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婆子聽到萍姑說換小金小銀屬於意料之中，畢竟十來歲的小姑娘能做的活已經不少，萍姑的新主家必然是願意的。
至於小鐵小銅，願意帶走她求之不得！
這是怕自己不同意，順帶將小鐵小銅帶上？
那現在就是爭小金小銀了，她要為曹家爭取更多的好處！
她看向那些麻袋布袋，問道：“你這帶來的是什麼？”
萍姑出門沒兩個時辰就回來了，搬東西來的除了雷家人都是底下村子上的漢子們，擺明了新主家就是村子上的，隻是一些農戶而已，想著買下人，能拿出來什麼好東西？
沈清穿過人群，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解釋道：“麻袋裡麵是大米，上等精米不是碎米，共計四百斤；
布袋裡麵是白麵，一丁點苞穀麵都沒有摻雜，也是四百斤；
還有兩頭羊，養的膘肥體壯，冬日裡吃上羊肉老滋補了。”
曹婆子眯起的三角眼逐漸睜大，不可思議的看向沈清。
她一介農婦，竟然能拿出這麼多精細糧食，還有兩頭羊！
經曆過水災的人就是不同，這是視糧食如命，生怕餓著肚子了？
隻是八百斤糧食兩頭羊，換在以往也就值十多兩銀子，想換走她四個下人
沈清看了眼曹婆子神色，知曉她這是準備討價還價了，狀似為難的補上一句：“這些東西放在以往不是很貴重，一下子換你四個下人我也過意不去，總不能占你便宜不是？
這樣吧，我就換小金小銀，剩下兩個小的不用換，您老留著繼續用！”
曹婆子氣結，八九歲的娃能乾什麼活？留著除了淘氣外加耗費糧食，能有什麼用！
而她現在最缺的就是糧食，能少兩個人吃飯最好。
不過沈清也是個精明算計的，知道小金小銀要回去就能用，兩個小的隻能養著，這是打著踢出小的，隻要大的啊。
萍姑立即明白沈清的意思，她暗自掐了一把大腿，雙眼通紅含淚，央求道：“主子，你就把小鐵小銅帶著吧，她們還小吃不了多少糧食；
而且她們四個感情好，若是沒有兩個小的，兩個大的乾活不儘心啊。”
曹婆子見萍姑勸沈清，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意極了，跟著說道：“浮萍說的對，兩個小的吃不了多少糧食，你養著不吃虧；
至於你們搬來的這些東西要換兩個大的，還是要好好再商議下，畢竟小金小銀放在錦城能賣個十五兩銀子不成問題。”
“哎呦，哪裡還能賣個十五兩？你去外麵打聽打聽，多少自賣自身的災民？你這是打量我們不知道行情嗎？”劉翠花無情戳穿。
曹婆子麵色變了變。
她當然知道外麵行情，就是因為知道賣不出去，不然也不會把賣身契白給萍姑。
“而且現在你就是有十五兩銀子，你能買這麼多精糧和羊？你說說在哪買、怎麼買回來！”劉翠花又嚷嚷著問道。
曹婆子臉色更加陰沉。
確實，所以她對這些糧食無比心動。
要是換做往年她糧食充足，即便這些東西翻個幾番她都不可能同意！
但如今八百斤的糧食，至少夠一家人吃上大半年，說不定能熬過災民惹事的時段， 如何能不動心？
尤其這還是大米和白麵，更彆提還有兩頭羊。
野味雖是肉，但油脂少，肉質緊實，哪有家養的牲口鮮嫩肥美？
沒有豬肉，冬日裡有新鮮羊肉也是好的。
她看向兩頭處理好的羊，兩頭至少一百五十多斤，節省著吃兩三個月不成問題。
但要是能再要些就更好了！
嗯，開口多少才合適？大米和白麵一樣加個兩百斤，羊再加個一頭
沈清雙眼從猶豫不決的曹婆子麵上轉到萍姑身上，先是歎氣一聲，隨即安慰道：“萍姑，我就說你多操心吧？
你說曹家糧食不足，非要央求我用糧食換你女兒出來，我好不容易湊了這些糧食，已經是極限了，結果落在曹老夫人眼裡也不算什麼，這必然是不缺糧食啊。
你就安安心心在我家乾活吧，這些精糧和羊肉運回去，有我一口吃的也就有你一個吃的，冬日裡有吃有喝日子還不舒坦嘛？彆在操心有的沒的了~”
說完，轉身欲走。
曹婆子聽到後，忙從盤算中回神，伸手挽留道：“等等！”
沈清腳步停住，眨巴著雙眼愣愣問道：“曹老夫人有話直說，咱們成不成不就一句話的事嘛；
說實話，我家就那點活，能要多少下人？有萍姑一個也夠了，一下子多四個娃每日要費不少米糧
我出糧食你出人，能行就行，不行我就把東西拉回去，反正我對萍姑已經有個交代了。”
跟隨而來的漢子們要不是出發前聽到沈清叮囑江雨晚上多煮五個人的飯菜，都要信了這番說辭！
真以為嬸子覺得萍姑的四個女兒是累贅不想要呢。
萍姑低著頭，長長的歎氣，也跟認了命般耷拉著肩膀，一副要跟沈清返回的低落模樣。
曹婆子再也顧不得心底的盤算，匆匆忙忙應道：“成！”
沈清提著的一顆心稍稍落了地，她不敢鬆懈，趁機快速追問：“是四個？還是就小金小銀兩個？”
麵上一副很是期待曹婆子回答隻有小金小銀兩個的樣子。
曹婆子沒好氣的道：“當然是四個！”
這沈清真是貪便宜沒夠！之前不知道萍姑能找到她做新主家，不然那張賣身契無論如何也不能白給啊。
怎麼也得換個五百斤糧食和一頭羊回來。
如今她還隻想要小金小銀回去，把兩個沒用的小的留在曹家，這算盤珠子都快崩到她臉上了！
萍姑低垂著頭一絲一毫不敢抬起來，她怕抬起來曹老夫人就看到了她的笑容。
一旁的劉翠花還在勸：“沈清呐，你可考慮清楚了，糧食多金貴啊，明年還不知道什麼行情呢；
尤其你這換回去了四張嘴，一反一複耗費了多少糧食？真的值當嗎？”
人群中的漢子也有幾個附和，跟著勸。
對麵的曹婆子生怕沈清反悔，轉身進屋快速找出四人的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