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棘妖藤的獠牙口器距離霍格焦爛的臉龐僅剩三寸!
腥臭的腐蝕黏液滴落,灼得他僅存的皮肉滋滋作響。
“不——!”霍格魂飛魄散,殘存的左手瘋狂抓向腰間骨哨——
噗嗤!噗嗤!噗嗤!
三支纏繞著墨綠霧氣的細長骨刺,如同毒蛇的獠牙,精準地貫穿了霍格殘存的左手手腕、鎖骨和膝蓋!力量之大,將他魁梧的身軀狠狠釘在血棘妖藤布滿螺旋利刺的軀乾上!
“呃啊——!”霍格發出非人的慘嚎,身體如同被釘在標本板上的昆蟲,徒勞地抽搐掙紮。劇毒瞬間蔓延,被穿透的傷口迅速發黑腫脹,流出的血液粘稠如瀝青。
西澤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現在妖藤扭曲的陰影裡。他碧綠的蛇瞳冰冷無波,手中那柄彎曲的蛇形匕首滴落著新鮮的毒液,另一隻手正緩緩從腰間的皮囊中抽出新的骨刺。他的臉色比月光更蒼白,呼吸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顯然剛才的爆發已是強弩之末,但那份掌控全局的冷酷,卻讓所有目睹此景的禿鷲獸人如墜冰窟!
“族…族長!”一個悍不畏死的霍格親衛目眥欲裂,揮舞著燃燒的石錘撲向西澤。
銀光乍現!
陸硯的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閃電,後發先至!他根本無視那燃燒的錘頭,覆蓋著銀芒的手掌直接捏碎了親衛持錘的手腕,另一隻手如鐵鉗般扼住對方喉嚨,猛地發力!
哢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頸骨碎裂聲清晰響起!那親衛凸出的眼球瞬間布滿血絲,身體軟軟垂下,燃燒的石錘哐當落地。
陸硯隨手將屍體甩開,如同丟棄一件垃圾。他擋在西澤斜前方,銀灰色的眼眸掃過剩餘幾個被嚇破膽的親衛,嘴角殘留的血跡在火光下異常刺目。他什麼都沒說,但那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純粹到極致的殺意,如同無形的絞索,勒緊了每一個敵人的心臟!狼王與蛇巫,一明一暗,聯手鑄就的死亡領域,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首領被釘死,最強的親衛被秒殺!
剩餘的禿鷲獸人終於徹底崩潰了!他們眼中凶殘的紅光被無邊的恐懼取代,怪叫著丟下武器,如同被沸水澆灌的蟻群,連滾帶爬地向部落外圍逃竄!來時如地獄惡鬼,去時似喪家之犬!
“攔住他們!一個也彆放走!”石牙嘶聲怒吼,帶著滿腔仇恨和剛剛湧起的勇氣,招呼著阿嬤和幾個還能動彈的老獸人,操起簡陋的武器追了上去。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絕不能放過!
戰場中心,瞬間隻剩下被釘在妖藤上的霍格絕望的哀嚎,以及火焰燃燒荊棘藤的劈啪聲。
林晚強撐著幾乎要裂開的頭痛和靈泉徹底枯竭帶來的眩暈,踉蹌著衝到那片被火舌吞噬的荊棘屏障前。識海中空蕩蕩的刺痛讓她眼前發黑,但她咬破舌尖,強行集中最後一點意念,試圖溝通那些在火焰中痛苦扭曲的藤蔓。
“水…引水…”她聲音嘶啞,幾乎發不出聲。
“這邊!”阿嬤焦急的聲音傳來。幾個老獸人合力用石盆、皮囊從附近的小水窪裡取來渾濁的水,拚命潑向燃燒的藤蔓。
杯水車薪!
火勢在獸脂的助燃下,沿著乾燥堅韌的藤蔓迅速蔓延,眼看就要燒到最核心、保護著地靈薯幼苗的那幾株荊棘!一旦火勢失控,不僅屏障毀於一旦,連帶著她們辛苦開墾的土地和珍貴的薯種都將付之一炬!
就在這絕望之際——
咻!咻!咻!
尖銳的破空聲陡然從極高的夜空中傳來!
數道細長的金色流光,如同墜落的星辰,精準無比地射入燃燒最猛烈的幾處荊棘藤蔓根部!
噗!噗!噗!
沒有爆炸,沒有火光。那些金色流光沒入藤蔓的瞬間,竟如同強效的滅火劑,所接觸的火焰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掐滅,瞬間黯淡、收縮、直至徹底熄滅!連帶著藤蔓上燃燒的獸脂都被一股奇異的力量分解、消散!
