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鬼扭打了老半天,結果誰也不能奈何誰。
“看來單純的廝殺不能把它們融合在一起。”
江時薯片也吃完了,盤腿坐在地上自言自語道:“需要殺人特性產生矛盾?”
“笑魘這種寄生鬼是卡了bug,蠕蟲鬼卻卡不了。紅鬼和它沒有規則衝突,所以才無法簡單粗暴地縫合。。”
他思索了片刻,伸手抓起紅鬼的頭發,將其塞回另外一麵鏡子裡,隨後將不懷好意的視線轉向奄奄一息的蠕蟲怪。
蟲子似乎意識到了危險,在地上仰天長嘯,發出最後的垂死掙紮。
這場麵似乎似曾相識,他覺得自己又可以“桀桀桀”地笑出聲。
上次融合夢中鬼好像就是這麼個場麵。
隻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麵黃銅鏡子,“鐺”地一聲杵在地上,隨後又拿出詭異的黑色鏡片對準厲鬼。
黑鏡是從幻鬼的封印物上摳下來的,能映照出鬼的樣貌,這東西絕對不是凡物。
他把黑色鏡片塞進黃銅鏡框裡,想看看能不能有什麼奇妙的化學反應。
黑色鏡片隻剩下半麵,塞進鏡框後,形成了一個半月形的輪廓,斜斜地映照出蠕蟲扭曲的身體。
在這麵鏡子的反射下,蠕蟲鬼五隻眼睛全都對準自己,立刻陷入了石化狀態。
“這鏡子能照鬼,應該是紅塵鏡的碎片,”他舉起鏡麵,心裡想著,“這半麵就叫陰神鏡吧,不知道還有沒有陽神鏡。”
手裡拿著這麵鏡子,江時猛地伸出左手一抓,死死地掐住蠕蟲的麵門。
五指摳進濕漉漉的眼瞼,“噗呲”一聲,他竟徒手將這隻鬼的眼睛挖了出來。
再定睛一看,這顆滾圓的眼球躺在手心裡,死不瞑目地凝視著江時。
注視著這顆眼珠子,他感覺到後背有些發涼,看來這東西繼承了厲鬼的特性。
於是他隨手將眼珠子丟進嘴裡,上下牙關稍微用力,“嘎嘣”一聲嚼了。
和魚眼睛味道差不多,吃起來還爆漿,口感有點像奶茶裡的爆珠。
就是腥味太重,讓他想起小時候住在農村吃的蛇膽。
他奶在世的時候,曾經在後山河裡打魚,網到名為野雞象的水蛇,掐出膽囊讓他生吞了。
她說這東西是明目的。
可能因為吃了蛇膽,所以他一直沒有近視,書讀到現在都沒戴眼鏡。
沒有嘗到什麼味道,頂多是腥氣撲鼻。
失去一隻眼睛後,大鬼發出尖銳的慘叫,龐大的身軀開始縮水,身體上無數張人嘴嘔出血液。
“長得太胖不方便攜帶,我給你解剖了吧。”他拿出口袋裡的彎月輪,開始熟稔地操刀剜出剩下的眼球。
沒過多久,地上便咕嚕咕嚕地滾滿了眼珠子,空間內響徹鬼的慘叫。
場麵一度十分震悚。
隻剩下最後一顆眼球時,蠕蟲怪縮水到了手指大小,頂端一隻紅彤彤的眼珠子,孤零零地看著江時。
他毫無憐憫之心地揪下這隻眼睛,兩根手指輕輕一碾,小蟲在他手裡化為肉醬,徹底灰飛煙滅。
畢竟鬼生性自相殘殺。
如果今天他不殺厲鬼,明天鬼就要吃他。
舉起最後一隻猩紅的眼球,江時用肉眼觀測了片刻,隻感覺到眼前一片鮮紅,朦朦朧朧的什麼也看不清。
丟進嘴裡嚼了嚼,意外地發現咬不動,跟石頭一樣硬。
於是他從嘴裡吐了出來,拿在手裡擦了擦。
就在這時,幾滴溫熱的液體落到胳膊上,他遲疑地伸手摸了摸眼瞼,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眼眶裡血肉模糊。
直視猩紅眼球後,他竟然瞎了。
但由於他之前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幻鬼能力的影響下,身體沒有產生任何疼痛的信號。
甚至都沒有影響視力,肌體不斷地愈合,血肉開始迅速填補缺漏。
隻要他以為自己能看見,就算眼睛都沒了,隻剩下兩個血洞,他依然能看得很清晰。
“和本體分離後,特性發生了改變?”
