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藏著了,我已經看到你們了,樹後麵的漢子們直接出來吧!”
各種聲音中,霍冰清冷嗓音格外突出,傳入每個人耳中。
所有人一愣,圍牆裡的眾人不解問道:“霍冰啊,你說啥子呢?大娘咋聽不懂。”
“什麼藏著?對麵樹後麵還藏著人?哎呦喂,這是咋回事啊。”
“雷家兄弟們,你們不是都在上麵嗎?怎麼對麵藏人了也沒看到?
不、不對,既然是雷老二的小舅子們,光明正大的見麵不就成了,怎麼又是暈倒又是藏人的?”
圍牆裡的人已經隱隱發覺不對,機靈的小子們腳步一轉,開始往回跑——他們要回去拿兵器來!
瞭望台上的雷家兄弟一臉懵,急忙看向對岸。
不對啊,現在天色已然昏暗,彆說看清樹後麵了,就是眼前昏倒的人都看不真切!
霍冰如何能看清對麵的?莫不是把樹影當做人了吧。
正困惑中想著要不要提醒一下霍冰,就見雷大富突然出聲道:“出來吧,我也看到了,你們被發現了;
還有地上趴著的人也能起來了,讓大貴他們幾個看看是不是他們的親舅舅!”
場麵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圍牆裡的眾人原本困惑茫然的神色收起,開始眼神示意,立即又有人快速奔跑回村喊人拿兵器。
不能敲響銅鑼,要趁對方還沒準備沒進攻的時候把東西快速準備好!
方大舅神色不自在的回道:“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這地上不是他們親舅舅還會是啥?
還有這除了我們,哪裡還有人?”
雷四貴不留情麵的喊道:“大舅你把二舅三舅他們翻過來我看看!”
“大舅手腳都凍僵了,好不容易醒過來,哪裡翻得動?
你這孩子咋這麼不孝,你親舅舅命都快沒了,你不趕快過來幫忙抬進去救人,反而還疑神疑鬼!
要是凍壞了他親舅舅們,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方大舅很想往後看去,強忍住沒看,繼續喊話。
雷四貴堅決不讓步:“你翻不翻?不翻今日這門就不可能打開!”
場麵一時僵持不下,一方隻說手腳僵硬,根本沒法給幾個漢子翻身;
這邊堅持不開門,一副凍死就凍死的架勢。
村子那頭閃起明明滅滅的火把,一批又一批的人舉著火把搬著梯子,抱著大刀、連弩、鋤頭鐵鍬悄無聲息的奔跑過來
一直等人到齊,在場的每個人都分到武器後,火把方才遞到瞭望台上的霍冰雷大富幾人手上。
數個火把頓時將上空照的通明。
大樹後快速有黑影閃過。
雷四貴雷大滿幾人眼睛看直了,心砰砰砰直跳。
“我看見了,大樹後果然有人影!”
“大舅你們到底來做什麼?為什麼還有其他人?你們現在這是唱哪出!”
“我就在奇怪,以往你們都是晌午就到,如今這都快傍晚了,又剛好等人過來時恰到好處的暈倒!
隻是等著咱們將你們搬進來甚至留著一起過夜?”
隨著雷家兄弟的質問,就連馮猛也後知後覺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合著他們早就知道會有人來巡護?也知道大概的時辰,特意挑著他快到的時候暈倒,等著他開門搬他們進來。
還是天色昏暗的時候,這是準打算留宿夜晚裡應外合悄悄過來開門?
方大舅急的團團轉,嘴裡隻不住的念叨’不孝‘、’遭天譴‘之類的話語。
對岸的人紋絲不動,耐心的等待著,可對岸的人能安心等著,他這邊的不行啊——地上寒冷,又是雨雪,再裝下去就成真的了!
為了幾兩銀子,搭了性命不值當!
他對著地上躺著的人低聲說道:“他們不上當,你們起來吧。”
隻見原本躺著的漢子們爭先恐後的爬起,不住的跺腳咒罵。
“這批兔崽子!親舅舅的性命都不管了,真不知道他們娘咋教的!”
回頭回去了要和爹好好說道說道,這個妹妹還有啥可認的,以後她就沒娘家了!彆指望在雷家受了欺負我們會上門給他撐腰!”
雷二貴大聲回道:“你們彆來薅我娘的就算積德嘍。”
“嘿,小崽子,你說啥呢!”
“無法無天!你你你等著!”
吵鬨聲中,有幾個漢子背過身去,將自己籠罩在黑影中。
霍冰雷大富兩人的目光死死盯著這幾人。
霍冰對上旁邊的雷五貴小聲問道:“那邊的你認識不?”
雷五貴直接搖頭:“不認識,看身形以及麵部輪廓一點不熟悉,不是熟人。”
霍冰心裡有底了。
借著梯子爬上牆頭的沈清看著對麵,發現這些人真能忍。
阿冰和大富聯合起來炸他們都能忍住沒出來,這是有高人在背後施加壓力了?
“我奉勸你們一句,天寒地凍還是早早回去吧,不然入夜後山裡更是寒冷異常,彆凍死在過年前,讓家裡人年都過不安生!”沈清朝對岸喊道。
沒一會竟然聽到嗚嗚咽咽的哭泣聲,斷斷續續傳來。
不是女子婦人,而是實打實的漢子嗓音!
沈清:這是咋回事?
以為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合著是趕鴨子上架的烏合之眾?
“哭啥哭!再哭讓你們見不到家人!”訓斥聲惡狠狠傳來。
隻是訓斥過後哭聲愈發大。
“行,你們要哭是吧,那你們的妻兒老小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哭泣聲戛然而止。
沒有一絲一毫傳來。
沈清和瞭望台上的霍冰對視一眼。
對方這是拿他們的家人要挾!且這些人都是極為重視家裡人的漢子!
錦城本地人大多是和族人一起居住,族人之間對內會各種爭鬥勾心鬥角,但有外敵來時卻是團結一致對外,想要控製並威脅他們幾乎不可能!
那就隻有災民了。
和族人走散或族人死的死殘的殘,沒法抱團也沒了依仗,家人落在彆人手上,沒有能力搭救,隻能為人所驅使,任人宰割!
這些不是壞人,為了家人安危卻隻能做壞人。
見已經暴露,大樹後的人不再隱藏,緩緩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