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錚識趣的遠離暴風區,跑到沈卿旁邊站著,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王爺動怒了。”
又轉頭關心道:“你沒事吧?”
沈卿勉強搖了搖頭,背上的疼痛一陣一陣折磨著她。
大抵是蕭凜的模樣太過恐怖,秦琴倔強的小臉耷拉下來。
“難道你還會因為她打我?”秦琴心裡很難受,眼眶蓄滿淚珠,抬著手指著沈卿。
蕭凜沒說話,纖長手指慢慢捏著鞭柄,眼中是肆虐的暴怒。
“在邊關時,你明明對我很好,回了京都,你便變了臉,是不是因為她?”秦琴滿臉憤恨地指著沈卿。
聽了這話,他心虛地回頭看了沈卿一眼。
就這一眼,沈卿隻覺渾身被一陣強烈的無力感包圍,原來蕭凜在她與秦琴之間猶豫徘徊過。
那他還對自己說去府上提親?
沈卿還以為,他沒喜歡過旁人,這般猶疑的感情,讓她很害怕,害怕受傷。
沈卿戴著帷帽,疼痛夾雜著心酸讓淚珠滾滾落下,濕了臉頰。
“秦琴,本王就是太給你們武王府臉了,才讓你辨不清自個的身份。”
蕭凜身上寒芒一閃,握著鞭柄的手一緊,鞭尾隨著力道一甩,直直朝著秦琴的方向就去了。
不過一息之間,白皙粉嫩的肌膚上被一條血痕貫穿。
沈卿被驚的一抖,秦琴被鞭尾的力道甩飛出去,又重重落下。
肩膀火辣辣的疼痛,連帶著臉頰也被牽扯出一道血痕。
她不看始作俑者,卻死死盯著沈卿,恨意如刀一般紮在她身上。
顧錚嘖嘖兩聲:“清宴真怒了。”
沈卿不願事情鬨大,抿著唇上前兩步,攔住還要打的蕭凜:“算了吧,我也不是很疼。”
其實她都疼的不敢轉身了,可是武王府她家惹不起,若是惹惱了,吃虧的隻能是自己以及威遠侯府。
蕭凜垂眸看了沈卿一眼,眼神柔和,神色複雜愧疚。
他又轉頭問秦琴:“你可知錯了?”
秦琴疼的半跪在地上,臉上的血痕清晰可見:“王爺,彆打了。”
“我的人,你也敢隨意動,你們武王府,確實膽大妄為,分不清主次。”蕭凜聲音很平靜,眼中暴虐依舊。
蕭凜這幾句話讓其餘人皆一臉震驚,到底是誰家閨秀入了他的眼,竟能讓攝政王為了她鞭笞武王府秦琴?
沈卿握住蕭凜青筋凸起的手臂:“剛剛她可能也是不小心甩到我的。”
蕭凜的眼神在看向沈卿時柔和下來:“你受傷了,本王心疼……”
“我就是故意的,你個藏頭露尾的小人,我討厭你。”
聽見沈卿為她求情,秦琴更加生氣,她可以求蕭凜,卻不願意蕭凜為了沈卿而服軟,那樣讓她的心更加難受。
他抬著左手安撫的拍了拍沈卿的手,眼中暴虐之氣已儘數退卻。
又將鞭子扔回秦琴麵前,隻冷冷道:“秦琴彆再找打,往後你若再動她試試,本王讓你後悔生在這世間。還有,本王等著你來報仇,給我滾。”
即便如此,蕭凜也沒舍得將秦琴趕出京都。
沈卿心底冷笑一聲,男人都是這般,舍不下這個,又放不下那個,打秦琴也不過想給她一個交代罷了。
沈卿就是這樣一個彆扭又內耗的人。
蕭凜將沈卿扶著往外走,她卻掙脫開來:“我已經選好了禮物,先去付賬。”
她的聲音淺淺淡淡,若非熟悉的人,根本聽不出來,她到底痛不痛。
可是真的很痛,她連身子都不敢轉動一下,就怕扯到傷口,大抵是結了血痂了。
蕭凜不放手,握著她的手腕更緊:“先回去上藥,禮物不用管,有我在。”
他沒有告訴沈卿,這家珠玉閣是他的店鋪,似乎也不想提及這些。
沈卿何許人也,她轉身將手中玉飾放在櫃台,神色冷淡地出了門。
從進門起掌櫃對蕭凜的態度就不同,看起來很熟稔,隻進門打了個招呼,便沒有管他們。
彆的人進了門,便會派人跟著介紹。
蕭凜連忙追上去,沒再看地上哭泣的秦琴。
顧錚甩著手上了二樓,蕭子昂趴在欄杆上看熱鬨,看的正起勁。
“王兄還真下的去手,若是不好好塗藥,這秦琴的臉,可就真廢了。”
秦琴被身後跟著的侍女扶了起來,在將門閨秀的扶持下,出了門。
熱鬨看完,珠玉閣又恢複了熱鬨,隻是蕭凜為了一個女子鞭笞秦琴的事卻傳開了去。
一時間都在猜測這姑娘是誰?
