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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天玄備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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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宗的晨霧帶著幾分刺骨的寒意,纏繞在飛簷鬥拱之間。謝臨淵站在靜心苑的白玉階上,望著廣場上往來穿梭的弟子,青紋劍在腰間輕輕嗡鳴,仿佛在呼應他體內奔騰的五行靈力。丹田中的五行珠與五行鼎相互映照,流轉的五彩靈光已將金丹中期的壁壘衝擊得搖搖欲墜,隻需一個契機,便能衝破桎梏。

“臨淵。”

景婉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清晨露水般的清潤。她捧著一個紫檀木盒,緩步走上台階,素白的指尖在盒麵上輕輕摩挲,“這是丹王穀李穀主連夜煉製的‘九轉還魂丹’,據說能吊住元嬰期修士的最後一口氣。”

謝臨淵轉身時,正撞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憂慮。他接過木盒,入手微涼,盒身雕刻的雲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不過是引敵入甕,何須如此貴重的丹藥?” 他故作輕鬆地挑眉,卻在觸到她緊抿的唇時,喉間泛起一絲苦澀。

景婉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用力得泛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脈息中潛藏的紊亂 —— 那是昨夜強行催動五行珠探查血魔殿總壇時,被殿主的元嬰威壓震傷的痕跡。“你左臂的灼傷還沒好,” 她聲音發顫,目光落在他袖中隱約滲出的血痕上,“那護脈丹,你到底吃了沒有?”

謝臨淵的心像被青紋劍的鋒芒割過。他怎能告訴她,那丹藥被他藏在枕下,連包裝都未曾拆開?五行珠的淨化之力本就需以精血為引,此次誘敵更是要以身做餌,經脈早晚會被靈力反噬得寸寸斷裂,護脈丹又能護得幾時?

“聽話。” 他抬手想拂去她鬢邊的碎發,卻在半空中停住。左臂的灼痛感突然翻湧上來,冷汗瞬間浸濕了裡衣。他猛地抽回手,背在身後暗自運轉靈力壓製,唇邊卻揚起一抹淺淡的笑,“待我歸來,便陪你去落霞穀看紅葉。”

景婉寧望著他眼底刻意掩飾的痛楚,突然踮起腳尖,將溫熱的唇印在他唇角。這一吻帶著決絕的顫抖,像燃儘的星火,短暫卻灼熱。“我在五行宗遺址的陣眼旁等你,” 她後退半步,長劍在鞘中發出清越的鳴響,“若是你敢不來……”

“便任憑你處置。” 謝臨淵接過她的話,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他看著她轉身時飄動的裙角,突然想起寒水潭邊她為他擋下的那道黑氣,落霞穀中替他吮出的毒液,極北冰原上與他共享的那碗雪蓮湯。原來有些牽掛,早已在一次次生死相依中,長成了盤根錯節的模樣。

丹王穀方向突然傳來一聲驚喝。李丹生捧著丹爐衝出煉丹房,花白的胡須上還沾著火星:“五行珠竟在自行淬煉靈力!” 眾人湧到廣場時,隻見謝臨淵周身泛起璀璨的五彩靈光,左臂的血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金丹中期的氣息驟然暴漲,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衝破了金丹後期的壁壘!

“這等進境……” 霸刀門門主趙天雷撫著腰間的長刀,眼中滿是驚歎,“怕是五行宗的先祖複生,也不過如此!”

謝臨淵感受著體內奔騰的靈力,心中卻掠過一絲不安。五行珠的異動太過詭異,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在加速催熟他的修為,就像強行綻放的曇花,美得越是絢爛,凋零得便越是倉促。他看向人群中的景婉寧,她正望著他,眼中閃爍著驕傲的光,隻是那緊攥的指尖,已泛出淡淡的青白。

“謝小友這等天賦,實乃天元大陸之幸。” 雲塵子撫須大笑,目光掃過在場的各大宗門代表,“有謝小友坐鎮,何愁血魔殿不滅?”

議事大廳內,眾人紛紛附和,唯有謝臨淵注意到,冰瑤悄悄拉了拉冰璃的衣袖。少女冰藍色的發絲下,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昨夜為了幫他修複被震傷的經脈,她竟瞞著所有人動用了冰靈本源,此刻連握著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冰璃姑娘。” 謝臨淵走過去,將一縷五行靈力渡給她。冰璃卻倔強地彆過臉,冰藍色的眼眸裡映著晨光,“我答應過姐姐,要護你周全。” 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羽毛,“就像你在冰封祭壇護著我那樣。”

謝臨淵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那個被冰柱凍住的四長老,想起少女揮劍時決絕的背影,突然明白有些恩情,從來都不是一句 “多謝” 就能償還的。

