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來還算心情平和的鄭唯玥,此時看到二姐得的豐厚賞賜也不免紅眼。
若不是大哥先下手,這些東西交由祖母做主的話,那頭白玉雕刻的飛鹿擺件,說不定能悄然要過來也不定。
可現在她隻得了一對金釵,即使是皇室出的新品,也黯然失色。
老夫人和王氏在震驚中還沒回過神,東西就已經分完。
本想要問她們三姐妹入宮的情況,因著接受賞賜,這一打岔,二丫頭已經捧著屬於她的賞賜先回棲霞苑去了。
鄭老夫人定了定神看向剩下的兩個孫女:“你們入宮見皇後娘娘的情況如何,說來聽聽。”
她成為武安伯夫人到如今的老太君,都從未得到過這般帝後同賞的榮耀。
彆說她,就是曆代武安伯,也沒有天子賞下玉如意這樣的待遇。
那二丫頭不過是得了仙尊賜名而已,竟讓帝後這般厚待她?
老夫人深感個中另有緣故,但她難思其解。
知道自己丟了臉的鄭唯真,麵對祖母的盤問有些心虛。
她支吾著道:“剛開始見皇後娘娘還好,但後來皇後娘娘就讓我和四妹去看表姑母,獨留了二妹說話,她們說了什麼我們並不知。”
鄭老夫人聽著一愣,“皇後娘娘為何要支開你們兩個?”
召見三姐妹,哪有支開另外兩人的道理。
一國之後怎會如此行事。
鄭唯真咬著嘴唇搖頭表示不知。
鄭唯玥比大姐清醒,但她不敢說透,說了自己也免不了被訓斥。
她們姐妹疏離難遮掩,讓喜歡二姐的皇後娘娘識破,遭了不待見。
這事兒要是給祖母知道,會氣她們在外露了不和,影響家門名聲。
她隻能告訴祖母:“皇後娘娘本來見的就是二姐,娘娘都沒跟我們說什麼話,淨問二姐去了,皇後娘娘還喊二姐小名了呢!”
喊二丫頭小名?
老夫人眼皮一跳,她做為祖母都沒這般親近。
皇後娘娘竟對那丫頭如此顯慈?
王氏連忙問女兒:“回來路上你們就沒跟她打聽一下嗎?”
“回來路上?”
鄭唯玥看向大姐嗬嗬兩聲:“大姐一上馬車就找二姐吵架,二姐氣了什麼也沒說。”
正找不著頭緒的鄭老夫人,當即沉了臉看大孫女。
到底是自己帶大的孫女,瞧一眼就能猜出根源。
蠢貨!
裝都不會裝一下,還以為她入宮經驗足能撐得住場麵。
結果卻弄得被皇後娘娘支開的下場。
幸好與孝勇侯府已經定了親,要不然且有得被人嫌。
被告了狀的鄭唯真,在祖母瞪視的目光中難堪垂頭。
她就知道,自己在祖母這裡的位置,會因為那同胎妹妹有變化。
一屋不存二嬌,她的福氣要被搶走了。
棲霞苑。
冬葵和鳳玲看到一堆宮中賞賜,簡直震驚一臉。
貢緞雲錦,玉器擺件,每一樣都精美得不像話。
沒見過這等榮耀的棲霞苑下人,看向二小姐的目光再無絲毫輕視。
鳳玲更是殷勤的給主子倒茶:“小姐若是餓了,奴婢去廚房讓他們給小姐做點吃食如何?”
這話正合鄭離驚的意:“行,讓廚房給我們做兩碗湯麵吧!”
