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通知,張魄來到了勇者住宿區。
勇者、年輕貴族、老國王、祭司芙蕾雅都在這裡。
山下虎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神器也不見蹤影。
佐藤和也跪坐在地上,對著山下虎的遺體乾嚎。
“呦,住宿條件真好,可憐我被穿小鞋,連睡的地方都沒有。”
張魄四處打量,比起莫名掛掉的山下虎,他更在意住宿環境。
“夠了,長河白鬼,一定是你殺了山下虎!”
“昨晚山下虎挑戰你,你懷恨在心,半夜來殺了他!”
佐藤和也張嘴就來。
昨晚宴會上,張魄和山下虎有矛盾,眾所周知,自然有作案嫌疑。
高中生們下意識地後退幾步,遠離張魄,眼神畏懼。
這種情況,想洗脫嫌疑,就得提供不在場證據。
但張魄不會這麼做。
自證清白,就會陷入彆人的思路,不如把水攪渾。
“不不不!”張魄擺了擺手指,反指責道,“你的嫌疑最大,昨晚我羞辱你,羞辱地最狠,你為了報複,殺了山下虎,然後栽贓嫁禍給我。”
“山下虎死了,你哭得這麼厲害,一定關係很親密,越是關係親密,偷襲成功率就越高!”
“你放屁!”佐藤和也怒吼道,“明明就是你!”
“誰指控,誰拿出證據!”張魄指著佐藤和也,“你若是拿不出證據,我可就要告你誹謗了!”
佐藤和也一時語塞,偏頭看向老國王。
老國王微微蹙眉。
他有些頭疼。
勇者可以死,但不能死在王宮。
死在王宮,就會讓年輕勇者們人人自危,失去對皇室的信任。
就算不是貴族動的手,是外來人動的手,那也很糟糕。
外人潛入王宮,殺了女神召喚而來的勇者。
傳出去,王室威嚴掃地。
可如果是勇者內鬥,那問題就不大了。
老國王看向張魄,又看了看佐藤和也,最後環顧四周,嚴肅道:
“長河白鬼,你的確有嫌疑。”
“當然,佐藤和也,你也有嫌疑。”
“在場的人,都有嫌疑,包括我!”
“但是”
張魄眼睛微眯。
眾所周知,無論一個人說了多長的一段話,隻要加個“但是”,那麼,“但是”前麵的內容都是屁話,後麵的內容才是對方真正想說的。
“長河白鬼,昨晚,山下虎挑釁在先,你反擊,毫無問題。”
“隻不過,當時你奪取了山下鬼的神器,並表現出了奪取的念頭。”
“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還請你自證清白!”
隨著老國王的質疑,宮廷騎士悄然圍了過來,鎖定了張魄。
“如果你不能證明清白,你將麵臨軟禁,直到我們查清真相。”
佐藤和也強忍著笑意。
看見張魄吃癟,真是太爽了。
祭司芙蕾雅也饒有興致地看著張魄,想看張魄怎麼翻盤。
雖然她的確需要扶持一個代表,但人選有好幾個,張魄必須證明自己值得扶持。
我懶得說!你不配聽!
張魄很想這麼說。
但這樣說的結果是什麼?
和老國王徹底鬨翻,然後被圍追堵截。
芙蕾雅會幫他嗎?
不會!
因為教會需要皇權幫忙刷聲望,皇權需要教會的庇護。
他們是合作的關係,也是對立的關係。
真鬨翻了,搞不好芙蕾雅會和老國王一起乾他。
那任務就彆想做了!
“好吧!好吧!”
張魄笑了笑,舉起雙手,表示服軟。
“老國王你也太小氣了,不就是掃了你一次麵子嗎?”
“哼!”
老國王冷哼一聲,但還是忍不住生起一股暢快的感覺。
就算你是勇者,麵對皇權,也要低頭。
“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國王,和我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孩子計較。”張魄一臉鄙夷,“不丟人嗎?”
老國王臉色一黑,還真有點道理。
都怪這小子,表現地那麼成熟,還以為是和一個政敵較量。
“彆廢話!證明你自己!”老國王催促道。
張魄取出項鏈,拋給一名圓臉女高中生。
“首先,隻有勇者才能看見神器的操作界麵。”
“一旦殺了同伴,神器會自鎖。傳著看一下,有沒有死機。”
圓臉女高中生默念了聲“激活”,卻顯示“驗證未通過,拒絕訪問。”
“怎麼樣?”有人問道。
圓臉女高中生見所有人都在看自己,連忙搖了搖頭,然後將項鏈傳給下一個人。
“沒自鎖”
“沒死機”
全都說沒有。
“讓我看看!”
