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鐘靈提供的資料,那個男人姓桑,平時住在環外地下室,以幫人送快遞為生。
英姐在北漂成名之前,有段非常艱難的日子,跟那個男人生了個女兒,天生弱智。
後來,英姐北上,改名換姓,憑著副好嗓子,成為娛樂圈頂級歌者。
女兒留在老家,跟老桑生活在起。
老桑後來又找了個老婆,生了個兒子,因為家裡太窮,那個老婆也跑了。
偶然的機會,老桑知道了英姐的身份,把兩個孩子扔在村裡的孤兒院,就個人來找英姐。
“韓立,你知道嗎?百萬不多,英姐給得起,但這是個無底洞,旦敞開蓋子,就填不滿了。”
我點點頭:“包在我身上了。”
自從來到京城,我天天住地下室,就沒住過地上的房子。
地下室便宜,也安靜,是很多京漂窮人的首選。
我到了東環外,在地下層的地下室裡,見到了老桑,不提亂糟的事,先請他出去喝酒。
按照對方老家的飲食習俗,我請他吃東北殺豬菜火鍋。
“英子派你來的?”
我搖搖頭:“不是,那天我撿到了英姐的手機,她感謝我,給了我兩萬塊。如果沒有桑哥,她也不會心煩意亂,把手機忘了。所以,這兩萬塊人半。”
我從背包裡取出個信封,放在他麵前。
老桑拿起信封,狠狠地捏了捏,揣進懷裡。
“你是乾嘛的?”
“就是門童。”
我沒有隱瞞身份,沒見到英姐之前,我的確是火鍋店門童。
“去你媽的,肚子裡沒安好心——”
我讓老板拿來兩瓶斤裝的綠瓶紅星鍋頭,放在小火鍋裡熱了熱,然後要了兩個大碗,兩瓶酒各倒了碗。
“老桑,我就是來給你送錢的。闖蕩江湖之前,我父親說了,有水大家喝,有錢大家賺。因為有你,我賺了錢,請你吃個飯,順便道歉,就這麼簡單。這碗酒,等於是給桑哥賠罪。”
我端起碗酒,咕嘟咕嘟乾了。
在火鍋店,我早就練成了千杯不醉的技術,以前試過,這種斤裝鍋頭,可以連喝大碗,什麼事都不耽誤。
老桑看了看,也學著我的樣子,端起酒碗,飲而儘。
男人隻要有煙有酒、有賭局有女人,什麼煩惱事都忘了。
吃完飯,我帶老桑去了東環外的個棋牌室,找到以前從火鍋店辭職的前同事。
他是看場子的,隻要我來,路綠燈。
“找幾個技術好的,陪桑哥玩玩,輸了算我的!”
我的話說得很明白,打麻將的時候,如果是家合起來對付個人,老桑能口氣輸死。
這種安排,就是要讓老桑輸錢。
從晚上點到淩晨點,老桑輸光了萬,又借了我萬,借了棋牌室萬,總共口氣輸了萬元。
同時,我那個朋友還給老桑安排了個專混使館老外圈子的小姐。
到了第天中午,我再見到老桑,已經是強弩之末,奄奄息。
不過,錢輸光了,這家夥色心不死,把小姐摟在懷裡,片刻不放。
“韓立,再給我弄點錢,非翻本不可。我在老家的時候,牌桌上贏我錢的,還沒從娘胎裡出來呢!”
就這樣,天時間,老桑輸了十萬,另外還借了萬,給小姐買衣服。
接著,小姐的“丈夫”登場,把絲不掛的老桑堵在床上,又拍了照片和視頻,然後讓老桑寫了借據。
我不是個好人,對付老桑這樣的,不能讓好人出現,更不能讓王海那樣的殺手出馬。不然,反受牽連。
到了最後,老桑欠下百萬巨債,無力回天。
在我擔保下,老桑從鐘靈那裡拿了百萬,還完賭場的債務,很快就銷聲匿跡,再也沒回京城。
我去了趟東北,在老桑的老家那裡,找到孤兒院裡的孩子,支付了十萬元,派專人照顧,先維持到孩子十歲為止。
這件事如此處理,滴水不漏,也不會影響到英姐的聲譽。
私底下,鐘靈向我透露:“英姐說,你替她出了口惡氣,得好好感謝你。”
我沒有沾沾自喜,給英姐幫忙,是我的榮幸。
她不來彆墅的時候,我就安心地吃飯、看書、鍛煉、上網,確保自己的身份不會暴露。
老桑離開兩周後,英姐半夜來訪,已經喝得半醉,走路都踉踉蹌蹌了。
我扶她在書房坐下,吩咐黃姨沏茶。
英姐雙眼通紅,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傷心。
“韓立,好樣的……彆人不敢做,你直接就做了。乾淨利落,乾得漂亮——”
我陪著她坐,聽她東句西句說過去的日子。
到了午夜時分,又有輛豪車過來,車裡下來的美女個個東倒西歪,酒氣衝天。
我在網上看過英姐的新聞,領頭的個美女,不是名流就是巨星,都是各大慈善晚會的常客。
如果放在從前,我同時見到這麼影視圈美女,肯定非常激動。
現在,自從認識了英姐,這些明星在英姐麵前,都變成了小人物,不值提。
在牌桌上,英姐的狀態很不好,幾次明明可以聽牌,卻拆錯了牌,隨便打出去。
另外人雖然喝了酒,但有說有笑,情緒很高。
我站在邊,看見其中個大眼睛美人,經常在摸牌、擺牌的過程中,把抹走張牌。
另外兩人,則是不停地碰鼻子尖、耳朵垂,頻繁打暗號。
這些人擺明了就是來砸場子的,真的沒有比對付個醉漢更簡單有趣的了。
接下來局,英姐打了個哈欠,起身把位置讓給我。
“你來,替我圈,我抽根煙。”
我坐下,大眼睛美人就笑著向我拋媚眼:“小帥哥,手下留情啊?”
