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上家家戶戶都在忙著處理獵物。
現在天寒地凍,獵物不處理放在外麵半天就能凍到邦邦硬,再想處理就難了。
而這麼多獵物,以往彆說擁有,就是見都很少見到!
每家都是全家出動,頂著寒風在水井旁處理,打水的打水,燒熱水的燒熱水,雖然寒風呼嘯,但乾著活非但沒察覺到冷,反而渾身熱乎乎的。
一家人聚在一起哪有不說話的?尤其麵對多多的獵物心情澎湃,聊天的話題自然就圍繞著打獵。
趙虎一邊給野雞拔毛,一邊驕傲自豪稱讚:“你們不知道,除了野豬,其它的全靠連弩!”
趙豹同樣連聲讚歎:“對啊,把雷家人羨慕的不要不要的,甚至想出銀子買咱們手上的呢,但誰舍得賣的?
況且這又不是咱們的,這是沈清嬸子借給各家使用的,要真是賣了那還不丟死個人了!”
“雷家不是有弓箭嗎?”趙老二不解問道。
趙豹急急辯駁:“爹那是你沒用過連弩!也沒看過弓箭,不知道它倆的區彆,不過講也講不清,反正你就記得連弩比弓箭好用上百倍、不,雷大叔說好用千倍萬倍!
好用到他們見咱們不賣,轉而想去沈清嬸子那兒打聽好有沒有,也想買呢,說哪怕隻有一支也成。”
鄭惠搖了搖頭,笑著接話道:“那他們要失望了,沈清這還是從個過路商人那兒買的,總共就這二十多支,多一支也沒。”
村子上一百五六十號人,根本分不過來,最後還是霍冰挑誰射的準給的誰,好不容易得的誰家會舍得讓出來?
況且那個過路商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天南地北想找也沒處去找啊。
“我們也是這樣和雷大叔他們說的,爹娘你們沒看到當時雷家漢子的表情有多失望。”趙虎回想起深刻極了,後麵見識到連弩和弓箭的差距,方才明白過來為何雷家人會那麼失望!
鄭惠趙老大趙老二李娥等人雖然沒去,但想也知道常年打獵的雷家人對於趁手的工具得不到,必然是失望至極。
“要不是有連弩,這些野羊野雞野兔、麅子獐子啥啥的隻有靠雷家人的弓箭,咱們村子上這群漢子徒手抓,能抓個隻就算是運氣好了。”趙豹歎道。
野雞能飛,野兔野羊跑得快,根本抓不住。
趙老大兩兄弟愣住,好一會說道:“沈清真是咱們的貴人。”
鄭惠李娥想的則比較實際:“向西和小麗要成婚了,原本想著沈清一直幫助咱們,還要吃席,這禮不能和以往村子上一樣隻有十來個蛋,想著準備兩隻老母雞兩隻鵝;
聽你們一說,感覺這兩隻老母雞兩隻鵝還是少了。”
眼前可是幾百斤的肉呐,大家都是分好的, 單獨給沈清送去沒個由頭,借著這次婚事一道送吧。
雷家也是要感謝的,隻是雷家不缺肉吃,隻能後麵碰到機會了再感激。
“孩她娘你說的對,這事我們不懂,你們兩人拿主意。”
趙老大趙老二沒意見,全權交由兩人做主。
村子上其它人家也聽到了自家漢子說了打獵的事,方才知曉不是他們村子上漢子天縱奇才有打獵天賦,而是武器配得好!
原本隻想著感激雷家,如今知曉有沈清一份功勞,這幾百斤的肉,哪能不回報一二?
是以到了十月初十這天,一大早換上新衣裳,拎著成倍的厚禮,喜氣洋洋的出發了。
由於男女雙方都是同一個村子,且關家不辦喜宴,按照村子上以往的習俗,賀禮大多在十來個蛋,若是送二十個蛋都屬於重禮。
但如今村子上人家和以往今非昔比,家底厚實了不少,對於來到新家後村子上的第一件喜事,所有人家非常有默契的加重了賀禮。
江家人尤為重視!
這也算他們江家人的大喜事!
江家三家每家送了關家十斤的麥芽糖。
一斤麥芽糖在外麵要七十多文,十斤對於農戶人家那是重到不能再重的賀禮!
關木匠看著足足三十斤的麥芽糖,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這、這也太貴重了,我”
“哎,自家做的,又不是需要花銀錢去外麵買,所以不能按外麵的算。”趙明月爽朗道。
江英喜慶道:“對,以後都是親家,客氣啥?”
他們三家現在主要進賬不是靠塘坊,相比以往在七裡村時明顯從容鬆弛許多,即便製作成本也無需考慮太多。
關木匠知道江家自己做不是外麵買的價,但能做是人家的本事,他不會做自然要按照買的價算啊,況且製糖成本必然不低!
糖是好東西啊,以後村子上人情往來,這麥芽糖很是拿得出手,還能給小麗小山甜甜嘴。
他連聲道謝後接下。
其他人家沒有江二爺三家的製糖手藝,不過也緊著自家好的送賀禮。
這家五斤大米五斤白麵,那家二十個雞蛋配二十個鵝蛋,或者一塊熏肉
關木匠越收越惶恐,他原本想著自家一人一塊裡麵是紅棗餡的喜餅已經非常拿的出手,哪成想他提高了謝禮,村子上人家更是提高了賀禮!
他抽個空到屋子裡,對上閨女抱歉道:“小麗啊,每家的賀禮都好重,爹、爹收的不好意思了。”
以往要是送這麼厚的賀禮,是要管一頓喜宴的
關麗安撫道:“沒事爹,咱們的喜餅用白麵做的,不寒酸,而且今日向西哥準備了一整天的喜宴,都是一個村子上隻能吃一家,也不算難看。”
她爹和弟弟給她做家具,給她一半家當壓箱底,不惜成本做白麵紅棗餡的喜餅真的很好很好了。
關木匠微微安心,想的是沈清家扛了起來
沒有樂器,圍觀的人發出陣陣歡呼聲,在歡呼聲中,坐在炕上的關麗蓋上紅蓋頭。
沒有花轎,關小山腿腳有殘疾背不成,簡化為江向西背起新嫁娘直接前往新家。
村子上的人聚集在土路兩旁,孩童們跑來跑去歡欣鼓舞,一派熱鬨喜慶景象。
關小山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麵,眼淚止不住的滾落。
關木匠扯著衣袖,不停的擦拭著控製不住往外冒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