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質問,名字來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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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鬆堂。

“你說郭氏醒來一陣還有氣息?”

半躺在窗邊羅漢床假寐的鄭老夫人,驚訝得坐起身子。

“是,老奴聽到那太醫說大夫人今日無憂。”去瑞和院打聽的錢嬤嬤回稟。

今日無憂,也就是府裡暫時無喪事。

鄭老夫人歎了口氣:“是個能熬的。”

不但熬到能見上人,還有口氣拖著沒給自己剛回來的女兒添克親之罪。

瞧著綿軟的大兒媳,沒想到有份如此堅韌。

“老夫人,聽太醫的意思,他覺得大夫人跨入鬼門關又能折回來有點匪夷所思。”

錢嬤嬤小心翼翼的道:“二小姐回來見大夫人,大夫人就醒了,看來淩雲觀道場法明,真的能去厄消煞。”

鄭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臉色晦暗不明。

片刻才道:“淩雲觀自然是個福地,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讓二丫頭寄養在那裡。”

“老夫人慈愛心腸,當初為二小姐煞費苦心是有目共睹。”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哼笑一聲。

回稟一路情況的童嬤嬤,很有眼力勁的上前恭喜老夫人多了個孫女到身前儘孝。

在她看來,在淩雲觀生活了十六年的二小姐,身材容貌不比大小姐差。

隻是說話行事太過隨性,需得教些規矩修正,才好承歡老夫人膝下。

對童嬤嬤的“肺腑之言”鄭老夫人甚為讚同。

“你是個用心為我們伯府著想的,養在外頭的比不了府裡的有規矩,自是該教的就得教。”

“老夫人英明。”

兩位嬤嬤都得了主子的賞,自是好話頻出。

神色始終不算舒緩的老夫人,閉眸沉思,不容人擾。

還不知歸家會有什麼等著自己的鄭離驚,此刻正隨著眾人前往鶴鬆堂。

回府了,先見病危的母親是事急從權。

以為是臨終一麵。

但事情有所回轉,自然就要過來拜見祖母。

這是武安伯府最輩高位尊之人,不容疏忽不敬。

執掌中饋的王氏,是府中後院除了老夫人外,最能做主的主子。

她讓眾人也同往,在鶴鬆堂一起正式認個親。

除了在西北帶兵的伯爺和在衙門上衙的二老爺沒回來,鄭家嫡係的該來的都來了。

鄭唯真沉著臉走在前頭,走得簪釵上的流珠都在晃動。

她要先一步去跟祖母說道,大哥那身子撐不起伯府,不能讓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鶴鬆堂位於伯府最好的位置,院闊屋朗,樹蔥花妍。

滿院的秋菊盆景,擺得錯落有致,甚是養眼。

剛踏入院門不久,鄭離驚就頓覺有異。

她抬頭望向正房屋脊,瞬間就眯了眼眸。

一府尊位,竟然有這樣的氣流四溢。

她不動聲色的進了客堂。

鄭老夫人在大孫女的攙扶下,從屏風後走出坐上正位。

抹額上嵌的寶石翠色欲滴,綠底鶴紋的大袖長衫是雲錦所製,一身居家便服都顯雍容華貴。

襯出了勳貴豪門老太君的身份威儀。

鄭離驚從容走上幾步,無視鄭唯真翻的白眼,行下叩首之禮。

“孫女離驚,拜見祖母,祖母萬福。”

家禮不可廢。

就算在玄門清修十幾年,沒受戒,就得從俗禮。

端坐正位的鄭老夫人,還未意外這孫女的規矩還算得體,就聽到她的自稱。

不禁皺了眉頭,“你叫離京?誰取的名字?”

這孫女當初出生沒幾日就被送出京都,為了避厄,家裡就當不存在般並沒有給她排名字。

隻有大兒媳郭氏給她取了個小名叫寧兒,沒事誰也不會提起這個晦氣丫頭。

如今聽得這丫頭自稱離京,豈不是心裡藏怨?

