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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呼吸聲瞬間變得粗重，像是被人迎麵打了一拳，半天沒緩過勁來。最後，蘇父的聲音都變了調，帶著一種被巨大羞辱擊垮的顫抖：“……好吧，……那……那你現在打電話過來，是什麼事？”
“她現在就在我家，”林更近的語氣裡終於透出了一絲不耐煩，像是在處理一件令人作嘔的垃圾，“把自己反鎖在臥室裡，死活不肯走。”
他頓了頓，補上了最誅心的一句：“蘇叔，我女朋友還在這兒等著呢。您說，這叫什麼事？”
“這個丫頭！”電話那頭，蘇父的怒吼聲猛地炸開，夾雜著氣急敗壞的喘息，“她……她怎麼還有臉跑到你家去？！好！好！更近你等著！我馬上就給她打電話，讓她離開！”
“那麻煩您了。”林更近說完，便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連一句“再見”都懶得說。
林更近掛了電話，和母親靜靜地在客廳裡等著。
一分鐘。
兩分鐘。
五分鐘過去。
臥室的門依舊緊閉著，裡麵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林更近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還是前嶽父。
“更近啊，”蘇父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和一絲尷尬，“那個……心悅她沒接電話，我再打過去，就關機了。”
林母在一旁聽著，氣得冷笑一聲。
“叔叔，”林更近的聲音冷了下來，“你感覺現在這事怎麼辦？”
“哎呀，你彆多想，”蘇父連忙打著圓場，“可能……可能是手機沒電了，你讓她先收拾著東西，我晚點再打試試，晚點再打……”
電話被匆匆掛斷了。
客廳裡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林母看著自己兒子，嘴唇哆嗦著：“他……他這是什麼意思？他也不管了？就讓她賴在我們家？”
林更近把手機揣回兜裡，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一家子，爛都爛到根裡了。
一個無恥。
一個無能。
他走到那扇緊閉的房門前，抬手，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蘇心悅，我再給你十分鐘。”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門板，“十分鐘後，你再不出來，我就報警了。”
客廳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牆上的石英鐘，秒針“哢噠、哢噠”地走著，每一下都敲在林母緊繃的神經上。
她坐立不安，一會兒看看緊閉的房門，一會兒又看看麵色沉靜的兒子，嘴裡不停地念叨：“這個禍害，她到底想乾什麼……她怎麼敢的啊……”
林更近靠在沙發上，雙臂環抱在胸前，一言不發。
他沒有看門，也沒有看母親，隻是垂著眼，仿佛在研究著地磚的紋路。
那種異乎尋常的平靜，反而讓整個空間的氣氛更加壓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十分鐘，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當秒針終於指向了那個約定的刻度，林更近動了。
他站起身，沒有絲毫遲疑，徑直走向房門。
林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子，你……”
林更近沒有理會，他甚至沒有再敲門。
他隻是從兜裡再次掏出了手機，準備按下那三個熟悉的數字。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屏幕的瞬間，門裡終於傳來了蘇心悅的聲音。
那聲音不再是之前的有恃無恐，而是帶著一種刻意放軟的、小心翼翼的腔調。
“更近……你在外麵嗎？”
林更近的動作停住了，但他沒有回答。
“我……我想好了。”門後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我東西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收拾不完。就讓我……讓我在這裡住最後一晚。”
林母一聽這話，當場就炸了：“你做夢！蘇心悅，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蘇心悅像是沒聽見林母的怒吼，聲音透過門板，清晰地傳到林更近的耳朵裡：“就一晚，明天上午我就走，我保證。我不吵了，也不會再鬨了，就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裡。算我求你了，行嗎？就當是……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滿足我這最後一個要求。”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聽起來楚楚可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是換了從前，林更近或許會有一絲動容。
但現在，他隻覺得無比的諷刺。
情分？
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用“沒感情了”來打發他。
在他母親病重的時候，她用“沒義務”來推脫。
現在，她為了賴在這裡不走，倒開始談起了情分。
“兒子！”林母急得滿臉通紅，生怕他心軟，“你彆信她的鬼話！今天讓她住下，明天她就有一百個理由不走！這就是她的緩兵之計！”
林更近緩緩地轉過身，看向自己的母親，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示意。
然後，他重新麵對著那扇門，語氣平淡得沒有一絲起伏。
“蘇心悅。”
他叫了她的名字。
“我們的情分，在你把離婚協議甩給我的時候，就已經用完了。”
門裡的人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說，一下子沒了聲音。
林更近繼續往下說，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冰冷的石子，砸在寂靜的空氣裡。
“你的十分鐘，也已經用完了。”
說完，他不再給門裡的人任何反應的機會。
他當著那扇門，解鎖手機，毫不猶豫地按下了“110”。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你好，110報警中心。”
“你好，我要報警。”林更近的聲音清晰而穩定，“地址是xx村x組x號。我的前妻非法侵占我的住宅，將自己反鎖在我的臥室內，拒絕離開。”
他的話語簡單直接，沒有任何情緒化的修飾，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門內，蘇心悅徹底慌了。
“林更近！你敢！”
緊接著，是她瘋狂拍打門板的聲音，砰砰作響。
“林更近，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竟然真的要報警抓我？”
她的聲音尖利刺耳，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氣急敗壞。
“我是你老婆！你就這麼對我？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你太讓我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