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即點燃一張符籙,沾水拂到被捆得不能動彈的段父臉上。
又拿出一張符籙貼到他額頭。
然後念咒驅鬼,把那玲娘放了出來。
“來來來,告訴你爹死後舒不舒服。”
在桃木葫蘆裡被幾大刑罰來回折磨了幾十遍的玲娘,一出來就跪地求饒。
“放過我吧,不要打我劈我了,我什麼都說,求你了!”
被捆著的段父,霍然瞪大了眼。
透過額前符籙,他居然看見了死去十年的小女兒。
看到她渾身是傷,發亂如草,狼狽不堪。
除了一張臉能看出是自己女兒,通身都是被殘酷折磨的痕跡。
她剛才說什麼?
被打?被劈?
“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段父驚懼怒問。
同是女兒的段氏,紅腫的眼裡儘是悲憤。
生父心疼個鬼女兒,對她這個活女兒不但視若無睹,還費儘心思的想讓她忍氣吞聲。
她死了兩個兒女,還有一對兒女垂垂危矣,這般悲慘在生父眼裡都不是事。
還包庇凶手罪犯。
他們哪是父女,他們是仇人!
段氏用力擦去臉上的淚,抖著牙關整理自己的儀容。
她要入宮去,覲見君王,申冤斷親。
瑟瑟發抖的玲娘看向自己的父親,發現自己父親被綁,她就知道完了。
“爹,玲兒好慘啊!玲兒被鞭打刀砍,火燒雷劈,沒有一刻得安魂啊!”
玲娘痛哭流涕,爬到她爹跟前,讓她爹看她的慘樣。
鞭打刀砍?火燒雷劈?
段父駭得直往後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鄭離驚抱手看著大驚失色的段父,冷道:“你死後我會讓你受嚴酷十倍百倍的刑罰。”
她鄙睨著不複官威的段父,對其一開始的蔑視了然於心。
“你活著有大晉律法懲治,死,不過是刀過脖子痛苦一瞬的事。”
“但你死後魂魄會被我抓來,在我這裡你可沒有這麼爽脆的結局。”
信奉人定勝天的段父,臉色已然灰白。
他確實不懼死,但死後若是這般受人折磨,那就不是頭斷萬事了的事。
真見過做鬼有受不完的難,心膽到底還是生了懼意。
所謂的威脅當然不是放隻鬼出來嚇一嚇了事。
鄭離驚結印做法,把那玲娘吊到半空,讓她重現吊死之狀。
然後手指一劃,一道雷火劈到那魂魄上,燃燒起來。
灼燒的疼痛感讓玲娘痛苦不堪,但她越掙紮脖子越勒得喘不過氣。
段父看到女兒如此慘狀,心膽俱駭的呼喊:“放下她,彆燒她,不要燒她!”
“你讓我放我就放?你算老幾。”鄭離驚把段父尊嚴打落穀底。
“陰界之事輪不到你來頤指氣使,我等著你死後再算今日之賬也不遲。”
靠著收羅把柄建關係網得以升官發財的段父,聽到這話頹然認輸。
“我會休了龐氏,劃清界限,三家之事不會泄露出去。”
自己威脅不成,反遭威脅,害怕跟女兒一樣死後遭受殘酷折磨的段父,最終低下頭顱。
“加上辭官,你這樣的人不配為官。”武安伯疊加要求。
“好。”段父答應。
就算不答應,他這通政使也做到頭了。
天家不會再用他,休妻能救大兒子,但救不了他自己的仕途。
看到鄭離驚利用那鬼魂讓自己卑劣的父親低下了頭,段氏並沒有暢快之感。
若不是為著保下親弟弟,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與那狠毒陰險的繼母一同赴黃泉,才是他該有的歸宿。
入宮前,鄭離驚與父親低語了幾句。
武安伯當即派人出去,以防段家那龐氏狗急跳牆,亂害人。
去往皇宮的路上,段氏愧然:“寧丫頭,我開始沒有告訴你那等要挾人手段,是怕這事真會被按下,我四個兒女,那就白白被人害了。”
“我想報仇,我想要那毒婦付出代價,哪怕豁出去一切我也想她死。”她的憤恨,已經達到。
這心情鄭離驚能理解,她不在意的道:“舅祖母不必解釋,此事必會按律懲治。”
一行人入宮麵聖,這幾日忙於處理前朝餘孽的皇帝,看到他們這群人組合一起頗為意外。
心頭已生不好預感。
鄭家嫡次女出現其中就不會是小事。
皇帝定了定神才問:“說吧,出了何事。”
跪在地上的鄭離驚把發現苗域邪術的前後經過說了出來。
毫不意外的就迎來帝皇震怒。
“苗域邪術現京都?”
還是高官之妻用這樣的邪術害人。
皇帝幾乎是咆哮怒吼了,“段長源,你在桂州任職六年,娶個會苗域邪術的女人為繼室,是何居心?”
這臣子要是也會那苗域邪術,什麼時候給他或者其他臣子來個蠱毒禍害,豈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禍亂朝廷。
段父惶恐辯解:”陛下啊!臣也是今日才得知那龐氏竟然會這等陰毒邪術,臣被蒙騙幾十年,臣這會兒也是恐懼不安啊!”
他啼哭起來,“若是早知,微臣定當不容,怎會讓她禍害臣大女兒一家到這種地步,臣之悔痛,滔滔難言啊!”
“你混賬!”皇帝氣得一個硯台就砸了過去。
家中有個會苗域邪術的女人卻一無所知,這等遲鈍之輩居然是三品大員。
他居然提拔這樣的人上來為朝廷效力。
皇帝越想越氣,“昨日發現的事,今日這個時辰才入宮稟報,鄭家丫頭,你莫不是忘了朕給過你什麼。”
武安伯心頭一緊,帝皇心,不可測。
可彆是事無功,還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