她豈能有怨。

不喜這名字的老夫人臉色漸沉。

鄭紹君看到祖母的臉色就心知不好,攥著弟弟的手不由緊了幾分。

“大哥,不要抓我。”鄭紹安甩手掙離了大哥的控製,不高興的嘟了嘴。

鄭紹君連忙給弟弟塞了顆糖,安撫他彆節外生枝。

內心卻不由為剛得以歸家的二妹妹擔憂。

他並不知二妹妹有個這樣的名字。

而鄭唯真聽到離京二字,當即冷嗤,“竟敢取這樣的名字,生怕彆人不知你克親被送離京城,也不嫌丟人。”

“大妹妹,你消停點!”鄭紹君忍不住喝止大妹妹。

到底是血緣至親,落井下石做什麼。

“難道我有說錯嗎?”祖母都在質問,鄭唯真才不怕兄長。

眼看兄妹倆又要對吵,王氏沒有出來阻止。

鶴鬆堂有老夫人做主,她無需越俎代庖。

其餘小輩也都噤聲。

暗猜這位剛回到家的二姐,怕是屁股還沒挨著椅子就得被趕。

跪在地上的鄭離驚,麵對祖母的審視與質問,坦然回答:“我的名字乃玄隱仙尊所賜,離驚,遠離驚嚇,有安神定魂之意。”

離驚非離京,釋義差之千裡。

鄭老夫人聽得一愣,眾人也被玄隱仙尊這號人物給震住。

王氏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本以為有了驅趕把柄的鄭唯真,也臉色一變的抿緊了嘴,目露嫉恨。

玄隱仙尊的名號無人不知。

那是近百歲的得道高人,玄隱門大修士,世人尊其為仙尊。

玄隱仙尊是皇族出身,曆經五朝天子,曾為四代天子護國分憂,有三代天子都是她的小輩。

當今天子要尊她一聲姑太,仙尊身道法高深,為國為民做了不少事。

整個大晉國沒人敢對她不敬。

隻是近二十年這位仙尊已避世不出,多少想向她問道解惑的人都沒能如願。

沒想到他們鄭家有著克親之命的嫡次女,竟然得了玄隱仙尊賜名。

就是皇族中也沒幾人有這樣的運氣。

眾人的臉色都有些複雜起來。

有這樣運道的人,再說她命不好克親就說不通了。

鄭老夫人的臉色在變幻莫測,一時無聲。

跪在地上未起的鄭離驚多解釋了一句:“我幼時時常驚厥夜哭,是以仙尊給起名安魂,輔以道法護佑,我才得以平安長大。”

不但賜名,還施法護佑。

仙尊會對刑克之人如此庇護?

因著名字不順耳,本想訓斥一頓的鄭老夫人,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眸底幾番變幻下,最終她緩下神色開口:“既然是仙尊賜的名,自然是好名字。”

這才讓人起身回話。

“聽聞仙尊在嶽山雲中峰建宮修行,你寄養在淩雲觀,如何得了她老人家賜名?”

能當這麼多人麵前搬出仙尊的名頭,她料想眼前這丫頭不敢作假。

淩雲觀也在嶽山,與仙尊所立的玄隱門隔峰相對,有些來往想來也正常。

鄭離驚站起身回答:“那時我還小,並不知個中詳情,學字讀經時得觀主告知才知曉自己的名字是仙尊所賜。”

她與仙尊結的緣,並非不可說。

但並不是誰問都要說。

修行隨心。

玄隱仙尊這號人物實在太過不凡,且地位相當特殊,從未想過能與這等人物有關聯的鄭老夫人不由追問:“你與仙尊能時常見麵?”

立在老夫人身邊的鄭唯真,一聽祖母這話就心沉穀底。

一個命犯刑克之人,要是有這樣的造化,豈不是如有金鐘罩。

鄭離驚對態度變化明顯的祖母斂了清澄的眸光。

因利起念,世人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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