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逸關注點不在沈清占比幾成上,而是她提出的合作模式。
他覺得合作非常好,隻是嬸子說的模式不適合他。
一來夥計、鋪子都容易搞定,但具體經營他不行;
二來僅僅是黑水城完全不夠!
他知道嬸子是想帶著他掙銀子,這相當於把飯喂到他嘴邊了,隻是他對於掙銀子,還有個更迫切的想法。
他咬了咬牙,開口道:“嬸子,你也知道我不缺人,但除了京城外,鋪子我也需要找,還有經營需要掌櫃的,我能找到夥計,卻找不到太多識字會算術之人,所以你即便教了我,我也隻能在黑水城一座城池內開。”
軍中都是大老粗,做事乾活行,識字算術跟要他們命似的!
沈清以為淩逸是擔心找不到能管事的掌櫃,毫不猶豫的開口:“村子上識字會算術的人不少,我可以給你撥一個過去。”
淩逸搖頭,神色無比認真:“嬸子,黑水城是整個北方最窮苦之地,黑水城尚且能開,其他地方亦能!
黑水城土地肥沃,明年用來種紅薯後,紅薯藤子喂牛羊極為合適,而西麵更是綿延無儘的草地,原本就有不少牧民畜養牛羊,相比於我自己掙銀子,我更想將黑水城的牛羊賣出去,越多越好;
另外,黑水城常年有十萬駐軍,每年因年老、傷殘等原因都會退一批,雖說有安置銀子,但這些銀子用來應急還成,用來養家糊口和養老則完全不可能;
他們在軍中年限長或身體殘缺沒法種田種地,還有的離家年數太長回去後田地早已歸了兄弟,我就想著黑水城正好缺人,土地又多,他們願意留下來的,有機靈合適的去鋪子當夥計,能種田種地的去開荒,沒法種田地的去養牛羊,明年紅薯收獲後,吃飽不成問題;
他們都是老兵,平日裡務農,一旦有外敵來犯,也有上陣殺敵的經驗,比純農戶更適合邊關的黑水城。”
沈清明白了。
所以需要開很多鋪子,將牛羊肉賣出去,黑水城這些喂養牛羊的牧民才能有收入,不然留下人老兵也不成——沒有收入,苦寒之地總不能看著人活活餓死吧。
而開鋪子還有點好,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崗位,這些人掙了工錢,能反哺整個大家庭。
黑水城的城民比任何地方都需要能掙工錢的工作,這個地方的城民也比其他城池更難找到活計。
淩逸籌謀的不是一個黑水城,而是整個靖朝,越多越好!
她回看車廂對麵認真的淩逸,同樣認真的提議:“我說的咱倆合夥不變,不過形式改一改;
你負責挑夥計、運送牛羊,負責具體經營的掌櫃我來選人、手藝我出,然後開鋪子的銀錢咱們共同出,收益五五分,掙了銀錢咱們就開往下一個城池,一路選址、考察,一路開;
這樣就能賣更多的牛羊,幫助更多的人,如何?”
沈清話音剛落,腦海響起久違的叮的一聲。
“‘做正確的事有好報’商城上線,鑒於拯救人數多的優秀表現,開通日用品類並額外贈送二十立方的儲物櫃。”
沈清:商城你終於開通了日用品,你知道她這麼長時間如何過的嗎!
她是‘生了’六個孩子,但剛來時也才三十七歲,遠遠沒到絕經的年紀,急需日用品中的衛生巾。
這朝代用的是月事帶,裡麵放上草木灰,不方便不說,不舒適也不說,最致命的缺陷是要洗!
洗的時候還要把裡麵黏糊糊的草木灰扣掉,布條上的血塊也要扣掉,還不能用熱水——血液遇上熱書會發生反應,根本沒法洗乾淨。
不管天熱還是天冷,都要用冷水洗,由於是私人用品,更是隻能自己洗。
後麵換上棉花了,成本上去了,除了舒適度和衛生稍稍提高了一點,其他的還是一樣。
所以在聽到商城提醒開通日用品的那一瞬間,沈清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就差當場猛女落淚!
嗚嗚嗚,真心不容易啊,她終於要告彆冷水手洗的日子了這個含金量,誰懂!
淩逸發現沈清眼中淚花點點,愣住。
嬸子,如此心係天下!
可嬸子犧牲的太多了,看似兩方各提供兩樣,她提供的是手藝和難得的管理人才,而自己需要提供的牛羊和夥計放在彆處是打破頭需要爭搶才能得到的機會。
這兩樣,如何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呢?
沈清有了商城的提醒,心如磐石般堅定,目光灼灼道:“你也不單單是出牛羊和夥計,你最重要的是王爺身份。”
見淩逸目露困惑,她笑道:“你想啊,不管在哪,知曉咱們鋪子是王爺的,還敢來惹事麼?還敢打咱們主意麼?”
老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老話又說民不與官鬥,官見了王爺還要行禮,淩逸堂堂一個王爺,不長眼的也知道這是不能拿捏的。
淩逸苦笑,他這個王爺也隻能唬唬外麵的人,在京城則完全不夠看。
不過如嬸子所說,確實能唬住外麵那些不安分的人!
“好,隻是五五收益分成對我而言委實過多”
沈清毫不猶豫的打斷:“你心係城民和老兵,這是大功德,我幫不上彆的忙,五五分成最為合適。”
她說了五五分成後,商城就開通了,她再更改,是要商城收回去麼?
真收回去了,她得哭死!
如今她有幾個工坊、京城四個火鍋鋪子掙銀子,銀子早已算多的了,後麵和淩逸在彆處開分店,不同自己費心找夥計,也不用操心運輸,掙多點還是少點對她來說影響根本不大。
但是,日用品開通與否對於她的生活質量卻是非常大,畢竟這兒也有再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淩逸明白沈清這是變相的補貼他。
好名聲是他擔了,銀錢卻是嬸子讓出來的。
“好。”他不會讓嬸子白白出銀子,必定讓她所有的付出都有豐厚的回報!
沈清不知道的是,今日她以為稀疏平常的分成,會讓她以後的財富無人敢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