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被盜?
陸硯之腦子有些短路,沒反應過來。
沈知夏也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蕭承煜是以這樣的理由讓京兆府出麵的。
“什麼?”陸硯之不可置信的問道:“沈知夏是我夫人,她的嫁妝也算得上是我陸府的私產。我怎麼用,那也是我們陸家的家事。何來被盜一說?”
徐俊良在心裡呸了他一口,麵上卻依然保持著淡淡的微笑:“陸大人糊塗了。大寧律令,女子嫁妝歸其個人所有,怎麼到了陸大人的嘴裡,就成了你的私產?陸大人是不是當官當久了,連大寧律法都忘了?”
“怎麼會……”陸硯之不敢反駁。
今日之事,有攝政王插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善了。
看來,隻能先委屈表妹了。
“柔兒,”陸硯之看向蘇雨柔,哄道:“你先隨徐大人去京兆尹。你放心,表哥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蘇雨柔拚命搖頭:“我不要去!表哥,沈知夏她汙蔑我,該進大牢的人是她,是她啊,不是我!”
徐俊良最討厭這種場麵。
他朝幾個差役使了個眼色。差役們上前將兩人拉開,手腳麻利的把蘇雨柔帶走了。
不多時,劉師爺帶著萬寶齋的掌櫃從後院回來,身後則跟著七八個抬著大箱子的衙役。
“大人。”劉師爺指著那幾口箱子道:“蘇小姐的院子裡,共查出金銀玉器共六十三件。經萬寶齋的掌櫃確認,這些都是陸夫人嫁妝單子上的,粗略估算,共價值四十萬兩白銀。”
徐俊良揮了揮手,劉師爺指揮著差役將箱子抬走了。
四十萬兩?
一旁愣神的陸硯之聽到這句話,終於回過神來。
這得多少錢啊。
他從前隻知道李卿嵐有錢,給沈知夏準備了價值不菲的嫁妝,但他一向不過問後宅之事,對於這個“價值不菲”並沒有什麼明確的概念。
所以,他挑揀沈知夏的東西,送給蘇雨柔,送給老夫人,送到董家,卻從沒想過能值那麼多錢。
如果柔兒那頭的東西就已經這麼值錢,那他這些年送到董家的東西,得值多少錢?那可比蘇雨柔院子裡的要多出十幾倍了!
徐俊良與沈知夏道彆,準備回去。
路過陸硯之時,哼了一聲。
等人都走了,陸硯之才走到沈知夏麵前,道:“你好狠的心!”
沈知夏皺眉,抬手在自己麵前揮了揮:“哪裡來的臟東西!真是晦氣。”
說完便拉著春桃走了。
陸硯之氣極。
今天這出鬨劇,說到底都是他做的還不夠。
他若是把沈知夏打怕了,她哪裡敢反抗?又怎麼敢將事情鬨大?
陸硯之想了想,決定去找陸老夫人。
金福院,陸老夫人正靠坐在床榻上,由趙嬤嬤一口一口的喂著藥。
趙嬤嬤看著老夫人喝完最後一口,將藥碗放在了桌上,問道:“老夫人,您說,夫人真的會把嫁妝要回去嗎?”
“哼,”老夫人冷哼:“她將事情鬨大,無非就是想要陸家的掌家權罷了。”
“可……老奴覺得,夫人是真的想離開陸家。”
“離開陸家?”老夫人笑了,“我兒若真的將她休了,她一個棄婦,一出門就得讓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老夫人忘了,沈知夏才是提出要休夫的那個人。
“娘!”
陸硯之被人扶著,進了老夫人的屋子。
陸老夫人麵露不滿:“做什麼慌慌張張的!”
陸硯之顧不得同她問安,隻著急道:“娘,你趕緊派人去舅姥爺家報信!柔兒被京兆府帶走了!”
“什麼?!”陸老夫人從床榻上彈了起來:“為何?”
“還能為何!”陸硯之在心裡將沈知夏罵了好幾遍,問道:“咱們府上已經沒什麼銀子了。若是沈知夏真的把嫁妝要回去,咱們可就一分錢都沒有了!”
前幾日沈知夏將掌家印信交給蘇雨柔的事情,老夫人也聽說了。
她當時就斥責了陸硯之,認為他太過莽撞。即便是厭棄了沈知夏,也該哄著她才是。鬨到如今這般地步,他們陸府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趙嬤嬤,你親自去一趟。”老夫人道。
趙嬤嬤頷首應下,準備了一些果子糕點,往董府去了。
老夫人沉思片刻,囑咐道:“你今晚去錦霞院宿著。”
陸硯之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卻被陸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如今你已經是京城裡人人皆知的笑柄,若想往後的日子好過,連這點子苦都不願受,更談何以後飛黃騰達?”
“可是娘,她……未必願意……”
陸硯之有苦難言。
沈知夏被他禁足一個月,一出來又被他扇了巴掌,她怎麼可能還同他睡一張床?
“我讓你去你就去!”老夫人斥道:“怎麼,你連娘的話都不聽了?!”
陸硯之無法,隻得答應。
錦霞院,沈知夏正捧著一本賬冊,春桃將熬好的粥端了進來。
“小姐,”春桃有些不安:“嫁妝真的能要回來嗎?”
沈知夏聞言,抬起頭笑了:“那要看董家在不在乎陸硯之了。”
陸家偷盜挪用她的嫁妝,人儘皆知。
他若是不將嫁妝分文不少的還給她,往後誰還敢跟陸家來往?
可陸家背後,還有個董家…
這時,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稟報:“小姐,陸大人來了。”
壽宴一事過後,錦霞院的人都管沈知夏叫小姐,而陸硯之,則從少爺變成了陸大人。
“讓他在外頭等著。”沈知夏道。
小丫鬟領命而去。
春桃開口:“小姐,您心軟了?”
沈知夏笑了笑:“我隻是讓他等著,又沒說讓他進來。”
春桃放了心。
陸硯之在院外等了足足半個時辰,錦霞院的門依舊沒開。
先前去報信的小丫鬟,也沒再出來。
陸硯之惱了,抬手就想拍門,想了想又忍了下來。
為了陸府,為了他的前程,他忍了!
“綠柳!”他喊道:“你去告訴你家夫人,嫁妝一事可以商量。”
綠柳就是給沈知夏報信的丫鬟。
此時的綠柳站在門後,翻了個白眼,對外頭喊道:“陸大人,您回去吧!我家小姐傷著筋骨了,大夫說要好生歇著,受不得刺激。”
陸硯之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也敢陰陽他。
“大膽!”陸硯之氣急敗壞,心裡的怒氣再也壓不住,用力的拍著門板:“你個刁奴!我明日就將你給發賣了!”
“嗬嗬,”綠柳笑了,聲音裡帶著譏諷:“陸大人您忘了?錦霞院的下人,賣身楔可都在我家小姐手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