又有人想起了踏春時,蕭凜護著的姑娘也是戴著帷帽,有人熟悉的已猜測出是誰了。
“她就是活該,我早就看她不爽了。”顧錚繼續挑著禮物。
“沈姑娘也受傷了,你不去看看?”蕭子昂望著顧錚,淡淡問道。
顧錚四處轉悠著,聽了此話,隻淡淡道:“我算是看出來你為什麼讓我彆去摻和了。”
接著他趴在蕭子昂旁邊欄杆處,輕笑道:“就表哥那個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模樣,我可不敢頭鐵往上撞。”
他有些失落地轉頭看著蕭子昂,苦笑道:“彆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可就得不償失了。”
蕭子昂仿佛找到知心人一般,連忙將前段時日發生的事說了一些,還亮著眼睛問道:“你說是不是重色輕友?”
顧錚失笑:“威遠侯府可有他需要的東西?若沒有那便是真心的,不然,我就不清楚了。”
利益至上的人,又會有多少真情實意呢?
可能她是個例外呢,畢竟連他顧錚都不可自拔地喜歡上她了。
這些沈卿又何嘗不明白,因為她知曉自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
若想真得到蕭凜的權勢,自己也要有拿得出手的東西換,她也急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價值,不想讓彆人說她以色侍人。
走出珠玉閣,外麵便是繁華的朱雀大街。
九思守在馬車旁,見到沈卿出來,連忙迎上去,又疑惑的往後麵看了兩眼。
待看到蕭凜跟著走出來了,才放下心來。
沈卿直接上了馬車,臉上平靜如水,大家閨秀的教養讓她時時不敢逾越底線。
蕭凜緊隨其後跳上馬車,進了裡麵,神色有些凝重。
抬手想解沈卿的衣扣,被沈卿攔了下來,怒目看著他:“你作甚?”
蕭凜眉頭微蹙:“我看看傷勢如何了?”
沈卿怒極反笑,神色冷然道:“王爺便是這般隨便脫女子衣裳?便是喜歡與女子曖昧不清,糾纏不斷?沒有一點邊界感?你將我的名節放在何處?是讓你隨意踐踏的嗎?”
剛剛的事還沒這麼讓她生氣,蕭凜對她這般隨意,沒有一點男女大防才讓她討厭,仿佛她是多隨便的女子,可以任由他輕浮對待。
說到這,她心口堵的那股氣反而更甚,淚盈於睫:“那恐怕王爺找錯了人,我沈卿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子,還請王爺莫要這般輕浮待我。”
“就如今日,王爺將我置於何地?明知秦家是威遠侯府惹不起的存在,你如此作為,是想害死我嗎?”
“抱歉。”
沈卿很想與他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可是心裡又想借助他的權勢,為自己鋪路。
忍了半晌,才將更加惡毒的話語吞了回去。
蕭凜愣怔地看著她的眼淚,一時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