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都要氣笑了,也真的笑著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讀書不好怎麼都是男的在讀?他們難道都要害兒子嗎?見不得兒子過得好?
而且那些大戶人家以至於帝王家的公主們,哪個不是請了一堆的夫子教?他們難道都是坑害自己的女兒不成?”
無非是小門小戶沒有銀錢,隻能將全部家當緊著兒子罷了,但不能明說自己對閨女不好,所以還要找個理由說女子讀書各種不好,不讓她們讀反而成了為她們好!
華國幾十年前也是如此,多少女子比自家兄弟成績好,但最終都要給不如自己的哥哥弟弟們讓路——輟學打工,供養哥哥弟弟們讀書。
外麵的她管不了,但這小小一方天地,女娃娃能不能讀書,她卻是可以說了算的!
她要讓她們每個人都能讀書識字。
萍姑終於明白以往她在聽老夫人說這些話時,心頭為何總覺得怪怪的了。
是啊,曹家的三個公子都讀書,嫁進來的夫人也是飽讀詩書的, 也正因為夫人知曉的多,許多事物上有她自己的見解,一直為曹老夫人不喜,曹老夫人常說是因為夫人娘家不該給讀書的緣故。
可真是因為讀書的緣故嗎?
即便夫人不識字,曹老夫人這個當婆婆的就會喜歡兒媳?換句話說曹老夫人選個不識字的兒媳就會喜歡了?
她覺得不會!
曹老夫人這樣的婆婆不會喜歡任何一個兒媳婦,哪怕是公主,她都隻會認為是她兒子有本事了不起,而不是公主屈尊降貴嫁與她兒子。
豁然開朗的萍姑想給四個女兒讀書的意願更加強烈,可女兒不是村子上人,也不是沈清的下人,村子上人能同意?
沈清能同意或者願意幫忙麼?
她惴惴不安的問道:“主子,隻有半天,小金她們四個能不能也去,你放心,她們的活留在另外半天乾,不會耽誤乾活的;
還有紙墨筆硯之類的,我、我不是留了二十兩銀子過活麼,我有銀子給她們買”
沈清不可思議的看向萍姑,眨了眨眼道:“萍姑你說什麼呢?刺繡的這些小姑娘們都能去呀,小金小銀也在其中,去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至於兩個小的,我和你說村子上隻教半天就是為了讓那些需要乾活的大人們都能去聽去學,還不耽誤他們乾活,珍珠和小寶也沒什麼需要一天到晚做的活,當然能跟著去;
筆墨紙硯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毛筆工坊有次品,到時候都折價再折價賣,你買上幾支就成,也不用動用你老本,你這教刺繡,我也給你開工錢,不多,二十文一天,從裡麵扣就是,等你手好了能刺繡了也和其他人拿的一樣。”
萍姑從未想到沈清會給她開工錢。
給下人月例銀子,大戶人家都有,但沈清畢竟不是城裡的大戶人家,且是她求著沈清收留她,和那些主動購買下人的不同。
沈清就算不給她銀錢,她也是要做這些事的。
她哽咽道:“我、我”
沈清低聲道:“這是你付出勞動應得的。”
這朝代是封建製,不是奴隸製,下人也是有月例銀子的,她給萍姑開的工錢不算高,所以後麵她就憑本事掙。
她們繡的越好,自己也就掙的越多。
接下來一直到和金銀珠寶四個全聚在一起,萍姑仍然覺得懵懵的不真實。
她深吸口氣,將她們可以去學堂識字的事說了。
看著同樣懵懵狀態的四個女兒,果然,不是她的原因。
“娘,你說我們也能去學堂認字?”小金稚氣小臉上滿是懵懂,反複確認道。
去學堂啊,那不是隻有曹家三位公子才有資格的嗎?
就連大哥都去不成,如今她和妹妹們竟然也可以?
“嗯,主子親口說的,學刺繡的女娃娃都可以去!”萍姑喜盈盈笑道。
珍珠急忙問道:“娘,那我和小妹呢?”
剛娘是不是說她們也可以去?可她們既不是下人也沒學刺繡啊。
萍姑轉而看向三女兒,肯定道:“主子說了你們又沒有一天到晚需要乾的活,當然也可以。”
珍珠和小寶兩人愣了愣,隨即想到嬸子隻是找個由頭,讓她們都去!
小銀擔憂的道:“可是學堂花費高,咱們四個”
其他三姐妹笑容凝固在臉上。
萍姑急忙將紙墨筆硯以及工錢的事全部說出。
四人呆愣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一會後,小金說起完全不相乾的話語:“娘,你選嬸子真是注定的,若是我處在你當時的情況下,我能想到、能信任的也隻有嬸子,我、也願意一試。”
一個下人、身受重傷,平日裡無往來對沈清嬸子也沒有任何恩情和好處,嬸子卻能托人送上金貴難得的藥丸。
娘處在絕望中,能想到搏一搏的人隻有嬸子了。
嬸子不知道,她對娘、對她們有多重要
萍姑摸了摸大女兒的頭頂,感歎:“是呀,幸好有她,幸好她來了。”
這場雪足足下了三天,整個村子鋪滿了厚厚的雪,銀裝素裹的如同一片冰雪世界。
出門踩在厚厚的雪地上,腳底都是白的,再也不用擔心弄臟衣物鞋襪了。
沈清套上關麗為她做的羊皮小靴,準備前往大村打聽學堂的進度。
屋子裡抱著小草,旁邊還站著小花的江向中雙眼巴巴的注視著他娘。
“小叔,你要去當夫子了嗎?那花花是不是白天見不到你了呀?
妹妹怎麼辦呀?”扯著江向中衣擺的花花仰頭問道。
江向中就差喜極而泣了!
他終於不用帶娃了!
不是因為當夫子半天就能拿到五,而是因為不用帶這兩個小娃娃。
天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是怎麼過的,從早上一睜眼到晚上睡覺前,他都不敢鬆懈,生怕一錯眼大的磕了碰了小的爬走了。
而且大的現在處於什麼都好奇的階段,一天能有十萬個為什麼等著他。
但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再沒幾個月小的就要走路了,到時候他的腰彆想站直!
嗚嗚,帶娃不容易,他終於要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