景婉寧在深夜悄悄潛入謝臨淵的房間,想為他更換臂上的傷藥。卻在床頭發現了那個未拆封的護脈丹,和壓在下麵的一張字條。字跡因靈力不穩而微微顫抖,卻一筆一劃寫得認真:“婉寧親啟,若我未能歸來,五行珠便交由你保管。切記,不可為我複仇,好好活著。”

月光透過窗欞,落在字條上那滴暈開的墨跡上。景婉寧突然捂住嘴,強忍著才沒哭出聲。她想起他說要陪她看紅葉的模樣,想起他轉身時故作輕鬆的笑,原來那些溫柔的承諾背後,藏著的竟是這樣決絕的赴死之心。

她將字條緊緊攥在手心,指甲深深嵌進肉裡。轉身時,撞見門口站著的冰瑤,少女眼中滿是了然的痛惜。“他總以為自己能扛下所有事。” 冰瑤輕聲說,將一瓶冰晶穀的療傷藥塞給她,“這是我爹煉製的‘冰髓膏’,能暫時壓製靈力反噬。”

景婉寧接過藥瓶,指尖冰涼。她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突然握緊了腰間的長劍。有些約定,必須要兩個人才能完成;有些生死,她怎能讓他一個人去闖?

次日卯時,血魔殿的先鋒突然衝破天玄宗的外圍防線。三十名黑衣人身裹黑氣,手中骨刃泛著綠光,竟是被血魔殿用活人煉製的 “血煞衛”!眾人心頭一緊,卻見謝臨淵身形一晃,驚鴻步展開到極致,青紋劍在晨光中劃出一道五彩弧線。

“五行歸一!”

劍氣如銀河傾瀉,所過之處,黑氣儘數潰散。三十名血煞衛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已化為飛灰。謝臨淵落在廣場中央,青紋劍上的靈光映著他冰冷的眼眸,“還有誰?”

陣法學院院長撫著胡須大笑:“以金丹後期硬撼血煞衛,謝小友這實力,怕是能與元嬰初期一戰了!”

人群中卻響起一聲輕呼。景婉寧看著謝臨淵左臂袖管滲出的鮮血,那道被血煞衛黑氣灼傷的傷口,竟在劍氣爆發時撕裂開來,此刻正汩汩淌著黑血。他卻像毫無所覺般,對著眾人拱手,仿佛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不過是蚊蟲叮咬。

冰玄子在檢查五行宗遺址的陣法時,發現陣眼處的符文有被動過手腳的痕跡。他將謝臨淵拉到一旁,聲音凝重:“這是血魔殿的‘子母噬靈陣’,若在陣中動用超過金丹期的靈力,便會引爆子陣,屆時……”

“屆時我會與血魔殿主同歸於儘,對嗎?” 謝臨淵接過他的話,眼中沒有絲毫驚訝。他早已從五行珠的共鳴中,察覺到陣法深處潛藏的殺機。這誘敵之計,從一開始就是以命換命的賭局。

冰玄子看著他平靜的側臉,突然歎了口氣:“你可知,景姑娘為了能跟你一同前往,竟以天玄宗弟子的身份立下血誓?若你出事,她便要在守心崖麵壁百年,不得踏出半步。”

謝臨淵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震驚。他想起昨夜景婉寧反常的溫柔,想起她塞給他的那包桂花糕,原來她早就知道了他的計劃,卻選擇用這種方式,陪他共赴生死。

出發前夜,各大宗門的宗主齊聚廣場。丹王穀的李丹生祭出千枚丹藥,化作漫天光雨;陣法學院的院長布下 “九天星辰陣”,將整個天玄宗籠罩在星輝之中;霸刀門的趙天雷揮刀劈開雲層,刀氣與霞光交織成一道金色長虹。

“我丹王穀願以百年丹方為謝小友助威!”

“我陣法學院願以祖傳陣盤護謝小友周全!”

“我霸刀門三百弟子,隨謝小友共赴湯蹈火!”

聲浪此起彼伏,震得雲海翻湧。謝臨淵站在廣場中央,望著那些素未謀麵卻願為他舍命的修士,突然明白這場戰爭從不是他一個人的戰鬥。他握緊青紋劍,五行靈力在體內奔騰,金丹後期的氣息與眾人的靈力交織在一起,竟在半空凝成一條五彩巨龍!

“好!” 雲塵子撫須大笑,“明日此時,便是血魔殿覆滅之日!”