佐藤和也一把搶過項鏈,發現的確如此。
他想撒謊,但當著所有勇者和芙蕾雅的麵,不能撒謊。
隻能不甘心地將項鏈摔在地上。
張魄沒有去撿項鏈,隻是麵無表情了起來。
老國王看向祭司芙蕾雅。
“神器,的確有這條規則。”芙蕾雅淡淡道,“神器是綁定血脈的,其他人拿到了,也隻能當做普通武器用,真正的功能,一個也用不了。”
“所以,搶奪勇者的神器,是沒有意義的。”
“老國王,這種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國王當然知道。
因為父王的父王的父王就上演過好幾次“殺勇者,奪神器”的戲碼。
但無一例外,神器都變成普通的武器。
搶來的神器,至今都被收藏在王室寶庫,落了厚厚一層灰。
隻有勇者才能使用神器,還隻能使用綁定他們血脈的神器。
這也是老國王選擇聯姻封爵,把勇者留在瓦倫提斯的原因。
流水的勇者,流水的神器。
同一個方針,永恒的權貴家族,不朽的瓦倫提斯。
事到如今,已經能證明張魄的清白。
繼續糾纏,已經沒有意義。
老國王揮了揮手,宮廷侍衛們退下。
“那你昨晚去哪了!”
佐藤和也不甘心地質問道。
張魄眉頭一挑,打了個響指。
“這個問題問的好!”
芙蕾雅心中浮現不妙的感覺,覺得應該阻止張魄接下來的話。
可阻止張魄發言,太過莫名其妙。
“昨晚沒人安排我住宿!”
“我就去找了祭司芙蕾雅嗯半夜三更”
芙蕾雅後悔了。
噓,可以時間倒退嗎?
“你不用加半夜三更這個詞!”
芙蕾雅咬牙道。
眾人麵色古怪,你看我,我看你,都沒發言。
祭司芙蕾雅這麼說,那就是默認了張魄的話。
想不到芙蕾雅好這一口!
不少男高中生心都碎了。
老國王也是神色古怪,但很快就否定齷齪的想法。
一定是芙蕾雅想拉攏張魄,做些什麼。
“咳,既然如此,還請芙蕾雅祭司檢查所有勇者的神器,確認不是勇者自相殘殺!”
芙蕾雅點頭,開始檢查。
第一天就死了勇者,她也很頭疼,希望找出凶手。
在一番相互檢查後,確認所有勇者都不是凶手。
老國王下令:
“侍衛長,調查昨晚所有和勇者們有接觸的人!”
“搜查王宮,尋找遺失的神器。”
“通知魔法部,檢查王都結界,查看是否有外敵入侵的痕跡。”
“至於,組建勇者隊伍,推遲到明天。”
“為了所有勇者的安全,還請各位勇者暫留王宮,不要外出。”
“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我會調皇家騎士團保護你們。”
“今晚,我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說完,老國王就離開了。
侍衛長帶走了所有年輕貴族,也搬走了山下虎的屍體。
隻留下一群惶恐不安的高中生。
高中生們議論紛紛,佐藤和也看了眼張魄,冷哼一聲,轉頭便走。
“oi~”
“佐藤君,就打算這麼走了?”
張魄叫住了佐藤和也。
佐藤和也轉身,戒備地看著張魄。
“你還想怎樣?”
“把項鏈撿起來!”
張魄命令道。
佐藤和也一愣,其他人也是一愣,看向地麵。
暗金色的黃金之心項鏈,靜靜地躺在地上。
剛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老國王、芙蕾雅身上,都忘記了這個被佐藤和也扔在地上的項鏈了。
這麼寶貴的東西,就這麼任由它掉在地上?
長河白鬼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麼?
“我讓你把項鏈撿起來!”張魄厲喝道。
佐藤和也身體一抖,臉色立刻黑了起來。
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憋屈感。
“你彆太過分!”佐藤和也咬牙道。
“把項鏈撿起來!!”
張魄走向佐藤和也。
“把項鏈撿起來!!!”
佐藤和也受不了壓力,大叫了一聲,轉頭就跑,卻被張魄一把抓住,將他的腦袋按在項鏈旁。
“把項鏈撿起來!!!”
項鏈近在眼前,佐藤和也抓起項鏈,高舉遞給張魄。
“給你!給你!”
張魄接住項鏈,鬆開了佐藤和也,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佐藤君!”
“這裡不是原來的世界,用規則殺人並不容易,計謀的作用沒你想的那麼大。”
“拳頭大,才是真的大!”
說完,張魄轉身離開。
佐藤和也愣愣地躺在地上,好一會兒,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到底隻是18歲的少年。
就算比較聰明,懂得審時度勢,攀附權貴,但終究沒體驗過超凡之力,沒體驗過生死局。
壓力一爆炸,情緒就繃不住,眼淚就爆炸。
山下虎死了,他哭了。
不是為山下虎哭,而是為自己的處境哭。
山下虎死了,他也可能會死。
現在哭,是在發泄積壓在心中的恐懼。
長山白鬼說的沒錯。
在這個超凡世界,計謀的作用真的沒有力量大。
看著這一幕,年輕的高中生們竊竊私語起來。
有不屑的,有敬畏的,有若有所思的。
菊川秋林戳了戳姬島冴子,表情有些害怕:“真要找他當隊友嗎?好可怕的男人!”
姬島冴子沉默不語,高橋沙耶抱著狙擊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