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鄭離驚也沒瞞著家人。
告訴他們善若在外頭被安國公府的人打了。
剛要捧碗吃飯的安哥兒,咣當一下放下碗,氣衝衝的問:“誰打的善若妹妹,我找他算賬去。”
鄭紹君雖然氣憤,但還有理智,他按住弟弟,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郭氏已經拉著善若心疼起來。
武安伯和隱川大修士也沉了臉。
大家都知道善若這小姑娘性子很好,不會主動招惹人,被打定然是對方的錯。
不用小姐開口,冬葵就氣憤的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半夏在一旁補充,把安國公府那安六小姐的跋扈描述得徹底。
冬葵還把小姐被對方護衛圍打也說了,還有巡防司路過主持了一小會公道也沒有隱瞞。
鄭唯真本來聽到善若惹了安六小姐有些皺眉,聽到梁世子也在現場,還喊破妹妹身份幫了一把。
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若是以前她定會為自己未婚夫的仗義得意自豪,但現在,她已經陷入左思右想之中。
還沒有徹底想清楚自己該怎麼辦。
安哥兒聽到善若妹妹是被女子打,雖然腦子裡有不打女子的教條,但依然氣憤。
“善若妹妹,等我見到那安六,我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善若連忙搖頭,試圖讓他打消這想法:“師姐已經幫我還回去了,你不要衝動惹事。”
“不行,不能就此算了。”安哥兒哪裡肯罷休。
彆說他,就是其他人也覺得不能就這麼過去。
雖然被欺負時當場還了回去,但是武安伯府的人出門被人如此欺上臉,窩火。
“安哥兒說的沒錯,這事不能就這麼算,明日我去安國公府要說法。”武安伯開口了。
欺人太甚,就算他們伯府地位比國公府低了兩大截又如何。
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打了一巴掌還想把她們兩個抓起來狠狠教訓。
這簡直是無法無天。
被伯夫人攬在懷裡疼愛的善若,沒想到平日裡悶不做聲的伯爺會為自己出麵。
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的紅了眼眶。
“爹,我與您一起去。”鄭紹君也表態。
戚芮溪看看婆母,沒有猶豫,“母親不宜出門,我跟著去一趟,國公府也要講理,若是不講理,也總有講理的地方。”
她現在是武安伯府的世子夫人,有資格往宮裡遞牌子覲見皇後娘娘。
大不了她就跟皇後娘娘告狀。
郭氏滿意點頭,兒媳不怕事,很好。
隱川大修士看看小師妹,清了下嗓子。
要不,他也撐個腰?
看到家人這麼維護善若,鄭離驚心裡安了。
她按住想要開口的師兄,說道:“您老用不上,要是用上您老,怕是要驚動不少人,此事還是低調點處理的好。”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
不用隱川大修士就不說什麼了。
善若卻已經感動得哭了起來。
她本以為會被家裡人責怪多事,結果大家都這麼愛護她,不惜與權勢強大的人相對。
她怎能不感動。
隻是她好害怕,害怕自己帶來麻煩會造成更大的麻煩。
郭氏安慰她:“不用擔心,有我們武安伯府,還有郭家,沒人能打了你還不道歉。”
對於安國公府的安六小姐, 她不但有所耳聞。
也見過其不可一世的模樣。
仗著家世和貴妃娘娘的偏寵,十二三歲的年紀,就已經是很多官宦家姑娘聞之色變的女霸王。
現在看來是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目中無人的囂張。
若是借此機會能把那女霸王的氣焰壓下去,讓她再也不敢隨意欺負人。
京中爵位和官階低些的人家,就不用擔心自家姑娘出去參加個花宴都不得平安了。
前年她可是親眼見過兩個四品官家的閨女,被那安六小姐用竹篙按在水池裡不給爬出來。
當時她上前去勸說了句,得饒人處且饒人,結果還被那剛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罵她多管閒事。
可見其性子有多蠻橫。
鄭唯荷和鄭唯秀對安六小姐是避而遠之的心態。
平時要是在花宴上遇到,她們都是有多遠躲多遠。
幸好那安六小姐對庶出的不看眼裡,可能覺得都不夠格讓她來欺負,倒讓她們這些庶出的躲過霸淩。
看到善若臉上還未完全消除的巴掌印,她們都深感同情。
善若長得很是漂亮,出門遇上那等看不得人好的女惡霸,實在是倒黴。
一家人商量好明日如何去安國公府要說法,這才開始用晚膳。
用了晚膳,郭氏讓女兒先陪善若回院子,回頭再到她院子一趟。
鄭離驚應了。
她把不斷在哄善若的安哥兒拉開,帶善若回去讓她先洗漱。
“你不用想太多,今晚好好睡一覺,明日就會有人來跟你道歉。”
但善若真的害怕生麻煩,她怯怯的道:“師姐,其實我不需要她道歉,她道歉也不會是真心的。”
那個安六小姐看她的目光帶著很大的惡意。
她跟她不認識,無冤無仇,迎麵遇上就能打她一巴掌。
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習慣高高在上。
她隻是個孤兒,即使現在有了許多人關愛,可她也隻是個沒有父母的孤兒。
那出身極好的安六小姐,定然不會甘心跟她這樣的孤兒道歉。
她害怕以後會引來更多的嫉恨和報複,會讓武安伯府陷入不好的處境。
嫂子和各位表姐出去交際都會多一份擔憂。
畢竟師姐一心修行,她終有一日會離開京都。
武安伯府沒有師姐在,定然沒那麼多人忌憚。
鄭離驚自然知道善若在擔心什麼。
她摸摸善若的腦袋,告訴她:“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相信師姐。”
善若抱著師姐抿緊了嘴唇,心依然懸在半空不敢落下。
當鄭離驚來到母親這裡,已經準備戌時中。
拖到這個時辰才過來,郭氏就知道善若情緒還是不穩定。
“小丫頭想得多,怕是要好一陣不敢出門了。”
鄭離驚歎了口氣,“她自小被人丟棄在嶽山腳下,心裡難免藏著自卑,深怕被人討厭,也怕給人帶來麻煩,這一巴掌把她這些日子在咱們家剛養出來的自在性子都打沒了。”
郭氏聽得輕歎:“那小姑娘剛來那會不太敢說話,後來慢慢敢說,帶著傻乎乎的安哥兒還有了些姐兒的擔當,性子開朗了不少。”
對善若這小姑娘,她是真心存疼惜。
“咱們家除了你大姐那個心裡隻有她自己的之外,所有人都喜歡善若,你讓她不必有心理負擔。”
“嗯,我知道。”家人的喜愛和接納,對於善若來說很重要。
瞧著天色已晚,鄭離驚轉了話題:“母親讓我來是想說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