英姐笑了:“他不會打麻將,隻會測字。”
大眼睛來了興趣:“測字?那好啊,我寫個字,你幫我測測?”
她不由分說,提筆寫了個繁體的“趙”字。
這個字大開大合,筆畫頓挫,使用的是北宋欽宗的瘦金體。
“末筆是白虎,疾病多辛苦,訴訟必牽連,出行多阻攔。”
我眼就看出,此人打麻將時談笑風生,但眼神飄忽,似乎有事在身。
“是不好的字嗎?”
我輕輕搖頭:“測字沒有好與不好,就像出門前的馬前課占卜,隻是給自己個提醒。如果解簽詞不好,自己小心規避,反而成了好事。比如這個字,說明你要遠行,但有牽扯,會帶來訴訟和……身體上的障礙——”
“胡說道,我好好的,為什麼要遠行?還白虎——哪來的白虎?哈哈哈哈……”
她其實沒來得及聽完我的話,“白虎”在很多地方代表的是“失財”,而不是娛樂圈裡的“那種女人”。
這局,我起手就是清色的牌搭子,隻有張風牌,肯定是做清色,甚至還有希望做成杠牌、暗刻,如果自摸贏家,那就是贏錢翻兩倍。
假如再遇到杠上開花,那就是翻倍。
僅僅把牌,就把英姐輸掉的十萬全都贏回來。
關鍵是,我必須牢牢控製桌麵上所有牌,不能任由個人偷牌換牌。
英姐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坐在我旁邊,點起支煙。
有她在,我心裡有了底。
每次另外人抓牌,我都故意出聲提醒:“摸這張,彆摸錯了……再把牌給各位美女上上,免得摸不著……美女,是這張牌,彆摸錯了……”
終於,我的牌完全整理好了,就等著條開杠,最後杠上開花胡幺雞。
就在這時,英姐接到個電話。
電話是個男人打來的,聲音很威嚴。
我沒有回頭,隱隱約約聽到他說:“不順……合同黃了,有高人讓我遷祖墳,下周去看看……”
英姐溫柔地回應:“好,我去辦理,你不用著急回來,在意大利再玩幾天。等你回來,隻參加儀式就行了。”
猛地,大眼睛摸到條打出來,我杠牌,立刻杠上開花胡牌。
個人大吃驚,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贏錢的時候,她們高談闊論,現在輸錢了,就這副德行,看來牌品有問題。
那個男人又說了句什麼,英姐的聲音柔柔軟軟的,像南方的糯米粽:“我辦事你放心,定請本地最好的大師,做到儘善儘美。你不要太擔心了,客戶那麼多,流失幾個,不是大問題。好啦親愛的,放鬆,放鬆……嘗嘗意大利南部的修道院好酒,看看風景,心情就好啦……”
等她打完電話,大眼睛美人盛氣淩人地指向我:“第把牌不算,你這也太離譜了,暗刻、杠、杠上花……你是出老千了吧?咱們是小賭怡情,你彆搞賭神那套行不行?”
我當然沒有出千,跟她們打牌,也不用出千。
自古至今,麻將桌上的技巧太多太多。
跟普通人打牌,腦子清醒就夠了,我如果真的出千,她們個晚上就能輸掉半身家。
英姐把我麵前的牌向前推:“不算不算,重新來,誰也彆出千,這是好姐妹組局打牌……”
大眼睛的臉色緩和了點,點起支華子,又指著我:“這位小帥哥是誰呀?英姐,平時跟在你身邊的是鐘靈和王海,什麼時候又收了個新小弟?”
“韓立,我親戚家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大家多關照。”
英姐波瀾不驚,為我介紹,然後分彆說了她們的名字。
這人在中國家喻戶曉,演過的影視劇、唱過的單曲、上過的綜藝占了娛樂圈半邊天。
下到幼兒園孩童、上到十爺爺奶奶,都知道這個人。
接下來幾局,我隻是胡中等的牌,其中把,摸到了地胡,都隨隨便便拆著打,沒有直接胡牌。
天亮時,結算戰績,我獨贏家,籌碼合計十萬。
個人拿出手機,準備轉款付賬。
英姐笑著阻攔:“什麼錢不錢的?都說了是小賭怡情,好姐妹組個局消磨時間。行了行了,我這個月成了幾筆生意,每人十萬,拿去喝茶……”
她如此大方,讓我隻有羨慕的份兒。
老百姓年到頭,賺不了十萬。
她隨隨便便給人喝茶錢,就是十萬。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跟她們相比,窮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圈中富人是天神,而圈外的窮人是螻蟻。
我遇到英姐,從螻蟻圈子進入神界,是祖墳裡冒青煙了。
我發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韓立定要鹹魚翻身,成為英姐那樣的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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