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錢多寶上次為了維護徐川,不惜跟自己翻臉的場景,郭保臉上的肌肉硬生生抽動了一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喲,這不是徐川同學嗎?”
他陰陽怪氣地開了口,故意拔高了音量,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怎麼樣,昨天跟你爸媽談得還順利吧?做兒子的,可得聽父母的話,彆讓他們在外麵操心啊。”
這番話,句句誅心!
分明是在暗示徐川是個不孝子,被家長追到學校來教訓。
胡誌濤氣得臉都漲紅了,剛要開口,卻被徐川一個眼神製止。
徐川看著郭保,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淡淡地吐出幾個字。
“總比某些人強,隻會躲在背後向家長告狀,跟沒斷奶的小屁孩似的。”
“你!”
郭保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卻又發作不得。
“你在胡說什麼?我聽不懂。”
他立刻換上一副無辜的表情,開始裝傻充愣。
錢多寶秀眉微蹙,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
“郭保,怎麼回事?什麼告狀?”
眼見錢多寶開始追問,郭保心裡一慌,趕緊轉移話題。
他故作大度地拍了拍胸脯,用一種施舍般的語氣看著徐川。
“徐川同學,找實習不容易吧?要不這樣,看在多寶的麵子上,我跟我們公司人事打個招呼,給你安排個崗位怎麼樣?端茶倒水,打打雜,總比你沒地方去強。”
這番惺惺作態,看得胡誌濤都快吐了。
徐川卻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他上前一步,直視著郭保的眼睛,那眼神裡的鋒芒,讓郭保下意識地想後退。
“那可不敢當。”
徐川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周圍,“郭大少爺手眼通天,我怕進去第一天,就被你穿小鞋穿到畢業。”
話音落地,周圍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聽出了這話裡的意思,看向郭保的眼神頓時變得玩味起來。
“你……你彆血口噴人!”
郭保的偽裝被撕得粉碎,隻剩下惱羞成怒。
徐川懶得再理他,轉頭對錢多寶溫和地點了點頭。
“我先去彆處看看,你忙。”
說完,他便帶著胡誌濤,轉身離去。
留下郭保一個人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像個被打爛的調色盤。
背後,胡誌濤激動地對徐川豎起了大拇指,壓低了聲音,滿臉崇拜。
“川哥,牛!太勇了!當麵就敢這麼懟他,解氣!”
徐川沒有回應,隻是自顧自地往前走。
然而,剛走出幾步,他的腳步卻猛然一頓,僵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越過攢動的人群,死死地定格在了不遠處一個招聘攤位上。
那個攤位上,一個穿著職業套裙,氣質乾練、容貌豔麗的女人,正端坐在那裡,神情專注地翻看著手裡的簡曆。
那張臉,與昨夜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白柔,有著七分相似。
隻是褪去了白柔的溫婉,多了幾分成熟的嫵媚與淩厲的英氣。
白月華!
她怎麼會在這裡?!
徐川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前幾日那份荒唐的情人協議,白柔已經知曉,姐妹倆為此鬨得有多僵,他心知肚明。
此刻再撞見,豈不是火上澆油?
徐川下意識地想拉著胡誌濤轉身,避開這尷尬的漩渦。
然而,胡誌濤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那個攤位上的招聘海報,像是餓狼看到了鮮肉,兩眼放光。
“川哥,快看!白氏集團!招金融分析師!”
他激動地拽著徐川的胳膊,聲音都在發顫。
“這可不是那些打雜的崗位!正兒八經的金融分析師!咱們專業對口啊!走走走,去試試!”
徐川眉頭緊鎖。
去?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可若是不去,以胡誌濤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必然會追問不休,反而更引人懷疑。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底翻湧的情緒強壓下去,臉上恢複了古井無波的平靜。
“行,去看看。”
兩人並肩走近。
離得越近,白月華身上那股混合著高級香水與商場殺伐之氣的獨特味道就越發清晰。
她身旁,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精明乾練的中年男人正壓低聲音,滿臉愁容地彙報著。
“白總,對家的獵頭簡直是跗骨之蛆,我們金融部剛培養出來的王牌分析師,又被他們高價挖走了。這已經是這個季度的第三個了!”
男人,也就是白氏集團的人力總監曹真東,急得額頭冒汗。
“再這樣下去,我們後續的幾個投資項目都沒人操盤了。沒辦法,我隻能跟您一起來學校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淘到幾個好苗子。”
白月華揉了揉發緊的眉心,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紅唇邊沾染上苦澀。
“老油條價碼高,忠誠度又低。與其花大價錢請個隨時會背叛的財神爺,不如自己培養。”
她放下咖啡杯,瓷器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眼神裡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所以今天,我才親自來盯哨。”
聽到這番對話,徐川的腳步頓了頓。
白氏集團,遇到了麻煩?
他腦海裡瞬間浮現出白柔那張帶著倔強與無助的臉。
這公司,有她的一份。
他不能坐視不理。
思及此,徐川心中那點退縮與尷尬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決然。
他邁開步子,徑直走到了攤位前。
曹真東看到有人過來,立刻換上職業化的笑容。
“兩位同學,是想應聘我們白氏集團嗎?”
然而,當白月華的目光從簡曆上抬起,與徐川的視線在空中交彙的刹那,她臉上的從容與淡定瞬間破裂。
她端著咖啡杯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指節泛白。
那張讓她幾天來都輾轉反側的臉,此刻就這麼活生生地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但白月華畢竟是執掌偌大集團的女總裁,心緒的失守隻是一瞬間。
下一秒,她已經恢複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姿態,仿佛剛才的失態隻是幻覺。
她將徐川和胡誌濤當成了再尋常不過的應聘學生,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波瀾。
“想應聘哪個崗位?”
胡誌濤被她的氣場震懾,有些結巴地遞上簡曆。
“我……我們想試試金融分析師。”
白月華接過簡曆,目光在胡誌濤那份上停留了半秒,隨即落在了徐川的名字上。
她抬起眼,目光如炬,帶著審視的意味。
“徐川同學,金融分析師這個崗位,對專業能力、市場嗅覺和抗壓能力的要求,都極高。你確定,你能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