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驟然一變”形容可能不太標準。
在美綴綾子看來,士郎接過弓的瞬間,氣息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這並不意味他真的消失,而是與自然融為一體。
堪稱武道中的“無”之境界。
這已經不是凡人的領域,而是“神”之域。
難怪會說沒有感覺。
一個超越了對射箭結果執著的人,又怎麼會對射箭本身產生觸感呢。
在他看來,射與不射,和想與不想,是一件事。
射箭的過程以及目標反而不足為道。
咚!!!
連呼吸也被靜止的場合中,箭矢命中標靶的沉悶已經來臨。
然而眾人卻還沒有從那樣的不可思議的感受中回過神。
如果一定要有一種感受,那就是不知不覺,箭矢已經飛出。
以一種自然而然,不需要判斷,不需要觀察的姿態,絕對地命中靶心正中間。
這樣的結果,這樣完美無缺、真正毫無破綻,隻存在傳說中的示範。
出現在眼前。
退出殘心狀態的當事人卻說:“抱歉,看樣子,我確實不適合這裡。”
士郎剛剛的動作,以自然、簡潔、純樸,六個字就能概括。
他完全摒棄了美綴綾子所說的禮儀、技巧和花哨的動作。
取而代之的是遵循一種更自然的規律和法則。
理所當然,他判斷出自己不適合待在這裡。
美綴綾子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答,而是說:
“方便給我看看你的手嗎?”
“倒是……沒什麼問題。”
士郎放下弓,伸出右手。
美綴綾子貼近,以很神聖的姿態,托住,仔細觀看。
“果然嗎。”
之前美綴綾子還抱有僥幸,以為士郎在拿她開玩笑。
現在沒有了。
經常持弓的人,中指、無名指和小指的第一節指肚處會長繭。
前臂的肌肉也會較為發達。
然而士郎沒有任何關於這方麵的特征。
指關節輕微的腫脹,也隻是因為長期做家務和碰水導致的。
這麼看來,基本可以確定,對方真的沒怎麼接觸過弓道。
他就是這麼憑感覺去射。
才能!
無與倫比的才能,誇張到讓美綴綾子荒唐地想著。
士郎為什麼沒有出生在古時候的戰爭年代。
以他的才能,必定能成為名留青史的武將!
“那個,美綴學姐,你握得……有些太久了。”櫻很不舒服地提醒。
真的很久了,已經過去好幾分鐘。
“衛宮同學!”美綴綾子不僅沒有鬆開,反而越握越緊:“這是我一生唯一一次的請求,加入弓道部成為主將,帶著我們一雪前恥吧!”
“美綴同學?!”士郎疑惑,“我應該說過,我不適合。”
“禮儀什麼的你想做,怎麼都會做到完美。更何況,你隻需要持弓站在那裡,就不會有任何人質疑。”
“拜托了,”美綴綾子低頭,“幫助我們,重新奪回弓道部的榮譽。”
“……”
“美綴部長,我哥哥,好像很為難。”
美遊鼓起勇氣,斷開美綴綾子一直握著士郎的手。
“我明白很為難,但是衛宮同學,你知道自己在弓道上麵有著什麼樣的才能嗎?”
美綴綾子的認真程度已經超乎想象。
她覺得士郎就像一塊沒有精雕細琢就已經在發光的美玉,隻需要呈現在彆人麵前。
便是無價之寶。
她認為士郎不知道自己的價值。
所以,
“喂,你們這群小鬼,擠在這裡乾什麼?”
明明劍道不錯,卻作為弓道部指導老師的藤村大河。
踏著猛虎之王該有的步伐,大搖大擺地走過來。
看到士郎,先是一愣,然後又是一愣,最後發出羊入虎口的得逞笑容。
……
“真是的,藤姐。下次做這種事情就不能跟我說一聲嗎?是你的話我又不會拒絕。”
弓道部門口,士郎無奈搖頭。
難怪在醫務室會沉默,恐怕當時就打定主意讓他加入弓道部了。
入部申請書都不聲不響地提交上去。
這樣一看的話,文學社簡直不是正規社團。
“噠咩,”老虎笑嘻嘻地說,“告訴你的話,就不好玩了,而且和美遊待在一起有什麼不好?最重要的是,讓那個白毛紅瞳的雌小鬼羨慕去吧。”
一想到某人可能會又哭又鬨而撒嬌,藤村大河差點發出怪笑。
士郎扶額。
他就知道會是這個原因。
能讓藤村大河這麼針對的人,無非就是伊莉雅。
完全無法解釋。
根本不知道兩人哪裡來的敵意。
“文學社怎麼辦?”
“那個啊,”藤村大河輕飄飄地說,“已經降級成同好會了。”
“嗯?”
士郎差點打出問號。
“跟這件事隻有一小點關係啦。”
怕他誤會,藤村大河解釋:“學生會本來就有這個打算,藤丸同學也知道。她把緋聞賣給新聞部,就是想讓新聞部多宣傳宣傳文學社的好話,能讓它起死回生。”
“現在搞砸了,提前降成同好會是肯定的。”
提前察覺他要問什麼,老虎隨口說道:“新聞部的話,扣三分之二的經費。室部從豪華大教室搬到原本的文學社。”
“我們那間教室?”
“沒錯。”
“那藤丸立香她們怎麼辦?”
“同好會還想有教室?當然是和新聞部共用一間,反正他們都穿一條褲子。”
士郎:“……”
想起那像雜物間的文學社,他也隻能為兩人默哀。
至於梅林,不值得同情。
好好的學院新聞要搞成八卦,活該!
“那她們兩個現在?”
“打掃雜……新新聞部。”
“藤姐,你剛剛是想說雜物間吧?”士郎冷不丁開口。
“胡說八道!”
老虎大怒。