“之前是不直視就會被殺,現在是看一眼就瞎?”
他思考片刻,果斷地將這隻眼球塞進左眼眶,還上下擰了擰,發出“咯吱”的聲音。
反正紅鬼用不了,不能浪費了,先給自己裝上再說。
新的血肉組織迅速生長著,在他伸進眼眶的手指上覆蓋著一層薄網,毛細血管源源不斷地輸送著血液。
他將手指抽出的時候,甚至還帶出來黏在手上的血管。
過了一會,眼睛的酸澀感漸漸消失,器官移植的排斥被壓製下去。
拿起陰神鏡看了看,他看到自己新長出的眼睛依然是漆黑的,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因為所有認識的人都覺得我是黑眼睛,所以外貌沒有發生變化。”他摸著下巴想。
“那就這樣吧。紅眼睛走出門還怪嚇人的,跟上火了似的。”
在這個過程中,新捏造出的鬼新娘一直跪坐在他身後,安靜得如同雕塑一樣。
這讓他感到很滿意。
畢竟比起活的生物,江時更喜歡安靜的鬼。
而且鬼新娘的兩個饅頭不小,單單是坐在那裡,就看著養眼,當成手辦收藏起來也不錯。
他將青銅棺放了出來,讓新娘躺了進去,隨後把這具棺材掛進了夢境空間的懸屍堂裡。
忙碌了半天,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到了晚上十點。
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已經好幾天沒有入夢了,自己這個鏡仙當的不怎麼稱職。
思索片刻,他認為散布傳說這種事先不急。
現在的首要目標是適應並穩固宏級的能力。
“回城裡再說吧。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在自己老家裝神弄鬼容易出事。”
想到這裡,他爬進自己的木棺材躺好。
青銅棺在下,紅木棺懸吊在上。
以自身鎮凶鬼,取金石不朽,升棺發財之意。
他閉上眼睛讓心境放空,身體從夢境裡重新上浮。
如同一陣浪花拂過臉頰,他聞到農村特有的青草和土腥味,耳邊傳來青蛙的吵鬨聲。
下一刻他睜開眼睛,看見窗外一輪皎白的圓月。
今天的星星格外明亮。
他拿起手機玩了一會,隨後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
就在他半眯半困之際,床頭櫃上的手機發出“嗡嗡”的消息提示音。
“這麼晚了,不會是鬼來電吧。”他困倦地想著。
拿起來一看,竟是曆史教授宋無發過來的私信:
“將軍墳的墓主,身份已經確認了。”
江時頓時來了精神,在手機裡打字問道:“是誰?”
“東漢末年魏國將領,陳群,曾被封為昌武亭侯。”
手機響個不停,宋無接連發了好幾條消息。
“監測器顯示,他曾經出現在長壽莊一帶。我們開會後決定,將此次事件命名為【屍將出關】。”
聽到這裡,江時感覺那裡不太對勁,思索片刻發出疑問:“為什麼是屍將?我以為會叫屍鬼。”
“因為他根本不是,”宋教授打字打了很久,這才發出來一長串話,“屍鬼掌管死後的屍變現象,關乎到一整條土葬的習俗,根本不是我們能撼動的。”
“而這次事件,則是有人借用屍鬼的力量,強行複活了千年前的死人。”
“他現在是行屍走肉,最近出現在長壽莊一帶,我們不確定是否還有自我意識。這種凶神級彆的鬼仆,依然不能放鬆警惕,總部已經派牧羊人過去處理了。”
“那有我什麼事嗎?”江時打了個哈欠問。
“沒,作為朋友跟你提個醒,最近出門留意一下。”
“哦。”於是他知道有人管這件事,便不再耗費心神,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
他將床上的薄被子裹緊了一點,睡進暖和的被窩,準備安安心心睡一覺。
睡到一半,他突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彈坐起身。
因為,他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陰冷的氣息,正在飛速逼近永安村。
如果陳群不是屍鬼,那誰又是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