
“你把它吃了,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
扶風沒有猶豫,接過藥草,直接放進了嘴裡咀嚼。
靜心草本身帶有一絲苦澀,但當藥草入腹的瞬間,一股溫和的力量順著食道滑入腹中,然後迅速擴散至四肢百骸。
他閉上眼,仔細感受著體內的變化。
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就像身體裡那些因為常年接觸汙染而積累下來的、揮之不去的燥鬱和沉滯感,被一股清泉溫柔地衝刷著。
雖然效果遠不如明曦直接用手接觸淨化來的猛烈,但那種從內而外的清爽和舒適,是真實不虛的。
他睜開眼,眸光亮得驚人。
“有效。”他肯定地說道,“按照我原本的藥方,需要幾種藥草按特定比例配在一起,才能起到緩解作用。
“但經過你催發的這一株,效果已經超過了原來的藥方。”扶風喃喃著。
他又讓明曦隨意催發了岸邊的一株普通野草。
吃下後,他發現雖然也有微弱的淨化效果,但遠不如靜心草來得明顯。
“我明白了。”
一個大膽而清晰的計劃,瞬間在扶風的腦海中成型。
“你的能力,可以放大植物本身固有的特性。靜心草本身就有安撫能量的功效,所以經過你催發後,淨化效果才如此顯著。”
他看向明曦,像是在看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
“曦曦,”他握住她的手,眼神狂熱而專注,“你的能力,可以改變一切。”
明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想抽回手。
扶風卻握得更緊,他的語速很快,充滿了壓抑不住的興奮:“我之前采集過你的血液進行研究,裡麵沒有任何特殊的能量。”
“所以我斷定,你的淨化之力,更偏向於一種精神層麵的、無法被複製的力量。對嗎?”
明曦心頭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
她當然知道原因。
這一切的力量,都源於她意識深處那個獨屬於她的淨化空間,源於那株需要用情感和欲望澆灌的生命神樹。
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不準備告訴任何人。
她隻能含糊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