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詢問風逐有沒有時間出來的方隨陽,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風逐似乎並不是沒時間,而是不願意來。
方隨陽隻好作罷。
最近好幾天沈寒都是晚上才回來,方隨陽沒有過多詢問人家的私事,隻說有什麼事打電話給他就好。
來到前台,方隨陽輕車熟路地登記信息。
他正低頭填寫,沒發覺頭頂的兩雙眼睛正盯著他,方隨陽填完後便坐上電梯上去了。
“他這次又找顧先生??”
其中一個前台搶過單子,瞪大了眼睛。
“估計是談事吧?”另一個人說。
“誰談事敢找顧先生啊?不都是去找晏先生的嗎?”
被擦得鋥亮的地板反射著一排排燈光,走廊回蕩著方隨陽的腳步聲。
說是要觀察他,但對方卻沒有聯係他,方隨陽以為顧聖冕很忙,結果風逐告訴他說顧聖冕其實天天都很閒。
好家夥這不就是等著方隨陽去找他嗎?
方隨陽還沒拐過彎,便聽見了一道談話聲。
真牛,談事情不關門,生怕彆人聽不見。
方隨陽走過拐角,不遠處一扇門大咧咧地敞開著,兩個男的摟抱在一起。
準確來說,是一個青年抱著另一個男人。
在方隨陽的視線裡,青年雙手環抱著男人的脖子,仰著頭看著對方,嘴裡說著什麼話,但男人卻沒有任何表情,甚至也沒有回抱青年。
方隨陽錯愕了一瞬。
戚世爵?
似乎感知到了門外的人,青年側過頭看向他,問:“你找誰?”
“走錯了。”方隨陽調頭往反方向走。
青年輕輕勾起唇,戚世爵卻忽然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推開了,動作甚至不太溫柔。
青年瞬間不開心了,他揉著自己被抓疼的胳膊,嘟囔道:“哥!抱一下又沒什麼。”
“回去。”戚世爵說。
“你是在避嫌嗎?”青年看著戚世爵抬腿離開的背影,在問完後對方絲毫沒有停下腳步,青年的聲音更大了。
“我們明明沒有血緣關係你也是知道的啊!”
戚世銘站在門口,看著已經離開的戚世爵,握緊的手開始發顫。
方隨陽來到顧聖冕的辦公室,發現人並不在,他記得樓下前台說顧聖冕沒有出去來著。
方隨陽等了一會兒,人還是沒來,索性明天再來好了。
正當重新回到那條走廊時,方隨陽看見一個青年就蹲在戚世爵的辦公室門口哭,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戚世銘低著腦袋,不停地擦著眼淚,像是受了委屈一樣。
突然,麵前伸來了一包紙巾。
戚世銘擦眼淚的手一頓,頭頂傳來了聲音:
“彆哭了,你的眼睛腫了。”
戚世銘怔怔地抬起頭,一個男人站在他的麵前。
“……謝謝。”戚世銘接過紙巾,他吸了吸鼻子,問:
“我是不是長得不好看?”
方隨陽一愣,“沒有啊,你長得挺帥的。”
戚世銘擦掉眼淚後將紙巾攥在手裡,“可是我長得沒有你好看。”
方隨陽眉頭一皺。
這小孩在說什麼玩意?
方隨陽見戚世銘又開始掉眼淚了,他無奈地蹲下身,輕輕揉了下對方的頭發,輕聲道:
“你不哭的話,會比我好看。”
戚世銘眼淚當即收住了。
方隨陽被逗笑了,想起在辦公室時青年抱著戚世爵的畫麵,問道:“你是戚世爵的親人?”
按理來說男的和男的抱一塊,不是兄弟就是朋友。
“我是他弟,戚世銘,但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沒有血緣?”
“我是被戚家收養的。”
收養這個詞,估計是個孤兒。
方隨陽心中了然,戚世銘又道:“他好像很討厭我,我隻是想讓他多關心我而已。”
缺愛啊。
方隨陽好像明白了,問:“那你沒有交朋友之類的嗎?”
“戚家不允許交朋友,隻有在利益關係的前提下可以認識,所以沒人願意接近我,他們都擔心戚家盯上他們。”
方隨陽嘶了聲,搞這麼嚴格。
“你來這裡找誰?”戚世銘問。
“顧聖冕。”
“……他不就在你身後嗎?”
方隨陽:?
方隨陽猛地轉頭。
顧聖冕就靠在牆邊,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對方微微側過頭,和方隨陽目光對上。
“臥槽你怎麼跟鬼一樣??”方隨陽是真的被嚇到了,在看見顧聖冕突然出現在身後時,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我以為你跟他一起來的。”戚世銘站起身看著兩人。
“什麼意思?他一直在我身後?”
戚世銘點頭,“你遞紙的時候他就在你身後了。”
方隨陽麵如菜色,他一臉凝重地看向依然一言不發的顧聖冕,“有你這麼觀察人的嗎?就不能事先說明一下?”
“為什麼?”
“你這樣鬼鬼祟祟的很容易把人嚇到。”
“我看不出來。”
方隨陽一頓,這個回答也太奇怪了。
他遲疑了一下,問:“彆人的情緒,你是不是感知不到?”
顧聖冕點頭。
反社會人格情感缺失,彆人的情緒在他眼裡沒有區彆,是哭是笑都無法共情。
但是這不代表反社會人格自己就沒有情感了,隻是獲得和表達的方式和彆人不同。
比如想滿足自己的快感時,是通過傷害並操控的方式進行的。
“那你觀察出了什麼嗎?”方隨陽問。
“沒有。”顧聖冕說。
一個感受不到彆人情感的人能悟出東西就有鬼了。
方隨陽抓了下頭發,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等顧聖冕觀察完願意帶他離開的時候,早就過許危邢給的期限了。
戚世銘站在一旁,疑惑地看著兩人對話。
顧聖冕原來這麼好接近的嗎?
“你想觀察出什麼結果才願意帶我走?我往你的標準答案那邊靠行不行?”方隨陽直接問道。
顧聖冕歪了下腦袋,對方隨陽露出一抹微笑,“我也不知道。”
方隨陽:“……”
簡直是對牛彈琴!!
什麼都不知道那他過來浪費時間乾什麼??
——燈火通明,夜晚。
方隨陽坐在客廳,以非常哲學的深思姿勢思考著。
顧聖冕也不靠譜,左喻瘋的話不能信。
果然還是隻能選權市後回去了。
就在這時,沈孤雲回來了。
方隨陽看見進門的沈孤雲,問:“吃了飯沒?沒吃的話我們出去吃?”
沈孤雲輕輕點頭,他走到方隨陽的麵前,把一本證件遞給了他。
方隨陽還沒來得打開看,沈孤雲道:
“我們回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