人群散去後,景婉寧走到謝臨淵身邊,將一個溫熱的荷包塞進他手心。裡麵是她連夜繡的平安符,針腳有些淩亂,卻帶著淡淡的蘭草香。“這符是我求了靜心苑的長老開光的,” 她故作輕鬆地笑,“據說很靈驗。”

謝臨淵握緊荷包,掌心的溫度燙得像要烙進骨血。他看著她眼底深藏的恐懼,突然將她擁入懷中。左臂的灼痛感再次翻湧上來,他卻死死咬住牙關,不讓她察覺分毫。“等我回來。” 他在她發間低語,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景婉寧埋在他胸口,感受著他不穩的心跳。她想說 “我跟你一起去”,卻怕分了他的心;想說 “你一定要活著”,卻怕這話語太過沉重。最終隻化作一句輕輕的 “嗯”,淚水卻悄悄浸濕了他的衣襟。

謝臨淵在傳送陣前與眾人告彆。他走到冰玄子麵前,深深一拜:“冰晶穀的恩情,謝某來世再報。” 走到冰瑤身邊,將一枚五行靈力凝結的玉佩遞給她:“若我未能歸來,便用這玉佩護住冰璃的靈根。” 走到雲塵子麵前,拱手道:“天玄宗的栽培,沒齒難忘。”

最後,他停在景婉寧麵前。千言萬語堵在喉間,最終隻化作一句 “照顧好自己”。景婉寧望著他轉身的背影,看著他左臂那道越來越深的血痕,突然拔出長劍,劃破掌心。鮮血滴在傳訊符上的瞬間,她的聲音響徹整個廣場:“天玄宗弟子聽令,隨我支援五行宗遺址!”

雲塵子猛地回頭,眼中滿是震驚。冰瑤卻拉住他的衣袖,輕聲道:“讓她去吧。有些路,總要兩個人一起走。”

傳送陣的光芒將謝臨淵吞沒的刹那,他仿佛聽見景婉寧的聲音穿透光壁,帶著決絕的溫柔:“謝臨淵,你說過要陪我看紅葉的,可不能食言。”

五行宗遺址的祭壇上,謝臨淵望著天邊那道疾馳而來的金色流光,突然笑了。他將青紋劍插在陣眼中央,五行珠的靈光如蛛網般蔓延開來。血魔殿主的氣息,已在十裡之外。

而當那道金色流光衝破雲層時,景婉寧看見的,是謝臨淵左臂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血正順著指尖滴落,在祭壇上暈開一朵朵妖異的花。原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五行珠的淨化之力,需要以自身精血為引;原來他說的 “歸來”,從來都隻是安慰她的謊言。

“謝臨淵,你這個騙子!” 她嘶吼著撲過去,卻被突然升起的血色屏障擋在外麵。那屏障泛著詭異的紅光,竟是以五行珠的靈力催動的 —— 他竟在陣法之外,又布下了一層隔絕生死的結界。

遠處傳來血魔殿主猖狂的大笑,震得整個山穀都在顫抖。謝臨淵隔著屏障望向她,眼中溫柔得像要滴出水來。他無聲地說著什麼,景婉寧卻隻看見他唇齒間溢出的黑血,和那枚從他袖中飄落的蘭草手帕,在血色屏障上緩緩燒成了灰燼。

就在血色屏障即將合攏的瞬間,冰璃突然祭出全身靈力,冰藍色的冰靈術化作一道利刃,硬生生在屏障上劈開一道裂縫。“姐姐說過,約定是要兩個人完成的!” 少女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

景婉寧趁機衝過裂縫,撲到謝臨淵身邊。她將九轉還魂丹塞進他嘴裡,又用冰髓膏塗抹他臂上的傷口,動作快得像一陣風。“你不準死,” 她紅著眼眶,聲音卻異常平靜,“我還沒跟你去看紅葉,你敢死試試?”

謝臨淵望著她倔強的側臉,突然笑了。五行珠的靈光在他體內瘋狂運轉,竟將金丹後期的靈力推向了巔峰。他握緊她的手,青紋劍上的五彩靈光映著兩人交握的指尖,“好,我們一起活著回去看紅葉。”

遠處,血魔殿主的身影越來越近,黑氣如潮水般湧來。謝臨淵將景婉寧護在身後,五行靈力與金丹威壓交織在一起,在祭壇上空凝成一道五彩光幕。那光幕上,隱約映出各大宗門的靈力光影 —— 原來雲塵子早已帶著眾人,悄悄跟了過來。

“血魔老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趙天雷的刀氣劃破長空,帶著霸刀門的千鈞之力。

“嘗嘗我丹王穀的‘焚天丹’!” 李丹生擲出的丹爐在空中炸開,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九天星辰陣,起!” 陣法學院院長的陣盤在地上旋轉,星輝如網般罩向黑氣。

謝臨淵看著那些從四麵八方趕來的身影,突然握緊了景婉寧的手。他知道,這場戰爭他們或許會流血,或許會犧牲,但隻要同心協力,總有一天能還天元大陸一個朗朗乾坤。

血色屏障外,冰瑤扶著靈力耗儘的冰璃,望著祭壇上那道並肩而立的身影,突然笑了。晨光穿過雲層,照在她們身上,帶著幾分溫暖的希望。或許這世間最動人的,從來都不是獨行的英雄,而是明知前路有死無生,卻仍願陪你共赴黃泉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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