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悠悠轉醒後,看著上方的天空呆愣愣。
隨即記憶回籠,猛然彈跳起來,衝進茭白林中先是找到自家婆娘,下重力氣將人拍醒。
“當家的,咋回事,我咋昏睡過去了?”孫小麥驚恐的問道。
隨即看了一地四仰八叉的其他人,更加驚恐猜測:“咱們不會是撞了邪吧!”
王富貴刷的一巴掌重重拍下去,恨恨道:“撞啥邪!你就知道撞邪,都是沈清弄得。
去,趁著其他人還沒蘇醒,咱們快點把他們翻過來,一個不留!”
孫小麥不明白,想問為什麼是沈清弄得,又是怎麼弄的,但剛挨了一巴掌,此刻不敢繼續問;
隻是,“為啥要把他們翻過來?”這水窪處低的到腳踝,高的到小腿肚子,不管是低處還是高處,他們躺在那兒性命無憂,暈倒狀態翻過來可是會淹死人的。
王富貴恨不得又是一巴掌下去,他一邊手上不停的將人翻過來,一邊低聲罵道:“你早晚得蠢死!
咱們銀子都被沈清那惡毒婦人搜刮去了,霍冰人還活的好好的,咱們沒弄死,銀子又沒了;
那兩個過來說是幫咱們的漢子,實際上不就是盯著咱們麼?他們拿什麼回去交差?除了咱倆的命還有什麼!
還有這些請來的災民,你沒聽說拿不到銀子要咱倆的腦袋?你是看著他們死還是想咱倆死!”
孫小麥驚嚇的反應過來,快速的跟上王富貴的腳步,吃力的將人翻過來。
水窪淺的地方還將人腦袋往裡按了按,生怕淹不死。
沒辦法,他們不死就會要他倆的命!那就彆怪她心狠了。
兩人合力,將十多人一個個翻了過來,又在旁邊守著,有那轉醒掙紮的立即按住腦袋,直至再不動彈
秋意和賴嬤嬤從天亮等到天黑,不見派出去的人回來複命。
秋意邊踱步邊望向門外,愈發不安:“怎麼回事?”
賴嬤嬤寬慰道:“許是有事耽擱了?王富貴不是打聽清楚了麼,霍冰她們一群女流之輩天天去挖野菜,婦人家家的哪裡是漢子的對手?”
女子天生比男子力弱,何況她們給的銀子充足,能讓王富貴找好幾百個災民都不成問題。
哪怕王富貴貪心銀錢,隻找一百來個對付霍冰一群婦人也是綽綽有餘!
秋意想著也是,“你說的對,她又不是她娘拳腳功夫了得,年幼就淪落到窮苦的農戶人家中,這輩子也是廢了;
咱們給她個痛快也好,還能早日投胎個好人家,或者去地下和她那個死鬼娘敘舊,嗬~”
賴嬤嬤縮了縮身軀,沒再應聲。
將軍府上英姿颯爽的千金大小姐,嫁了宋書這個文臣,生的女兒原本也是金尊玉貴的大小姐,隻因心善救了眼前這個女子,夫君被勾走,娘家沒了自己深陷囫圇,唯一的女兒受儘磨難吃進苦楚
老話說的好,殺人放火金腰帶,秋姨娘厲害著咧,自己可得牢牢抱住她的大腿,霍青霖沒鬥得過她,霍冰更是不可能鬥得過!
她就是霍家母女倆的克星,也是能讓自己享受榮華富貴的貴人!
苦等一夜,第二日還未等到派出的人過來回話,兩人終於察覺不對勁。
可惜這不是京城,帶來的人手不足,緊急又找了兩個家丁出去打探。
大半日過後,方才回來回話:“找不到七裡村的人,也沒打聽到一個叫霍冰的。”
“倒是有人看到過王富貴,但不知道他人在哪。”
“外麵在領賑災糧,到處亂的很,找沒回來的兩個護衛猶如大海撈針,根本無從找起。”
秋意跌坐在椅子上。
賴嬤嬤著急的道:“這可咋辦啊?前日準備的匆忙,忘了向王富貴多打聽一些具體的事,成千上萬的災民分散四地,如何打聽的到一個僅知名姓的女子?”
要知道好多女子連戶籍都不上,終生未踏出村子的比比皆是,彆人也隻知曉她是哪家的,根本不知姓甚名誰。
“尤其這王富貴是不是已經打草驚蛇了?那樣的話,霍冰豈不是跑的更是遠遠的?”
“要不還是算了吧?反正霍冰已經成了一個農家婦,後半輩子彆說去京城,怕是村子都不會踏出了,咱們就彆費勁了,反正也影響不到姨娘你的地位!”
秋意咬的牙齒咯吱作響,冷了眉眼厲聲道:“不,她不死我心難安!”
“霍冰不好打聽,王富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隻要找到王富貴,自能讓他帶去找霍冰。”
“你、你,再去打聽十裡村王富貴!”
災民離了文安城的賑災糧勉強也能活下去,但到了接收的城池,不去領開荒的工具、種子、以及過冬的口糧,根本活不成!
王富貴等人必然會在官府登記在冊,隻要在官衙打聽即可。
霍青霖活不了,霍冰也必須要死,隻因算命的說她成也霍家女敗也霍家女,倘若霍冰還姓宋,她倒是可以留她一命,但她偏偏改姓霍,那就必死無疑。
嗬,霍家女麼,她要讓算命的打臉,讓他知曉他也有算不準的時候
和前麵趕路時騰出時間做毛筆不同,後麵哪怕沒有危險了,七裡村的人也在全力趕路。
有了整整十二頭驢子加入,不用拉著繁重的板車以及背著沉甸甸的背簍,相對應的是腳程加快。
原本預估二十天的腳程,隻用了十六天。
在八月十日這天,七裡村的人抵達錦城——原本也想過換了地方,隻是一來接收災民的城池都是固定的,即便他們去往彆處,依然可以查出。
二來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她們需要的是時間準備,所以自家越早越好,迷惑對手越晚找到越好。
一百六十多號人,自是不會去城裡住客棧,好在一路過來露宿野外的經驗豐富極了,是以找到合適地方,所有人立即熟練無比的各自分工乾活。
徐紅梅搓了搓手臂,湊到婦人堆裡聊到:“你們說這錦城是不是比咱們那地方冷多了?我這衣裳也不算薄啊,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已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