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個小醜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要不是江時之前無法標記,就信了一切正常的表象。
這說明剛才已經換人了,在短短的時間內,鬼被藏了起來,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才是活人。
他並沒有聲張,最後看了小醜一眼,隨後神態自然地彙入人群中,很快便消失匿跡。
唯留下男人抱著頭套站在原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不斷地搖頭歎氣:“吾主啊,你到底惹到了什麼人,這幾天麻煩不斷啊。”
說完他回到工作間。
走出來的依然是戴著頭套的小醜,拿著一大串七彩氣球。
隻不過這一次,它的頭裝反了。
它倒著站在大門前,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遊樂園內,嘴角勾起浮誇的弧度。
遊樂園內張燈結彩,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束氣球。
這裡以前是一個廢棄公園,路邊的長椅和花壇十分老舊,新建的遊樂設施填充其中,時不時有過山車從頭頂的軌道飛馳而過。
江時跟著地圖,獨身一人前往馬戲團的方向。
路過其他遊客的時候,他感覺到身後傳來數道灼熱的視線。
他立刻回過頭,卻並沒有人在看他。
隻是他們手裡的氣球有些異樣,散發著微弱的陰冷的氣息,讓人感覺如芒在背。
“氣球是小醜給的,總感覺不妙啊。”
就在他走到下一個拐角時,他的手機震動兩聲。
拿起來一看,沈念冰發來了消息:
“回頭,路燈邊。”
江時回頭一看,瞧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天色微涼,公園的楓葉染了一層紅,白發的女人穿著淺色毛妮裙,安靜而又端莊地坐在長椅邊。
“你怎麼來了?”他遠遠地打了個招呼,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假人,沒有主動靠近。
“嗯,怕你不認識路,所以來接你。”沈念冰挽了挽發絲,“剛好我在休假。”
她將身下的輪椅轉動了方向,回頭說道:“手酸,你來推我吧。”
見他半晌沒有動,她立刻明白了對方在顧慮什麼。
於是她無奈地舉起左手,晃了晃掛著木魚的紅繩:“我不是假人。”
感覺到自己留在對方身上的鬼印,江時這才靠近,伸手握住了輪椅的扶手。
他看到輪椅上係著一根線,另一頭綁著一個紅色氣球。
於是他二話不說地解下氣球,任由其冉冉飛到空中,最終消失不見。
沈念冰抬起頭,目送著紅點消失在天空中:“氣球有問題?”
“嗯。”
於是她坐直了身體,皺緊眉毛分析道:“如果這這麼說,整個園區有三千多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是定時炸彈,情況很危急,必須儘快聯係……”
“沒這麼嚴重,”江時推著她走在小道上,並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我看它不順眼,像有人盯著我,就放飛了。”
他又提了一嘴:“既然退休了就好好歇著,我怕你哪天給自己玩死了。”
聽到他這樣說,沈念冰這才稍微放鬆一點,重新坐回到輪椅後。
“還沒呢,在辦手續。”
兩人在林蔭小道間穿行,就像普通人那樣閒逛,地上已經淺淺鋪了一層金黃的樹葉,踩上去會有酥脆的響聲。
她看著湛藍無垠的天空,突然感慨道:“秋天到了啊。”
萬物凋零,生命歸於沉寂。
誰知身後的人說:“你是不是想說‘天涼好個逑’?”
憂鬱的氛圍瞬間被破壞的一乾二淨。
“……”她扶額吐槽道,“如果你沒長一張嘴,還是個不錯的帥哥。”
江時似乎也知道自己缺德,咧嘴一笑。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馬戲團的帳篷外,聽到裡麵傳來獅子老虎的怒吼聲。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全都牽著詭異的氣球。
不過幸運的是,他們並沒有撞鬼,出於某種原因,小醜似乎還想隱蔽一段時間。
“到了。”沈念冰注視著跳火圈的獅子海報,在商業街停下輪椅。
她指著旁邊的一個小攤位,對他說:“就在這,你進去吧,我在外麵逛逛。”
江時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連成一排的小平房,各種賣零食飲料的店鋪開著門。
其中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店,周圍遊客稀少,標誌牌已經落了灰。
“安格利亞占卜屋。”
於是他鬆開了手,往前走了幾步,敲了敲緊閉的卷簾門。
鐵門向內凹陷了幾寸,發出金屬沉悶的撞擊聲,灰塵飛的到處都是,讓人懷疑屋子的主人是否早已離開。
他還想再敲兩下,這時候側門“嘎吱”一聲打開。
“彆敲了,門敲壞了。”
走出來一個根骨清奇的女人。
之所以說她根骨清奇,是因為長的奇葩,不像是本地人。
長臉有點方,臉形上寬下窄,下巴有點尖。
女人有著長眉毛,眼睛大而長,很明亮,占據上半臉的大部分比例。鼻梁額外長,嘴巴有點寬,表情沉著神秘有些冷漠感。
她嘴唇也很厚,帶著一個唇釘,有點像東南亞那邊的膚色。
安格利亞雙手抱臂斜靠在門框邊,不滿地說道:“這個月不是剛交房租?怎麼還來催?”
一口普通話說的很流利,應該是長期在這裡定居。
江時簡單地說明了來意:“我不是要債的,找你算個命。”
“算命?”吉普賽人狐疑地看著他,“你是說占卜?”
“差不多。”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覺像是個閒的沒事的大學生,有點閒錢沒處燒,於是轉身走向內屋:“那就跟我來吧。”
江時推開門口掛著玻璃珠的卷簾,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剛進入屋子,他就看到一張畫著星星月亮的大桌子,占據了房間三分之一的麵積,用桌布嚴嚴實實地遮住。
桌子上擺著一遝厚實的紙牌,旁邊放著一個水晶球,擱在紅色絲絨上。
安格利亞在桌子後拖出椅子坐下,兩隻帶滿戒指的手放在桌上,開口問道:“你想怎麼算?塔羅牌還是水晶球?”
他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紙牌在桌上齊了齊:“塔羅牌最近挺火的。”
“我也是來夏國後學的,”對方誠實地答道,“現在年輕人信水晶球的不多了。”
江時理解地點了點頭,用手指敲擊著桌麵:“來都來了,那就都表演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