早起進宮,不敢多食,就吃了個燒餅填腹,現在確實餓了。
“好咧,奴婢這就去。”感覺自己揣摩上意揣摩對了的鳳玲,喜滋滋的去跑腿。
“冬葵姐,你來幫我擺放物件兒吧!”善若開心的指揮冬葵乾活。
她興致勃勃的要把得來的玉器擺件都擺上多寶閣。
“善若小姐,這個重手,讓奴婢來拿。”冬葵連忙接過一個匣子。
鄭離驚由著她們忙活,被三萬兩銀票砸過的她,對財物已經淡定許多。
母親為她未來幾十年的吃穿用度兜了底,多的都是命運額外饋贈。
得之,添歡喜。無之,平常心。
隻擺了筆墨紙硯的多寶閣,有了可觀性物件裝飾,立馬變得不一樣。
紅梅玉枝,白玉鹿鳴,再加一柄玉如意,一掃格空之寒酸。
“師姐,升華了升華了,日後看著這多寶閣,咱們吃飯都能多吃半碗了。”
感覺是自己傑作般的善若,興奮拍手。
鄭離驚馬上捧場:“擺得不錯,瞧著都滿屋生輝。”
這些天家賞賜不能換銀子,隻能觀賞或收藏。
好看又富貴,瞧著能讓善若多吃半碗飯,那不錯。
“皇後娘娘和陛下的賞賜,真是賞到了人心坎上。”善若特彆高興。
”他們咋知道我們屋裡的這架子正空著?”
鄭離驚嗬嗬直笑,她更高興自己得到了仙尊認可。
但這事她和善若都默契不提。
直到冬葵放好東西出了去,兩人才擊掌慶祝。
“師姐,恭喜你!”善若搖手又跺腳的開心,“你終於有了師尊!”
鄭離驚也笑到發財。
一路忍得她好辛苦。
“有了師尊就有了出處,日後咱可以大大方方報名號遊世修行了。”
“我跟著師姐也能傍上玄隱門的邊兒角了。”善若與有榮焉的樂。
她不求做仙尊的弟子,她能一直做師姐的師妹就很好。
鄭離驚笑著摸摸她腦袋上的丫髻,“師姐有了來路歸途,也會幫你找到來路歸途。”
善若頓時驚訝:“師姐你要幫我找什麼來路歸途?”
她跟著師姐就行,哪裡還需要另找什麼來路歸途。
她也沒有找家人的想法。
能丟棄自己的父母,沒必要去找。
“有時候所見非實。”
這話讓善若起了疑:“師姐,你是勘出我什麼了麼?”
以前她問過師姐,她的氣運如何。
但師姐說獨獨看不出她的命數。
她覺得定然是自己的氣運很差,師姐不忍告訴她。
麵對善若的疑問,鄭離驚這次沒有回避,而是告訴她:“你不是孤兒命。”
且命貴非常,要不然她今日也不會特意帶她進宮去一趟。
雖還沒勘出清晰氣運,但多少有了些氣流運轉。
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凝結如瘴。
“我不是孤兒命,那我是什麼命?”善若睜大了眼問。
她早已認定自己是被父母所棄,不敢有什麼期待。
害怕失望,也害怕希望。
鄭離驚笑著捏了一把她滑滑的小臉蛋,“貴命,你跟著我,不貴也得貴。”
聽得師姐這話,善若不多想了,“那是,師姐在哪我在哪,師姐顯貴我沾光。”
鄭離驚樂了。
心裡卻知道,善若並沒有修行慧根。
幼時奄奄一息被丟在淩雲觀的山腳下,是她人生中的一個劫數。
劫數,總有過的時候。
“小姐,湯麵來了,快趁熱吃吧!”
鳳玲拎著食盒出現。
“善若,我們先吃麵,吃了麵去看我母親。”
“好。”善若自是無有不應。
兩人很快填了肚子,然後拎著幾匹剛得的衣料前往瑞和院。
卻在瑞和院外遇上鄭唯真,鄭唯真還傳達一個消息:“祖母說了,今晚要在鶴鬆堂設家宴,你可彆遲到。”
鄭離驚挑了下眉,才哦了一聲。
這家宴設得挺合時勢。
托了皇後娘娘和陛下的福,歸家幾日她才混上頓家宴。
隻是這位大姐沒再一見她就如公雞豎起尾巴毛,倒是長了記性。
且還要與她一同進去看母親。
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