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從未想過冬日裡還能這樣過日子。
屋子暖和如春,居住在裡麵整個身體都舒展開來,再也不用凍得畏手畏腳,要不就是露在寒風中皸裂凍傷,天氣一暖和,猶如萬千隻螞蟻在裡麵爬。
癢的忍不住想撓,撓的發疼也止不住的撓!
她的日子屬於好過的,有氈包抵禦嚴寒,不用親自去喂牛羊馬,也不用自己動手做吃食,凍傷了有凍傷膏藥擦,但和眼前的比起來,又完全不是一個級彆。
她尚且如此,更彆提阿爹手下那些靠阿爹養活的人了。
原本以為有地熱、溫暖如春的屋子已經很好很好了,萬萬沒想到還能這樣洗澡!
乾淨暖和,燒上熱水隨時就能洗澡,這是冬日在氈包裡完全做不到的事!
四人懷著震驚的心情,洗了個暢快的澡,隻覺得全身鬆快了不少;
又用芝麻油製作的養發肥皂洗了頭發,更覺得頭發上的油膩全都沒了,整個頭皮清爽,頭發蓬鬆柔軟。
用厚厚的棉布一層層包裹嚴實,進了主屋用地熱烘乾,輕鬆又愜意。
一整套下來,不僅蘇木帶來的三個婢女讚歎連連,就連蘇木自己也是驚歎不已。
沈清嬸子,也太會過日子了!
那邊沈清看完老二老三老四卸車廂裡的羊油、羊毛以及牛羊肉等,商議晚上吃什麼。
天氣嚴寒,殺好的牛羊早就凍的邦邦硬,要想剁開還得先拿進屋子化凍。
“娘,這牛羊肉老好吃啦,尤其牛肉,你們都沒吃過吧?我拿屋裡裡去化凍後剁開,咱們晚上吃牛羊肉!”江向南喜滋滋推薦。
隨即朝關麗問道:“二嫂,家裡有木炭沒?我烤羊肉串給你們嘗嘗鮮!”
羊肉烤著吃能吃得多,不如燉蘿卜白菜等實惠,但自家人,他想把自己吃過的好吃的也讓她們吃到!
關麗笑道:“有,我待會點燃一些你用。”
有了炕後,村子上沒人燒炭,也沒買炭,平日裡坐在炕上比圍著火盆更加暖和舒適,但每次做飯後多的炭火也會夾進粗陶盆中,蓋上蓋子悶上就成了炭。
這種炭更好燃燒,有時候需要給燉菜持續加熱,就能用上。
沈清安排道:“讓小水來弄,你挑塊羊肉和牛肉送你爹那去,讓他和小山也嘗嘗鮮,順帶把你爹刨木頭的刨子借來。”
關麗道:“借刨子哪用帶這麼多肉去?”
兩個小叔子帶回的牛羊肉是不少,但家裡人多啊,再說大老遠帶回來的,一下子拿兩塊去她娘家,多不合適。
“不是借刨子給的,是給他們嘗鮮,哎,你這孩子,哪有給娘家還舍不得的!”沈清失笑。
這要是讓關木匠知道了,還不得寒心啊。
關麗笑盈盈道:“羊肉之前老在往回家拿,不用嘗鮮,我帶塊牛肉回去吧。”
要是拿多了,又要被爹爹和弟弟說,這塊牛肉怕是都要被念叨好久!
不過爹和弟弟沒吃過牛肉,被說就被說吧,托小叔子們的福,讓爹他們也能知道牛肉是什麼味。
江向南好奇問道:“娘,你要刨子做什麼?”
娘也不會做木活啊,不對,就是家裡有需要做的木活,二嫂爹和弟弟都搶著幫忙完成了,都不需要他們親自動手。
都是托了二嫂的福!
想到這兒,他看向正在拿牛肉的二嫂,忙指點道:“二嫂,拿牛腿!牛腿上的肉勁道!”
說完不由分說的塞進關麗手上。
關麗哭笑不得, 這還是後牛腿!一條腿至少幾十斤!
家裡真是老的舍得小的也舍得。
“就爹和弟弟兩人,吃不完。”
“吃不完慢慢吃,不是還沒化凍麼?”江向南不解的問。
關麗:
等關麗拿著大刨子回來後,沈清指揮江向西刨牛肉和羊肉。
一家人呆住了。
這是做什麼?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沈清解釋:“咱們晚上吃火鍋,刨出來的牛羊肉薄削,燙起來入味。”
不等眾人反應,直接分派活計:“老二你負責刨,咱們人多,至少各刨個十來盤;
老三你負責烤牛羊肉串,給家裡人嘗鮮試試;
阿麗你去燉羊骨,待會用來做火鍋底湯。
老四你去收拾菜,大白菜要白菜心,菠菜、蘿卜、有啥弄些啥,再泡些腐竹、乾蘑菇,凍豆腐也撿一盤備上;
小水你準備蘸料,醋、小蔥、芫荽、蒜末、辣椒醬、芝麻醬、芝麻油每樣都用碗裝好,等開吃的時候我來教你們怎麼調製。”
“好!”所有人沒有任何遲疑的全部按照吩咐做事。
屋簷下觀看的蘇木恢複成男裝,微微挑眉。
她身側的婢女阿努爾問道:“主子,她們這是做什麼?”
另一個婢女格日樂說道:“會不會和咱們煮羊肉一樣,隻是刨的更入味些嗎?”
她們水煮的也很好吃啊。
“那些蘸料是做什麼?不過咱們也用韭菜花做的蘸醬,沒有比這更好吃的了!”阿努爾說道。
阿素搖了搖頭,“你看這屋子、那洗澡的地方,我不覺得她們沒有咱們會吃,不用韭菜花可能是因為她們這兒沒有,或者來不及做;
但她這蘸醬應該也很好吃,不一定比咱們的韭菜花醬差。”
蘇木看了阿素一眼, 認可道:“確實,咱們既然來了彆人的地方,要好好學習,學她們的優點,而不是挑出缺點嫌棄。
各種吃食要嘗試,我覺得她們厲害的地方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也很多,我預感咱們這一趟來對了。”
想到暖和的屋子和全身從頭到腳的清爽,其他兩人猛地點頭。
“主子,我去幫忙烤羊肉牛肉吧!”
她們彆的不會,但烤牛羊肉再熟練不過了。
“好。”蘇木沒意見,指點道:“先去外麵弄些樹枝回來串。”
“成!”
聽到蘇木四人要幫忙烤串,沈清沒阻攔,江向南則高興的一蹦三尺高,嚷嚷著陪他們一起去砍樹枝。
五人帶著柴刀正往外走,就聽到慘叫聲傳來!
一聲大過一聲,不住的哀求:“哎呦,我跑錯地了,放我走吧。”
“彆打嘍,再打腿又要斷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