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好吧？”她聲音有些發顫，“都已經懷上了。如果打掉，我怎麼跟趙子宇說？他……他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的。”
唐麗麗在那邊嗤笑一聲，但很快忍住了，隻是聲音冷了幾分：“他傷心？蘇心悅，你現在還指望他為你傷心？他要是真在乎你，會在你懷孕的時候讓你受這種委屈？你清醒一點吧！”
蘇心悅咬著下唇，沒有說話。她知道唐麗麗說的是實話，但她心裡那點可憐的期望，還不願意徹底熄滅。
“那你自己說，你不願意打掉，那你想怎麼辦？就這麼耗著？等孩子生下來，他趙子宇要是還不負責任，他媽再變本加厲地對你，你怎麼辦？抱著孩子哭嗎？”唐麗麗的語氣又急了起來。
蘇心悅被問住了。怎麼辦？她真的不知道。前路一片迷茫，她像是被困在了一個自己親手編織的繭裡，找不到出口。
“我……我也不知道。”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所以心情才這麼不好。”
電話那頭，唐麗麗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好了好了，你也彆太鑽牛角尖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哭也沒用，你還是想想怎麼過下去吧。”
蘇心悅“嗯”了一聲，眼眶有些濕潤。
對麵沒有消息，蘇心悅想了想，又發過去一句：“你說的對，我現在應該想想怎麼過去這個坑。”
很快，唐麗麗回了過來：“是啊，你現在應該想想是為自己而活，還是為了彆人而活。”
蘇心悅毫不猶豫：“我肯定是為了自己而活。”
“如果是為自己而活，那你應該立馬去把孩子打掉，然後適當和林更近聯係，看看能不能挽回你們的感情。”唐麗麗的語氣透著一股果斷。
蘇心悅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又摸了摸小腹，那裡傳來一陣輕微的暖意。“孩子還那麼小，為什麼要打掉啊，我感覺好殘忍。”
唐麗麗在那邊沉默了一秒，像是深吸了口氣，然後說：“那你就直接和孩子過吧，還糾結啥？”
蘇心悅咬了咬唇，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脫口而出：“那我不能帶著孩子去找林更近嗎？讓他照顧我們母子一下，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孩子還小，等出生後就可以直接叫林更近爸爸，這不是很好嗎？”
電話那頭，唐麗麗徹底沒了聲音。蘇心悅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目瞪口呆的表情。她平時也沒發現蘇心悅是個傻子啊，為什麼現在就成了這樣？難道真是一孕傻三年？她無奈地說：“如果林更近不介意的話，那他為什麼和你離婚？”
蘇心悅的聲音有些飄渺：“我想林更近就是一時生氣想不開，這麼久了，他氣應該消了吧。再說我的孩子不就是他的孩子嗎？”
唐麗麗簡直要吐血了。她扶額，感覺自己快要被蘇心悅的邏輯氣暈過去。什麼叫“我的孩子不就是他的孩子”？這都哪跟哪啊！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翻騰的情緒：“蘇心悅，你聽清楚，孩子不是他的！他是林更近，不是趙子宇！你們已經離婚了！”
“我知道啊，”蘇心悅的聲音聽起來很無辜，“可我們以前是夫妻啊，而且，而且林更近對我那麼好，她追了我那麼久，他肯定會心軟的。”
“心軟？心軟就能接盤一個不是自己骨肉的孩子？蘇心悅，你是不是忘了，你為了趙子宇跟他離的婚！你傷他傷得還不夠深嗎？”唐麗麗的聲音拔高了幾度，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蘇心悅被她吼得縮了縮脖子，小聲辯解：“可那不是意外嗎？我現在也後悔了啊。而且，而且孩子是無辜的。”
“無辜？孩子是無辜，可你不是無辜的！你做出選擇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後果？你現在想把這個後果甩給林更近？你有沒有想過，他現在可能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女朋友，甚至可能快結婚了！
你帶著一個彆人的孩子去找他，你覺得他會是什麼反應？”唐麗麗連珠炮似的發問，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敲在蘇心悅心上。
“林更近應該會很高興，”她快速地打出幾個字，“以前我們吵架了，都是他向我低頭。這次我們分開了這麼久，我又向他低頭，他肯定會高興得不得了。”
“高興得不得了？”唐麗麗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那幾個字，感覺自己的血壓“噌”地一下就竄了上去。
高興？為哪個高興？為蘇心悅的厚顏無恥高興？為她帶著彆人的野種找上門高興？為她把自己作死後終於知道回頭高興？
唐麗麗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胃裡也開始翻騰。她迅速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下，試圖壓下胸腔裡翻騰的怒火。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訴自己，蘇心悅現在是個孕婦，情緒不穩定，不能跟她一般見識。她可能真的“孕傻”了，腦回路已經不是正常人了。
她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努力平複心情。腦海裡卻不斷回放著蘇心悅那句“高興得不得了”。
她簡直無法理解，一個正常人怎麼會產生這種想法？這已經不是傻不傻的問題了，這是認知障礙了吧？
唐麗麗感覺自己快要被氣炸了。她甚至想衝到蘇心悅麵前，把她搖醒，告訴她現實有多殘酷，告訴她林更近不是垃圾回收站，不是她想扔就扔、想撿就撿的。
她緩了好幾分鐘，才感覺自己的心跳沒那麼快了。她重新拿起手機，看著蘇心悅發來的信息，手指懸在輸入框上，卻不知道該回什麼。是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還是直接罵醒她？
她怕自己再和蘇心悅聊下去，真的會氣到住院。這種感覺太可怕了，就像是和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的瘋子對話，無論你說什麼，她都能給你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最終，她決定暫時中止這場“對話”。她不想再聽蘇心悅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她簡短地回複了一句：“你慢慢想清楚吧。我這邊有事要做。”
發完信息，她立刻退出了和蘇心悅的聊天界麵。她怕自己忍不住再點進去，再看到什麼讓她吐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