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的停下,早就等在門口的人,看著遠遠過來,飄散著綢緞的馬車,突然緊張了起來。
馬車很講究,一眼就是很好的木料打的,馬車的前麵掛著做工精致的燈籠。
十分的精致,是她沒有見過的款式。
可是那隻是人家用來掛馬車的而已。
這燈籠倒是一直掛在馬車上的,陳玉壺一直是這個水準,主要是京城盛行,她不得不跟風,否則京城的人就狗眼看人低。
馬車緩緩的在門口停下,府門大開。
林驥置辦的這座宅子,不算是占地麵積特彆大的,但是要論精致貴重,那肯定是數一數二的。
非身份貴重的人, 不可得這宅子。
但是和京城的宅子比起來,還是不夠看,甚至是差遠了。
馬車緩緩停下,周圍是侯府裝備精良的府兵,各個都是林驥親自挑出來的好手。
步履整齊,裝備精良,一身血煞之氣,哪怕在邊關見慣了兵卒,乍然見這些人,還是忍不住本能的想後退。
隨著馬車停下,這些府兵也同樣停下。
馬車雖然停下,馬車門卻沒有打開,裡麵的人也沒有立即下來。
很快有侍女,在馬車和府門之間鋪設了長長的地毯,直到保證行走的人不會沾染一點塵土。
隨後馬車門才緩緩打開。
清柏清濁早早的就等在門口了,見到這副架勢也不吃驚,這隻是京城貴婦常有的姿態,倒是很少見母親這樣。
這麼做,是因為婦人的衣擺長,防止弄臟衣擺的。
母親和其他貴婦比起來,很樸素了,也很低調。
隻是看見這一幕的人,顯然不是一個想法。
站在大門前的女孩兒,看著這一副做派,暗暗心驚,光那地毯就造價不菲,同樣的材料,她母親是用來做炕毯的。
還不如人家的花紋精細。
女孩兒暗自微微垂下頭。
清柏看見了,很快目光掠過對方,仿佛對方不值一提。
清柏清濁上前,站在馬車的不遠處,朝著馬車行禮,儀態風雅,姿勢標準,兄弟倆異口同聲:“請母親安。”
引得過路的人側目,其實本身他們這一行人,就很惹人側目了。
馬車門被侍女從外打開,很快裡麵走出來一個人。
在馬車的下麵,放了一個凳子。
侍女扶著的一隻纖纖素手出來,手腕細白,上麵戴著一隻碧綠的鐲子,跟素白的手形成了相當大的反差。
一襲淡紫色衣裙,上麵繡著零碎的小花,布料流光溢彩,在陽光下,除了淡淡的紫色,還泛著銀光。
主人麵容姣好,目下無塵,偏偏給人一種溫婉的感覺。
頭上戴著的玉油潤有光,似乎是羊脂玉,她哥哥也有一塊,寶貝的很。
陳玉壺看見了兩個兒子,終於露了笑,那種目下無塵的感覺一下子就淡了。
“母親安好,快點帶我去看清桐。”
想到受傷的那個,陳玉壺也沒心情擺譜了,磨磨唧唧的。
扶著丫鬟的手下來,看見門口還站著一個姑娘,陳玉壺停住了腳步。
“這位是?”
清濁摸了摸鼻子,回避了一下眼神,清柏雖然沒有回避眼神,但是也沒有說話。
陳玉壺微笑,笑的十分疏離,一副等著解釋的樣子。
夏辛燕朝著陳玉壺行了一個禮,根據陳玉壺的經驗,這個禮儀的姿勢,不大標準。
這很不對,沒教養也沒禮貌。
陳玉壺淡淡掃過了一眼,看多了世家貴女,她也變得挑剔起來了。
夏辛燕沒想到這位明明周身氣勢還算和善的夫人,為什麼能給人這麼大壓迫感。
其實很簡單,因為陳母就不是個好相處的。
學陳母刻薄的樣子兩分,就足夠陳玉壺現在在這裡嚇唬人了。
夏辛燕勉強帶出笑容,“夫人,我是邊關守將夏帆的嫡女,夏辛燕。”
陳玉壺看了一眼對方,“我不是在問姑娘是誰,而是在問,姑娘為什麼在我家?”
夏辛燕再次行了一禮,憋紅了臉。
“我傾慕林二公子,自願在府中照顧,望夫人成全。”
陳玉壺挑了挑眉,“可不敢勞煩姑娘照顧,這些日子麻煩姑娘了,我命人送你回去,並且附上一些把玩之物,算是對你的謝禮。”
“夫人……”
夏辛燕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丫鬟從兩側架住。
“婢子們送姑娘回去。”
陳玉壺轉身看都沒看對方一眼,自己則被兩個兒子跟著跨進了府門。
跨進了府門,陳玉壺看向了兩個孩子:“就這?這就是你們說的麻煩?”
另一邊已經有小廝給林清桐報信了。
“公子,夏姑娘被夫人給送走了。”
原本靠在榻上的林清桐直起了身體,“真的?這麼輕易就送走了?”
小廝繪聲繪色的給林清桐講門口的事情。
陳玉壺看著兩個孩子,第一次產生了自我懷疑,“你們這麼沒用的嗎?”
“一個姑娘家都搞定不了?還有她怎麼進的府裡?這到底是她家,還是咱家?”
陳玉壺心道:“難道自己養出來兩個廢物點心?自以為是寶貝蛋?”
突然想到了那些互聯網上,到處問自家孩子能當童模的寶媽,陳玉壺的微笑消失……
自以為自家兒子穩重非常,聰明絕頂的……古代寶媽?
陳玉壺的表情變了,變化的十分的明顯。
兩個孩子關心:“母親,怎麼了?”
怎麼有一種自己要倒黴的不安感,兩個人惴惴的。
陳玉壺掃了他們倆一眼,“沒什麼。”
清濁解釋:“母親是不知道,這邊城的女子多麼彪悍,早在我們來之前,這位夏姑娘就已經在府裡了。”
“為了避開夏姑娘,二哥基本不回府裡,這次是受傷了,沒辦法才回了府裡。”
“那你們就真的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
清柏直接說:“我們倆可不敢,我們怕被她賴上,母親還不知道,夏家的夫人多不好惹。”
林清濁也提醒:“母親,雖然夏姑娘暫時被送走了,但是這隻是一個開始,邊城民風彪悍,母親要有心理準備。”
陳玉壺半點不怕,對方能怎麼樣?打她一頓啊?頂多就耍無賴不要臉唄!
剛在京城跟程氏吵了一架,她火氣正旺,半點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