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眉頭深深皺起,對眼前年輕婦人不是很信任。
大庭廣眾之下,諒這個婦人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不過該敲打還是要好好敲打。
“你可仔細了,要是敢有什麼歪心思損傷了我兒子,定要你死無全屍!”
大夫說了,這是男胎,他心心念念的兒子,他老宋家的後,絕不容許有任何閃失!
他年近半百,老天好不容易開眼讓他得來一個兒子,要不是秋意身體不適,要不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他才不會讓這些鄉野赤腳大夫給號脈。
霍冰知道眼前的中年漢子是誰,內心毫無波瀾。
她連一個眼角餘光都沒給對方,在秋意伸過來的瞬間,左手握住她手腕,右手快如閃電般探向她的腹部。
她自己畢竟也是懷過兩個孩子的人了,手掌處傳來的感覺是胎兒還是棉花豈有不清楚的?
見做實了剛才娘給她的提醒,她手掌翻轉,探進秋意衣裳內部,再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個簸箕大小的圓滾滾棉團。
“啊~”秋意的驚呼聲在看到熟悉的棉團時戛然而止。
眼前年輕婦人的手法太快,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周遭原本各種討論聲、嘈雜聲,在這一刻也戛然而止,驚掉了一眾下巴。
場麵死一般的寂靜。
宋書雙眼圓睜,直直的看向年輕婦人手上的棉團,又直直的轉過去,看到秋意空癟下去的腹部。
他眨了眨眼,腦子一時半會沒法消化眼前是什麼狀況。
他的兒子呢?
秋意肚子裡不是懷著他的兒子嗎?
大夫說秋意年歲大才有了這一胎,要特彆注意,不能磕著不能碰著,就是他想湊近貼著肚皮都不成;
又說他位高權重殺氣大,最好少踏進秋意院子,才能保這胎安安全全的生下來;
還說這胎來的不容易,是神佛保佑,所以哪怕秋意臨近生產要去寺廟祈福保佑兒子,他有的也是滿心感動
過往種種,曆曆在目,那些他所做的努力,他的激動、興奮、狂喜,以及感動,此刻看來樣樣在嘲笑他!
時間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瞬間,周遭響起竊竊討論聲。
“怎麼回事?”
“不是眼紅嫉妒一個孕婦麼?不是殘害前夫的新婦麼?不是要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下手麼?”
這確確實實是’下手‘了,可怎麼和以往的認知完全不同呢!
“剛這懷孕婦人還說肚子疼,頭暈呢?這不是冤枉人嗎!”
“對啊,這妾室分明沒懷孕,這要是說動了胎氣孩子沒了,到時豈不是原配心狠手辣不容人造成的?”
“等等,剛宋老爺左一個兒子,右一個兒子,你們說他知不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睡一個被窩能不知道嗎?你們沒聽到說是霍家犯事了她被休棄成了下堂婦,現在霍家沒事了回來,她想要回嫁妝麼?
這明擺著是不想給嫁妝,準備給原配下套,讓她背負罵名!”
“天老爺啊,好大一盤棋!”
宋書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他身軀站立不穩,往後倒退幾步。
“老爺!”
宋書靠自己穩住身形,用力拂開秋意以及嬤嬤等人伸過來的手。
他看向麵前幾人的雙眼冰冷的仿若淬了毒!
這麼大的事,秋意一個人如何瞞得住?
這些嬤嬤、貼身丫鬟,甚至整個秋意院,都是幫凶!
“宋大人,真是好手段。”人群中傳來冷冰冰的熟悉聲音。
宋書驟然抬眼看去,隻見赫然是禦林軍總統領嚴羽!
他眯了眯眼,忌憚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咋那麼偏偏是他在這兒!
這人真是陰魂不散,是嶽父大人的得力乾將,跟幾個大舅哥稱兄道弟,聽說要不是擔心皇上忌憚影響他的前途,差一點點就把青霖嫁給他了。
饒是沒有霍家的幫助,他從軍營一步步走到禦林軍總統領!
手握重權不說,這是皇上最信任的位置,上麵的人說明也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聽說霍家能起複,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就是因為他在中間周旋。
偏偏他至今未娶
他雙眼惡毒的射向霍青霖,哼道:“好啊好,你倆什麼時候勾搭上的?真是厲害,真是高手,當初把我鬨得滿城風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結果自己時悄悄的背地裡,不動聲色,不得不佩服!”
霍青霖目光轉冷,眼底隻有不屑和嘲諷。
果然不要臉的人就是如此,不反思自己,隻會從他人身上找原因。
嚴羽眸光銳利,嗬斥道:“宋大人慎言!我和霍大小姐清清白白,豈容你汙蔑!”
“哦?你們清清白白,那你敢不敢和我保證你們之後都不會在一起?
你若是敢發誓,我就信你二人清白!”宋書嘴角噙著算計的笑,嗤笑道。
沈清看明白了,宋書這是兒子夢沒了,也見不得霍青霖好過!
他忌憚嚴羽和霍青霖真的走到了一起,給兩人潑臟水也是為了斷絕往後有一絲的可能。
用霍青霖在眾人麵前的名聲和清白,拿捏嚴羽呢。
“無需發誓,也不用自證清白,我娘被你休棄已經十多年,即便她現在有什麼,那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隻聽過給死了的夫君守寡守節,從未聽過給被休棄的前夫守著的!
宋大人不妨問問眾人,是也不是?”霍冰清朗的嗓音傳遍每一處。
嚴羽驚詫的看向霍冰。
他知道她,青霖唯一的女兒,也是宋書的孩子。
從未想過她竟然沒幫親生父親,而是站在他這一邊,不,準確的說是站在她娘那一方。
反應迅速,頭腦清晰,語言乾練簡潔,神情意誌又如此堅定!
青霖的女兒,很好很好。
宋書還未回答,其他人立即喝彩道:“對!哪有給前夫守著的?”
“都十多年了,要有什麼早就有了,即便現在和以後有什麼,宋大人你也管不著!”
“這是自己陷害還不夠,還要汙人清白啊。”
“霍家的嫁妝到底有多少?值當宋大人如此費儘心思!”
宋書百口莫辯,他分明不是為了嫁妝!
是,霍家的嫁妝是不少,但他一個堂堂二品大員,那些嫁妝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了,如何值當他費心?
等等!眼前這個年輕婦人說青霖是她娘,那那
“你,你是小冰?”
他的嫡親女兒?也是他唯一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