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睡了個踏實覺的鄭離驚,剛醒來開眼,就見善若在床邊探頭探腦。
“你怎起這般早?”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昨夜被善若纏著說了半宿去鯤山的過程,這丫頭是越聽越興奮。
直後悔自己沒有賴著跟去見世麵。
七星煞,千鬼陣,還有天劫,她統統都沒得跟著一起經曆,很是遺憾。
直到她答應下次去哪裡一定帶上她,才把人哄睡。
結果起身得比她還早。
看到師姐醒來,善若立馬把床簾子撥到帳勾上掛好,雀躍得跟鳥兒似的道:“師姐,快起來,天放晴了,我們早點出門去。”
出門去?去哪兒?
還沒完全清醒的鄭離驚一時想不起來今天要乾啥。
看師姐發懵狀,善若連忙提醒她:“師姐昨夜不是說今日要去看老太太麼。”
“噢!對,今日我該去城南看外祖母。”鄭離驚一拍腦袋,想起來了。
聽母親說外祖母去南城郭宅住了兩日,不小心受了寒,昨日怕過病氣才沒出現。
長輩生病,身為小輩自然要去探望。
順便躲清閒。
想到今日有可能出現的場麵,她連忙起身洗漱,匆匆換衣。
“快快快,咱們快點出門去。”
剛才在催她的善若,反而被師姐催上了。
她連忙把餘下的蛋餅塞進嘴裡,鼓著腮幫子應道:“我吃好了師姐,可以走了。”
說著還包起兩個蛋餅帶上,準備留給師姐在路上填肚子。
沒用早膳鄭離驚就去了暢和院與母親說要去看外祖母。
擔心自己母親的郭氏自己不好出門,女兒能代她去探望母親她自然不會阻攔。
“給你外祖母好好探個脈,看有無其他病症,早發現早醫治。” 母親年紀大了,一不留神就會出問題,郭氏很是擔心。
“我知道了,母親您放心,祖母身體硬朗,受點風寒應該不礙事。”
鄭離驚應著,把母親準備的常禮帶上,還帶上些贏縣特產麻糕,正要出門,就見到自己大姐來給母親請安。
知道妹妹要去城南看外祖母,她連忙表示自己也一起去。
郭氏看向二女兒,二女兒要是不樂意與大女兒同途,她不好勉強。
她心知大女兒對二女兒是從極度排斥到逼不得已的接受,並無多少姐妹情誼。
兩個庶女對二女兒都要友善得多,而且她們的友善並不流於表麵。
對外祖母很少關懷過的大女兒,突然要跟隨一起去探望,說實話她這個生母都不能確定自己這大女兒是否有真心。
二女兒眼神要比她這個做母親的犀利,若是她看透什麼不願忍耐,她是不會為大女兒勉強二女兒的。
對於大姐提出同途去探望外祖母,鄭離驚不會阻攔她表孝心,也不會委屈自己。
“你要去就一起出門,但還是各自坐一輛馬車的好。”她不想與大姐同處一個車廂,無話可說,善若也會不自在。
想借機與二妹緩和關係的鄭唯真,沒想到剛開頭就沒臉。
但她不得不忍下來,“那好,我叫上三妹五妹她們一起,大家一起去看外祖母。”
鄭離驚並無異議。
四姐妹加上善若,早早就出了門。
等隱川大修士知道,隻能叉著腰翹胡子。
還不能說什麼。
小師妹實在是狡猾,找到好理由出門躲清閒去了。
這一日,武安伯的門房是史無前例的繁忙。
隱川大修士煩惱得不是沒理由,所有帖子和人都是來求見兩位仙尊弟子。
二大師不在家,唯有五大師出麵來應付這些人。
隱川大修士不由後悔聽從小師妹的話,他哪是入世修行,他是來武安伯府做苦力。
看看,求符的,求看凶吉的,求做法事的,求看風水的一大早門房就呈送了一大摞帖子進來。
聽說還有不少人在門外求見,武安伯府的大門口都要成鬨市了。
比之當初傳出武安伯府的二小姐是仙尊俗家弟子時熱鬨無數倍。
兩位大師驅邪滅鬼護龍脈的事跡已經傳遍京都,許多人都想請仙尊弟子給他們指點迷津庇護福佑。
活了半輩子的隱川大修士早已淡泊名利,麵對蜂擁到武安伯府恭維吹捧有相求的人,他甚是頭疼。
躲出府的鄭離驚偷得了清閒,與善若一路開心說笑。
互相說著這些日子對方不知的見聞。
相比她們師姐妹的歡樂愉快,前頭馬車上的三姐妹就沒這麼融洽了。
又被大姐拉來作陪的鄭唯荷和鄭唯秀,雖然不敢在嫡長姐麵前有什麼不滿。
但也沒以前那般討好了。
她們的姨娘剛從西北回來沒多久,就被送去莊子上住。
因著父親說過是他的主張,她們不敢怪嫡母,隻求能時常去莊子上看看她們的姨娘,嫡母本是答應了的,結果嫡長姐卻說伯府小姐總往莊子上跑有失規矩體麵。
告誡她們正是議親的年齡,莫要為著遭棄的姨娘毀自己前程。
一句話就讓她們不能輕易見生母。
要說不怨不可能,隻是迫於身份不敢麵上有怨恨,內心卻已生寒。
兩個庶妹的沉默寡言自然讓鄭唯真不虞,但她不會放低身段去找話題。
她不屑於哄庶出的妹妹。
馬車穿過半個城區,路上卻遇到堵塞。
冬葵下車去打探,回來說是前頭有店鋪昨夜走水,塌了幾間鋪子,路麵正在清理,要等等才能通行。
她問小姐可要繞路。
鄭離驚伸頭往後看到有幾輛馬車緊隨,已經不好掉頭。
“不用繞了,就等等吧。”出來了反而不用趕時間
兩輛馬車就停在原地等待路麵通暢。
巡防司的人在維持秩序,指揮馬車挪動以便有通道可行。
坐在馬車上的鄭唯真本等得有些不耐煩,卻突然聽到一道讓她心跳加速的聲音。
“把馬車趕往右,彆卡在這兒。”
她難掩激動的掀起車窗簾子往外望。
是他,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