緊接著,一片閃爍著柔和微光的、細密的金色“雨點”,飄飄灑灑地從夜空中落下。這些“雨點”覆蓋在剛剛熄滅但依舊滾燙的荊棘藤蔓上,發出滋滋的輕響,迅速融化、滲透。奇跡發生了!那些被燒得焦黑碳化的藤蔓,接觸到金色“雨點”的地方,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停止了碳化,焦黑的表皮下隱隱透出一點掙紮的綠意,仿佛瀕死的生命被強行注入了一股生機!
“金…金沙?!”一個眼尖的老獸人撿起一粒掉落在腳邊的“雨點”,在火光下仔細辨認,失聲驚呼。
那竟是一粒粒打磨得極為圓潤、黃豆大小的純金砂礫!上麵還銘刻著細密繁複的、如同羽毛般的紋路!如此珍貴的金屬,竟被當作滅火和療傷的消耗品,從天而降!
“唳——!”
一聲清越悠長、穿透力極強的鳴叫響徹雲霄!
夜空中,巨大的陰影緩緩降低高度。那是一隻難以形容其華美的巨鳥!它翼展超過十米,每一根羽毛都仿佛由最純淨的黃金和翡翠熔鑄而成,在月光和火光下流淌著炫目的七彩光暈。長長的尾羽拖曳在身後,如同流動的星河。鳥背上,隱約可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姿態優雅從容。
“孔…孔雀?!”石牙張大了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神駿的飛禽,他隻存在於部落最古老的傳說裡!
“金沙為雨,羽落回春…是雲頂商路的‘金沙孔雀’!”西澤碧綠的蛇瞳驟然收縮,冰冷的麵具上第一次出現了名為“凝重”的裂痕。他顯然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那隻華美絕倫的巨鳥並未落地,而是在西坡上空盤旋一圈,似乎在審視這片剛剛經曆血戰的土地。鳥背上那道身影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狼藉的戰場、被釘在妖藤上哀嚎的霍格、力竭的林晚、渾身浴血的陸硯,以及氣息不穩的西澤,最後,落在了林晚蒼白卻異常堅毅的臉上。
那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評估,以及一絲…興味盎然的掠奪欲。
就在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華麗而神秘的介入震懾住時——
“呃…呃…源血…黑棘…騙…”被釘在血棘妖藤上的霍格,被劇毒和恐懼折磨得神誌模糊,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氣聲,殘存的求生欲讓他本能地嘶喊,試圖抓住最後一線生機,“是…是黑豹族長…黑棘…她說…源血…在這…引我…來…焚骨穀…是被她利用的…呃啊!”
西澤眼神一厲!手中蛇形匕首閃電般擲出!
噗!
匕首精準地刺入霍格大張的嘴巴,貫穿後腦,將他未儘的供詞和生命一同釘死在妖藤之上!霍格的身體劇烈抽搐幾下,徹底不動了。
但,晚了!
“黑棘…引外敵…焚骨穀…源血…”這些破碎的詞句,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在目睹了全程的部落獸人心中轟然炸開!
那些原本被黑棘“災星論”蠱惑而麻木旁觀的獸人,那些被禿鷲夜襲嚇得瑟瑟發抖的獸人,此刻看向部落中心族長石屋方向的眼神,徹底變了!震驚、憤怒、難以置信,最終化為被愚弄和險些滅族的滔天恨意!
“是族長!是黑棘引來的禿鷲!”
“她想毀了西坡!她想害死林晚!她想讓我們都陪葬!”
“毒婦!惡毒的毒婦!”
壓抑的議論迅速變成了憤怒的聲討!黑棘苦心經營的族長權威和“災星論”謊言,在霍格臨死前的嘶喊和焚骨穀禿鷲血淋淋的屍體麵前,被徹底撕得粉碎!
夜空中,盤旋的華美孔雀背上,那道優雅的身影似乎輕笑了一聲,帶著洞悉一切的玩味。他顯然也聽到了霍格臨死前的控訴。
林晚強撐著抬起頭,迎向那道俯視下來的、充滿興味的目光。靈泉枯竭的眩暈感依舊強烈,但她的眼神卻銳利如初,沒有絲毫怯懦。她知道,舊敵未滅,新的、更麻煩的“麻煩”,已經降臨。
金沙破開了焚骨穀帶來的血腥夜幕,卻也帶來了新的、更加叵測的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